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破局

  但如今木已成舟，他們總不好就此甩頭離開，只能順著秦至所說的話去做。

  見他們二人都無話可說，秦至這才笑了一笑，開口說道：「今天本是我兒的成親之日，該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可沒想到竟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接下來這事情憑我一人不好斷定對策，還是得勞各位聽聽緣由，再來依照著自己心中所想，判斷出此事究竟是誰對誰錯。」

  難得能看到他這般有禮貌地說話，人們都略有幾分驚訝，但如今既是在秦至的地盤上，他又如此好聲好氣地說，身為百官怎能拒絕不答應呢？

  接著秦至便將方才之事給眾人敘述了一遍，一時之間眾人也都不知這事究竟該如何解決了。

  裴弘倒是率先開口說道：「說起來此事疑點頗多，一來這穆夫人與那女子並無任何糾葛，為何會跑到這裡來害她呢？

  二來這裡是秦丞相府，相信穆夫人從前從不曾來過就算來過，誰又會跑到別人家後院來呢？

  因此她又如何能知曉這裡的地形，恰好來到這湖邊，與那女子起了爭執，將她推入河中？」

  見他肯為自己說話，姜漓玥不由得有幾分感激，還未等秦至再開口，就見一個小丫頭匆匆跑了過來。

  「老爺，剛才我見一個小丫頭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麼，上前一看只發現她手中拿著一件衣服。

  這衣服上甚至還有血跡，盤問了她一番，她才說是這位穆夫人的衣服。而剛才我已經去檢查過了，小姐腿部正是受了傷。」

  赫然這種種消息都指向了姜漓玥，擺明了就是設了一場局，要把她給套進去。

  「既然你說那衣服是穆夫人的，不知有何證據？」宋承的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他和宋娉婷二人正站在不遠處。

  那小丫頭開口說道：「是丟衣服的那人親口所說，她受了穆夫人所託，將那衣服丟掉。」

  她說罷卻見宋娉婷擠開人群，一步步走了過來，宋娉婷將手中抱著的衣服展開。

  「各位可以比對一下，這衣服的尺寸與穆夫人是不是一模一樣，因為這件就是她方才所穿的那件衣裙。

  是那個小丫鬟將酒灑在她身上弄髒了衣服，穆夫人才來此處換了。因為避嫌這衣服便由我拿著，準備去丟了，沒成想竟鬧出了這樣的誤會。」

  宋娉婷將那衣服收了起來，開口說道：「不知是何人誣陷，穆夫人又有何意圖，我相信丞相您也是被騙了。」

  聽了這話，秦至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這幾個人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可現在宋娉婷這話擺明了就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他總不能直截了當的說，他認定了姜漓玥就是兇手，那豈不證明是他誣陷嗎？

  正當秦至，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穆炎站前一步突然從袖中掏出了一塊玉佩來。

  「這個玉佩是我方才在假山那邊撿到的，眾位可以過去看一下假山那邊有一些凌亂的腳印。

  看起來更像是打鬥的痕跡，那腳印一直從假山邊拖到了河邊，雖然後來被人刻意掩蓋住了，但仍舊是能察覺出痕跡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將那女子推入河中的兇手與她在假山處起了爭執，情急之下害怕被人發現，才將她丟入河中。」

  穆炎將手中的玉佩給眾人看了一眼：「這玉佩究竟是誰的，眾位來瞧上一瞧不就知道了嗎？」

  倘若沒有十分，肯定穆炎是不會這樣說話的，正因為他識得這玉佩是誰的，因此才會叫眾人來看一看。

  要知道這種質地的玉佩只有皇室才有，而今天來這裡的皇室之人便只有一位，那就是長公主姜沐雅。

  他拿出玉佩的那一瞬間，姜漓玥自然也是認了出來，姜漓玥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真的與姜沐雅有關係。

  但她如今能這般倉促，竟將那玉佩的都丟在了這裡，看樣子這是並不是提前計劃好的。

  只是不知姜沐雅與這女子究竟有何糾葛，竟然能在這裡吵起來。

  可是在看秦至的眼神，他分明也是有些意外的與方才不同，姜漓玥在心下暗自猜測，或許秦至等人也提前想好了，一出準備來針對自己。

  只是沒想到這局竟然被姜沐雅誤打誤撞給撞破了，倘若真是如此，這麼說來，姜漓玥還應該感謝姜沐雅幫了自己。

  其餘老臣自然也有認出那玉佩是誰的，但礙於姜沐雅的面子，一時之間不敢明示罷了。

  秦至則是在看見了玉佩的一瞬間立馬變了臉色，他緊緊捏著拳頭，手指微微顫動。

  穆炎卻不在乎，他如今要做的是洗刷姜漓玥的冤屈，至於他秦至得罪了誰，與他有何關係。

  「相信各位也認出了這玉佩究竟是誰的，既要做到不冤枉任何人，那煩請秦丞相一併將長公主也叫出來。」

  說罷穆炎便將那玉佩遞給了秦至：「事情究竟如何，相信秦丞相會一視同仁調查清楚的。」

  「是啊，今日在這裡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差點兒白白冤枉了穆夫人，相信秦丞相不會就這樣將事情給壓下去的。」

  裴弘也跟著一併點了點頭，再加上宋承與宋娉婷二人在一旁應和著。

  見狀太史公開口說道：「今天是大喜之日，既然事情如今已經有了苗頭，便由我們等人去調查吧，各位賓客還是先行返回大堂之中如何？」

  他這話紀氏在問，秦至也是在問眾位大臣，如今太史公已將孫女兒嫁給了秦至的兒子，那他們二人也算是親家了。

  這場合由他來說這話倒也不算是過分，更何況太史公此時恰到好處的這麼一說，是落定了這件事情不是姜漓玥做的，也賣了秦至一個面子。

  他只不過是一個丞相，又有何顏面能將長公主請過來一番查問呢？

  倘若是過來談談話敘敘舊的話，也用不了這麼多人在場，那不是打姜沐雅的面讓她丟人嗎？

  因此此刻聽了裴濟臣的話，一些老臣紛紛點了點頭便又返回了前面的大廳之中。

  一時之間院中只剩下了裴家人與穆炎夫婦二人以及秦至。

  姜漓玥這才開口說道：「麻煩秦丞相將方才的那兩個小丫頭一併帶上咱們前去對對口供。」

  她一瞬不瞬的盯著秦至，見狀秦至只能尷尬地笑著點了點頭，他又怎麼會想到今天這事竟然是被姜沐雅給壞了。

  秦至此刻心中早已是怒火衝天，但礙於其餘人在這裡，他只能壓下心頭的怒火。

  「咱們站在這裡談也不像話，還是請各位去我書房之中說罷。」他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接著便請眾人去了自己的書房。

  此時姜沐雅也得到了消息，聽到丞相府的下人說秦至請自己過去聊聊，她便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但姜沐雅並沒有多害怕，她好說歹說也是皇親國戚，堂堂的長公主又怎會怕他一個丞相呢！

  更何況這是原本就不是他的錯，她方才也不過是一時之間略有幾分慌亂才失了分寸而已。

  這麼想著，姜沐雅便整理了一番心情，跟著那下人到了書房之中。

  沒成想到了書房卻碰上了姜漓玥等人也坐在那裡，她心中略有幾分詫異。

  見她來了，眾人都站起來對著她行了一個禮，姜沐雅擺擺手開口說道：「不知秦丞相叫我前來有何事相談，不成想竟還有這麼多人。」

  秦至尷尬地笑了一笑，回答說道：「這是與一樁案子有關，因為此事是在我府中發生的，因此我不得不調查清楚，還望長公主不要怪罪。」

  姜沐雅一邊坐起來，一邊冷哼了一聲：「一樁案子？我倒不知你這丞相府何時成了辦案的地方。」

  她言語之間頗為刻薄，與曾經相比起來，姜沐雅如今倒是愈發的不管不顧了。

  見狀，秦至也沒有給她太多的面子，畢竟只是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公主罷了，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呢？

  自己對她尊敬那事給他三分薄面，既然她不稀罕，那自己也就沒必要再講情面了。

  秦至直接將那塊玉佩拿出來放到了姜沐雅面前：「敢問這塊玉佩可是長公主之物？」

  他拿出那玉佩的一瞬間，姜沐雅便有些慌亂，連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間，那一塊玉佩果真不見了。

  這還是皇帝親手賜給她的，這玉佩上雕刻的是彩鳳呈祥。

  那東西雕刻的活靈活現，而且鳳凰也意味著珍貴的身份，因此姜沐雅很喜歡這塊玉佩，一直將它隨身攜帶著。

  一定是方才慌亂間便將東西給丟在了地上，她回了大廳之中還神魂未定，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這塊兒玉佩。

  見姜沐雅不說話，秦至便知這事已經板上釘釘。

  「剛才在後花園的湖旁發生了，何事還望長公主可以如實相告。」

  秦至語氣愈發冷淡了起來，就連臉色也逐漸沉了下來，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呢？

  好不容易布了一個局，竟然被這愚笨的長公主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