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良心奸商

  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讓丁良抓住了機會，就只能按照約定完成了。

  所幸的是，陌刀和戰馬，對於秦蒙是同樣重要的，反正陌刀完整製作工藝在自己手裡，早晚能滿足供應，就別想那麼多了。

  秦蒙這邊，為了換取戰馬打造兵器。

  而楊林大軍那邊，則是通過一個多月的休整補充，縝密研究判斷，拿出了完整的大反擊策略方案。

  八月份的時候，大軍幾路離開了西平，分別向武威，鹽川進發，迅捷無比收復了失地。

  與此同時，隋帝楊堅派出的河間王楊弘，上柱國豆盧績，上柱國竇榮定，左右僕射高熲（jiong）虞慶則，他們分別統帥的各路大軍，都有斬獲，將東西兩線進犯大隋的突厥大軍不斷壓迫北退，眼看著，就要將突厥人趕回大草原了。

  十月份的時候，楊林中軍派出的各路大軍紛紛返回，各路失地光復，都有建樹，少不得各種嘉獎滿天飛，一時間，西平居然是人聲鼎沸，一片狂歡。

  秦蒙本想很低調在這狂歡中默默撈點好處，誰知道，他再次見識到了什麼叫樹欲靜而風不止。

  最先，就是丁良的到來。

  好傢夥，丁良收復鹽川，斬殺最多，繳獲最豐，功勞最盛，因而，人也就精神抖擻，做起事情來，也就更出人意料了。

  丁良直接派了一千人，把秦蒙的軍營給封起來了。

  「賢弟，賢弟，哥哥來看你了。」這話倒是親切，不過，那語氣間，怎麼聽怎麼有點洋洋自得，有點要飄的感覺。

  秦蒙苦笑著來迎接丁良，果然，得勝的貓兒賽老虎，有了軍功，這走起道來，都像是身體輕了一大半。

  「喲，丁哥，看樣子是發財了。」秦蒙趕緊奉承一句，儘管他已經適應了古人的人際往來規矩，但也保持了不少後世的思想，客戶，你得好好維護，人家手裡的東西，是你必須要得到的，客氣點沒毛病。

  「哈哈哈，借老弟吉言，是發了不少財。來，讓你的手下清點一下吧，哥給你帶來了四百一十匹戰馬，不似你，摳了吧唧，還弄個零頭，兩匹零頭，直接給你十匹，剩下的，才是換陌刀的，夠意思吧？」

  「什麼？四百匹？」秦蒙一下子驚著了，緩緩神才道：「丁哥，咱們說好的，可是一百把陌刀啊，您不會是想多要吧？」

  丁良打著響鼻，大刺刺道：「兄弟，哥哥我呢，給你多帶了一個主顧，他也想要一百把陌刀，看見沒有，兩百匹戰馬酬勞，先行送到，仗義吧？」

  「喂喂喂，打住，咱打住啊。當初咱們怎麼約定的？一百把啊，刨除你之前拿走的五把，我還欠您九十五把，您拿走，留下二百零二匹戰馬，咱們交易兩清，這沒得商量啊。我手下的兄弟，總不至於拿廢銅爛鐵吧？」

  「我擦，你小子怎麼這麼不識敬啊？知道兩百匹戰馬什麼概念麼？你特麼有錢都沒地方買！你陌刀是牛※，蠍子粑粑獨一份，可這戰馬也是誰特麼都眼紅的東西啊。哥哥我拿讓人眼紅的東西，換你手裡讓人眼紅的東西，還是欺負你了？」

  秦蒙一攤手：「哥，我可沒說您欺負我，而是我手裡拿不出這麼多陌刀。就算是有，也得給我手下兄弟配齊了再說。哥，想做買賣，咱們就來個長久點的，合作共贏，總不能把您供應熨帖了，我這裡散架子了吧？」

  丁良咧咧嘴，半晌說道：「兄弟，這樣，戰馬呢，你就留下，陌刀呢，你先滿足你的部下，然後再給我一百把，這總成了吧？」

  秦蒙帶著狐疑的眼光看著丁良，越看，越感覺這裡頭大有貓膩。

  「丁哥，一百把陌刀不是小數目，不是說個把月就能完成的。這鐵匠隊歸我管不假，但王爺那裡才是大東家。他老人家一個命令下來，我敢私自做主麼？」

  「這這這，兄弟，別說得那麼嚴重。誰不知道王爺寵著你啊？擅殺臨敵守備將軍，天子親自過問，你特麼非但屁毛事沒有，還給你這麼一個肥缺，偷摸打造一百把陌刀，毛毛雨啦。」

  「丁哥，您說實話成麼？誰跟您交情這麼好，讓您如此不惜一切幫著說話？別想著糊弄我啊，紙里是包不住火的，要是讓我知道誰借著兄弟的名義坑我，不但兄弟做不成，以後除了王爺命令，別想跟我做買賣了。」

  丁良大眼珠子轉了幾轉，終於說道：「兄弟，其實呢，哥就是幫幫蘇成大將軍。水濺嶺的時候，他曾經懷疑你是奸細，後來呢，又派人堵了你的鐵匠隊，怕你心裡有疙瘩，就委託我跟你做這單買賣。」

  「就這麼簡單？丁哥不會是愛心大泛濫，白白幫人吧？」

  「嗯，這個呢，有些難以啟齒啊。我是什麼人啊？得罪我兄弟，就是打我的臉是不是？開始的時候，我是嚴厲拒絕了蘇成的，不過，這小子說，只要給他辦成了，就給我二十匹戰馬的酬勞。喂，兄弟，哥可沒獨吞啊，這不，多給你八匹，就是從我的酬勞里出的。」

  我擦！秦蒙差點就爆了粗口了，合著說了半天，這還有中間商賺差價啊！

  人不可貌相，就如同海水不可斗量一樣，看著特麼傻乎乎的，其實比猴都精！

  「兄弟，哥都替你想好了，看見沒？外面弄了一千兄弟給你封門，你就在這裡安心打造陌刀。哥哥我的，我先拿走。然後你再打你需要的。零七碎八的，給蘇成弄幾把，反正戰馬在你這兒，他也不敢跟你鬧僵了不是？」

  一時間，秦蒙哭笑不得，丁良這活脫脫奸商嘴臉啊，秦蒙覺得自己臉皮就夠厚的了，但跟丁良一比，還是有差距的。

  當了奸商，還能把自己的行為說成是良心行為，這可也沒誰了。

  「來呀，給我兄弟的禮物送上來。哥有口肉吃，總不能讓弟弟喝湯吧？」

  隨著丁良的一聲令下，馬上有四個親兵，抬著一個能有兩尺見方的箱子進來。

  箱子看著就沉重無比，打開之後，秦蒙還是被裡面的東西給驚了一下下。

  全是金銀啊，足足的硬通貨！

  秦蒙的心裡，對丁良的印象再次改觀。

  這傢伙，可不僅僅是奸商那麼簡單，情商非常之高，知道誰最需要什麼，然後，里里外外一番運作，誰都得了好處，他自己也是所獲頗豐。

  秦蒙雖然有楊林的銀錢供應，但一筆筆摳下來，需要現需現報，而支撐一個攤子，最需要的就是現金流，毫無疑問，拿下這筆錢，鐵匠隊的各項運作，就更加靈活自如了。

  「丁哥，蘇成大將軍的一百把陌刀，我接下了。另外，您幫我放個口風，就說陌刀是三匹戰馬換一把，這，沒問題吧？」

  「啊？你小子挺黑的啊，這特麼就見風漲價了？成，老弟你的事情，就是哥哥的事情，你就是說十匹戰馬換一把陌刀，哥也去給你造勢去。」

  丁良說完，趕緊讓秦蒙先把欠他的陌刀清點好了，然後親自帶人武裝押運回到自己的大營。

  等丁良走後，秦蒙趕緊把自己手下的軍官全部都叫過來了。

  聽秦蒙說要優先滿足蘇成所部，周烈馬上就把眼睛瞪圓了。

  「將，將軍，這，這怎麼又改了？我可是跟兄弟們說了，馬上咱們就有郝萌那樣的大陌刀了，兄弟們可是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就盼著陌刀到手呢。這，這……我可怎麼跟兄弟們解釋啊？」

  秦蒙笑道：「叫你們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事情的。陌刀是要給別人的，但是，咱們不是說白白扔出去，這不，換了四百多匹戰馬嘛。謝蘊周烈，你們兩個，帶著健字二營的兄弟，偷偷牽馬出城，找個萬分隱蔽的地方藏起來，按照騎兵訓練，記住，不但要低調，更不要被發現了，快！對了，魏達留下來，另有安排。」

  謝蘊周烈拱手領命，飛快把人集合起來，牽了戰馬，帶人出城去了。

  「齊遠，咱們的活來了，這些金銀，馬上給我全部花出去，不管是鐵砂，糧食，還是布帛，甚至是雜貨，能買的全部變現，給你三天時間，到時候還剩金銀的話，本將軍可要重重處罰你。」

  齊遠有些不太明白，但也沒敢多問，讓人抬著金銀下去了，這麼多的金銀，三天變現，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啊。

  「孫茂，魏達，你們兩個，馬上就近再尋找鐵匠，只要是能打鐵的，許以高價工酬，都給我找來。」

  孫茂拱手稱喏，魏達卻是遲疑了一下。

  「將軍，卑職有一侄子，名喚魏通，打得一手好鐵，不知道能否調入將軍麾下。」

  「哦？你居然有這樣的親戚？為何不早說？本將軍這裡，只要是有本事的，儘管進來。至於拿多少薪酬，本將軍可是不看情面，而是要看本事的。」

  「將軍，卑職知道您的要求。這魏通呢，非但打得一手好鐵，而且，有些武藝。卑職之所以沒有將其招納過來，是因為這小子狂傲不羈，任誰不服。前些日子，他父親找我，讓我幫忙說話，給找個晉身之階，這才……」

  秦蒙哼了一聲道：「本將軍手下，就沒有不狂的。本事大，狂點不是毛病。你看著辦吧，招他進來，你就給老子管束好了，有功，老子從來不吝獎勵，沒功還矯情的，哼，本將軍手可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