第一百一十五章 誰愛當中間商啊

  丁良感覺有一絲絲不對了，按照秦蒙的說法，是去看新鮮玩意，在丁良的印象當中，那就跟陌刀連弩差不多，是應該在絕對的安保控制之下啊。

  這怎麼回事？居然搞到城外來了？

  帶著疑惑，丁良被秦蒙帶到了製造火藥的地方。

  丁良點點頭，一看這戒備，就知道裡面肯定有好貨啊。

  剛想進去，卻被秦蒙阻止了。

  「達奚暠，進去拿幾個爆竹出來。」秦蒙命令道。

  達奚暠道了聲是，走到把守士卒面前，言語一下，進入其中，拿了幾個爆竹出來。

  丁良嗤了一下鼻子：「咋回事，秦蒙，都走到這兒了，還不讓我進去看看，財不露白啊。」

  秦蒙陪著笑道：「大哥，你這可是誤會了。檢驗這玩意，得出去好遠才行，一會兒，您就知道了。」

  丁良皺皺眉，也不好說什麼，就只能跟著秦蒙四人走到了非常僻靜的地方。

  「楊勝，你去。」秦蒙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往丁良身後躲。

  丁良還不知道哪兒的帳，疑惑地看著楊勝走出好遠，把爆竹放好，然後掏出火摺子，吹著了火，點向了爆竹外長長的引線。

  隨著引線被點燃，火星四濺，再看楊勝，撒腿就往回跑，和秦蒙，達奚暠，還有豆盧遠，都躲在了丁良身後。

  秦蒙看著引線，快要燃盡的時候才說：「大哥，小心點，這玩意聲若雷霆啊。」

  丁良一回頭，發現秦蒙四個貓著腰，都把耳朵捂起來，正要嘲笑他們四個膽小，卻忽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嚇得他渾身激靈靈哆嗦了幾下，好懸沒坐地上。

  再一回頭，丁良發現，放爆竹的地方，煙塵滾滾，泥土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坑。

  「哥，哥，喂，哥，你沒事吧？」秦蒙輕輕推著丁良，叫魂一般叫著。

  半晌，丁良才反應過來，指著秦蒙罵道：「你小子太不是東西了，你們特麼的都知道這玩意聲響這麼大，提前都躲好了，就為了看我嚇一跳，是不是？」

  秦蒙一臉無辜，攤手道：「哥，話不是這麼說的吧？我可是清楚記得，剛才我說過，聲若雷霆，您不信啊。」

  丁良吭哧半天，也沒找出什麼好說辭懟秦蒙，只能是連續幾個大白眼，狠狠送給秦蒙。

  秦蒙很是討好般笑了一下：「哥，這玩意呢，暫定的名字叫爆竹。我是準備這樣使用的，咱的連弩改良一下，可以發射弩箭，也可以把爆竹點燃後用連弩弩弓發射出去。您腦子好使，想像一下，對上突厥騎兵，這玩意成百拽過去，咱們的戰馬經過訓練適應這雷霆之聲，而對方戰馬不會適應，這還用打麼？想想，哥，您腦子不至於想像不出來吧？」

  丁良栽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確實，真的要發生秦蒙所說的情況，對方別說戰馬驚了，人特麼也得嚇得半死啊。到時候真的不用拼命，直接上去砍人頭撈功勞就行了啊。

  秦蒙眼見丁良神色大動，知道他已經被吸引住了。

  「哥，小弟呢，是真想跟哥哥分享這一研究成果啊。不過，您知道的，這玩意燒錢啊。手頭若不是實在拮据，小弟怎麼好意思跟哥哥開口呢？五萬兩銀子是多了點，這樣，打個四折，你借給小弟三萬兩銀子，小弟以爆竹為抵押，慢慢償還，這，這絕對公平啊。」

  「公平？還絕對？放屁！」丁良一臉肉痛的樣子：「你這就是拿著人家的七寸，往死里整啊。你說你在成本上少加點錢，哪怕是翻倍，這都可以理解。可你特麼獅子大開口啊！大肉骨頭你吃了就吃了唄，連特麼骨頭渣子都不給人留點。」

  「哥，咱別失了身份好不好？買賣不成仁義在，小弟哪有那麼不堪？這不是跟您借嗎？你嫌貴，咱們就此打住啊。哥，您放心，只要小弟手頭寬裕了，這東西白送您，這，這總成吧？」

  丁良大手一划拉：「滾！特麼的，等你手頭寬裕了，估計咱們大隋的軍隊都特麼配備上了。算了，老子天生就是特麼被坑的命。秦蒙，武威三郡的事情呢，你愛咋干咋干，別特麼煩我。我，我想想辦法吧。」

  秦蒙拱手笑道：「哥，您不會又想當中間商，賺差價吧？」

  丁良大眼珠子一瞪：「老子不賺差價，上哪兒整這麼多錢？你特麼的就是親娘養的，一哭一鬧銀子大把大把來。我們這些後娘養的，哭個鬧個試試？不挨揍就是好事了。特麼的，誰想當中間商啊？還不是讓你這無良的奸商給逼的！」

  說著，丁良氣哼哼就要轉身走。

  秦蒙趕緊叫住：「哥，哥，等等，您把爆竹拿著啊，您當中間商，怎麼也得有點樣品吧？東西好，您賺差價不是也容易麼？」

  丁良一轉身，氣哼哼拿過來爆竹，看看秦蒙，想要開罵，卻最終忍了忍，呸了一聲走了。

  楊勝看看遠去的丁良，低聲道：「長官，這，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啊？」

  秦蒙臉一揚道：「你還真說對了，就是不地道。可我不從急需的人手裡摳銀子，哪兒摳去？有了錢，才有成果，有成果，咱們才有碾壓突厥人的戰鬥力，碾壓突厥人，咱們的兄弟部隊才能建功，大隋北境才得以安寧。這是咱們大隋各部共贏的事情，如此，手段不地道些，可以忽略不計了。」

  楊勝三個面面相覷，總感覺秦蒙這話有問題，但你仔細想想，又是沒毛病啊。

  秦蒙忽然凝重起來：「楊勝，你們三個去找關大人，協助他總領地方事務。那選拔出來的小吏，你們也算是比較熟悉了，他們經過培訓，都可以拿出來獨擋一面了，邊貿馬上就開，你們務必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提前做好，我要求的是，一旦邊貿開始，各方管理務必到位，不得有任何紕漏。」

  楊勝三個躬身領命，去找關向了。

  秦蒙則是扎進了爆竹生產的作坊，這玩意得趕緊弄啊，等丁良這個中間商鼓搗起來生意了，可別弄得供不應求啊。

  好在火藥的生產，並不像陌刀連弩那樣有極高的工藝。

  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耐心，注意安全。

  另外，就是儲存運輸，必須要嚴格防水，不但不能沾一點水，就算是潮了，也會直接影響使用啊。

  還有，爆竹真的用改良連弩發射，必須要做工藝上的精加工。

  爆竹本身，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需要改良的，就是引線。

  爆竹你可以弄多大個都行，可引線就不同了，比較細，而且要求在用連弩發射出去高速飛行的時候，必須要沒有斷裂的地方。

  在實驗當中，因為高速飛行，很多的爆竹啞火了，分析其原因，就是引線的問題。

  後來，火藥作坊里的工匠，用細麻繩粘膠，待細麻繩的膠半干不干時候，沾滿火藥，再用蠟紙嚴密包裹沾滿火藥的細麻繩，外用細線嚴密扎住，才解決了引線的問題。

  對此類奇思妙想，秦蒙向來是不吝獎勵的。直接十兩白銀扔出去，而且大肆表彰，誰要是能有類似的新奇想法，並被作坊採用了，一樣重獎。

  秦蒙幾乎忘了外面的事情，整天整天泡在火藥作坊內。

  這一日，作坊守衛來報，關向求見。

  秦蒙趕緊跑出去，問關向出了什麼事情。

  關向拱手道：「大人，欽差大人派人巡視武威政務，已經到了府衙，您得過去見見啊。」

  秦蒙感覺腦瓜仁疼，他聽丁良說過，巡視北境地方政務的，是柱國大將軍元胄，他差人過來，肯定不是例行公事一樣看看就完了。

  「不是丁良大將軍節制武威三郡麼？見人，也應該是丁大將軍接待啊，找我幹什麼？」秦蒙想要把這事給推掉。

  關向一咧嘴：「大人，丁大將軍不但啥事都不管，卑職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人了。而且，欽差派的人，知道咱們這裡是什麼情況，雖然沒提起您的名字，但句句暗示，讓您親自過去。」

  秦蒙感覺有些棘手了，哪怕自己是白身，但武威一應管理，決策都從他這齣。下面的人知道，上面的人也知道。

  問及地方政務，他不出面，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走，咱們去會會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秦蒙反而是放輕鬆了。

  關向並沒有急著跟秦蒙走，而是稍稍沉吟一下說道：「大人，您還是有點準備的好。那欽差派來的人，一看就像是來找茬兒的，而且，跟您直接有過衝突的。」

  「有衝突？不會吧？欽差派的人，應該都是京城人士啊，我再怎麼鬧騰，能跟京城人士直接衝突？」秦蒙想了一下，覺得不太可能。

  「大人可還記得元密？欽差大人派來的人，就是他。」

  「元密？」秦蒙大感意外，這傢伙，跟自己發生的，可不是一般的衝突，那是直接打臉的惡劣衝突啊。

  不過，元密不是跟隨長孫晟出使突厥了麼？他可是長孫晟的護衛統領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武威，而且成了現任欽差打前站的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