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兩難

  這件事情思來想去真是難辦，不給宋家一個交代是絕對不行的，可也不能把這所有的罪責都讓穆如楓給背了。

  見穆炎這般的憂慮，姜漓玥抬手給他揉了揉太陽穴，「你也不要太過於憂心了，依照著我看這事情還應當從長計議。」

  穆炎見此情況抬起眼眸看向了她：「您像有些巧思的，對於這件事情可是有了法子。」

  「法子倒是沒有，這件事連炎郎你都想不出來，我又如何能想得出來。我只不過是知道你們二人如今在憂心什麼事情罷了。

  你自然是不想讓這兩家都下不了面子，也不想把罪責都推給父親一個人承擔，但我依照著自己想法來想，父親之所以願意引咎辭官恐怕也不僅僅因為這事。

  這件事無疑對於穆府的人都帶來了很大的打擊，但換個方向想的話，父親又何嘗不是害怕往後穆府的人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呢？

  更何況這件事情你也沒有法子插手，已經算是穆家的家事了，這般想一下如今唯有讓父親辭去官職這才是一個兩全的法子。

  除此之外，他應該也是不想給人落得一個穆家仗著你的權勢在此處欺人的名頭，更別提眼下念慈和宋公子二人就要成婚了。

  他們二人之間的婚約是一直都有的，這一里一外穆家和宋家也算是親上加親，父親不想讓你難辦。」

  姜漓玥所說的這些穆炎又何嘗不清楚呢，只是他現如今下不了主意，需要一個人來幫自己說和說和確定一下罷了。

  在聽完這一番話之後，穆炎長長的嘆了口氣：「既如此，這事情我便同意了。」

  「你也不要覺得心上過於難受，在我看來這辭官對於父親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們也已經年邁，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朝廷也該蓄著放錢給那些年輕人們了，像宋承，裴弘等人全都是青年壯力，也是有腦子可為朝中重用的。」

  「你說的倒是不錯，只是暫時也不能太過於放權，以免有些人終究是不服氣罷了，這些老臣們在朝中多多少少是有些許的威望。」

  穆炎搖了搖頭：「大清早的便與你說了這些話，想必聽的你心裡也不甚舒服，不過除此之外，宋家那邊也還需要你去多加調和。」

  「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過了，不過想著若是這幾日有空的話，也應當把娉婷接近宮裡來。

  一來這事情只能她從中幫忙說著，我也不便直接去找宋老夫人，更何況這事終究她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二來念慈和宋公子的婚事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準備著，現如今只差擇一個良辰吉日，她進來也可商議這事。」

  穆炎點頭：「這些事情都由你抉擇吧，我如今倒還有另外一檔子事，更加覺得奇怪。

  也不知在穆府之中，究竟是誰幫了宋姑娘，穆澤的性子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他那人從不走正道。

  既然已經下定主意要做這件事又有高氏從旁摻和著想必一早就已經準備萬全了，又如何能讓宋姑娘逃過一劫呢？」

  「那定是在穆府之中有人幫他們唄！我瞧著穆府除了略有幾個拎不清的之外，其餘人也不至於都是那般蠢笨無情。」

  姜漓玥對於這事倒是不大在意，穆炎並不十分認同：「自打穆蘭改變了之後和高氏也逐漸走遠了生疏了幾分，她們母女二人像是有了隔閡。

  因此這般大的事情是竟然不會讓穆蘭得知的，那你想想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人是從高氏這邊反水的呢？」

  姜漓玥和穆炎二人眉頭緊皺不由得思索著，過了片刻之後姜漓玥恍然大悟像是想起了什麼。

  「你這樣一提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你可曾還記得在你未登基之前，那青樓女子曾被穆澤招惹過？」

  穆炎微微皺起了眉頭，接著眉眼舒展開來點了點頭：「難不成你言下之意是她幫了宋姑娘？那目的何在呢？」

  「這我便不知了，具體事情究竟是如何也只能咱們二人猜測一番，不好直截了當的去問娉婷。」

  姜漓玥所說的穆炎自然也知道，因此他們二人也不過是猜測罷了，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穆炎就沒有再談。

  穆府之中，被關在屋子裡的穆澤幾乎是一陣的暴怒，他已經連著整整兩天沒有吃飯了，看起來整個人都一點也不像是虛弱的樣子。

  哪怕高氏在隔壁，也可聽那些下人說穆澤每日都在屋中發脾氣，將那些碗盞花盆全都給砸了。

  她連連嘆氣可自己已經被禁足，也沒法子讓人出去通稟一聲，高氏只覺得穆澤是個沉不住氣的。

  自己都已經跟他說了不要這般驚慌，就算是現如今被禁足了那也總是有辦法的，他一再這樣的舉動真的穆如楓惹惱了之後，他們又有什麼好果子吃呢？

  「對了，之前那宋小姐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直都還沒有調查出來？」高氏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婢女。

  婢女搖頭：「這段日子咱們院裡的人也都一併被控制了行動，哪裡還能出去打探消息呢！」

  「難不成所有人都不能出去嗎？那可曾聽過府里起來什麼風言風語？」

  聽了高氏的話，婢女仍舊連連搖頭。

  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背後的人卻主動跳出身來了，這日那女子便直接找上了穆如楓。

  儘管她是一青樓女子，但自從進了穆府之後倒也沒有鬧出過什麼妖蛾子，聽說也是在盡心盡力的照顧著穆澤。

  他這三兒子究竟是什麼樣的水準穆如楓心裡清楚，能得到這姑娘精心的照顧伺候也是他自己的一樁造化。

  只可惜穆澤並沒有珍惜這機會，好好過日子也就罷了，偏要要生出一些自己不該得的心思。

  聽得來人稟報，是這女子過來找自己穆如楓心中雖略有一二分的疑惑，但想著便也應該見見。

  他揮了揮手：「先將人叫進來再說吧！」

  聽了他的話管家點了點頭，立馬出門將那女子給帶了進來，在進來之後，這女子也是恭恭敬敬的和穆如楓行著禮。

  「你前來找我，可是有要事？」最近這段日子雖把穆澤和高氏二人禁足了，但對於其他人穆如楓自然是不會遷怒。

  聽到了他這話，只見那女子撲通的一聲跪下了：「小女子自知身份卑微，是配不上穆家公子的。

  自問在進府之後也不曾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一直恪守著婦道，我雖是一青樓女子，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法子。

  既然得了人相助能夠從青樓中贖身便以為是覓得了良人，只是在這一段日子的相處之下發現穆三公子屬實非我良人。」

  他說著說著心中已是有些許的緊張，畢竟穆如楓可是當過了幾十載宰相的人，更別提現如今被嫌棄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這女子是生怕哪句話說的不開心惹著了穆如楓，直接將她拉出去處置了那可就完了。

  因此她是愈發小心翼翼了起來，在說完這話之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還望穆大人能夠將我放出府去，哪怕是看在前段日子，我救了宋家小姐沒有再釀成大禍的事情上面。」

  看著這女子言辭懇切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穆如楓只覺得心中有些許的不是滋味，自己這一生之中大兒子二兒子都是在給他臉上增光的，可三兒子卻屢次將他穆家的面子都丟盡了。

  有時他可真懷疑自己這兒子究竟是不是親生的，現在就連一青樓女子都不願再跟他這混不吝地過下去。

  「既然你不願意在府中繼續呆下去，我們也斷然沒有強求的道理，既如此那便收拾收拾離去吧！

  不過該給的還是要給的這一碼歸一碼，在你臨行之前去找管家讓他拿給你一些盤纏路費。

  以後無論你去哪兒都和穆府在沒有關係，也和之前沒有任何關係，希望你能明白一點那就是出去之後不要亂說。」

  穆如楓語氣雖也和藹，但之中參雜著一絲嚴厲，這青樓女子自然是連連點頭，能夠從這裡出去對她而言已是十分的榮幸。

  她能夠做回一個正常的婦人自也是得意的，哪裡還會出去亂嚼舌根子惹禍上身，巴不得讓自己與這一切都沒有關係。

  沒過多久宋娉婷就被接進了宮裡，在她到坤寧宮的時候姜漓玥還正在榻上小憩著，這幾日天冷了人便也貪睡。

  好在自從剛剛進入初冬下的那場雪之後，便也在沒有下過那麼大的雪，只是天氣時一日日地乾冷了下去。

  聽得通報說是宋娉婷來了她這才連忙得起身，在宋娉婷進來之後，姜漓玥趕忙讓人將爐火又撥旺了幾分。

  「可是辛苦你了，這大冷天的本不該讓你來回奔波。」姜漓玥給她搓了搓手倒也不涼。

  應歡給宋娉婷解了斗篷，宋娉婷這才開口說道：「能進宮來給娘娘作伴，我自是心中歡喜的很，哪裡又還奔波辛苦呢！」

  「你祖母可還安好？」姜漓玥難免客套一番，如今竟也覺得二人之間生疏了許多。

  宋娉婷點了點頭：「他老人家身子骨相比起往常倒是更硬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