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暴風前夕

  直到大婚前三日人們才得知了這個消息，不過眾人也都是看客而已，他們自然不會有那麼多的唏噓不已。

  甚至不清楚情況的人還覺得這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

  穆炎等人自然是在被邀請的行列中，只要這一日過了眾人才算真正的度過難關。

  每次姜漓玥出席這種場合的時候，都會覺得異常緊張，她生怕秦應寒等人哪根筋不對來盤問她一番。

  不過議政目前情況來看，相比起自己秦應寒等人對於穆炎則更為感興趣，又或者說他們已經在懷疑穆炎身後的那些人了。

  為了逼真，太史公特意尋了一個和裴念慈長相及其相似的女子，甚至還訓練了好一番。

  畢竟身為太史公的孫女兒，若是什麼都不行也說不過去，好在裴濟臣一直說自己的孫女兒身子弱。

  如今就算是什麼事情不會或者做不好，也可以借著這個由頭給瞞過去，只是如今對於皇上賜婚的目的，他們卻仍舊是摸不透。

  太史公相比起來則更為緊張，若這一劫難過去了，那裴念慈才算是真正的捱過了人生的大劫難，但若過不去那他們都要跟著遭殃。

  裴念慈自然是不會出席這種場合，她也不方便，這段時間裡她一直被養在城外的莊子上，幾乎就沒有出過門。

  好在裴弘經常會帶著姜漓玥等人去與裴念慈見面，除此之外，她往常也是關在府里習慣了的。

  但凡換一個，其他人被這樣關在莊子上一直出不了門，恐怕都是要被憋悶壞了的。

  是夜，天已經黑了下來，只見秦丞相府門口大紅燈籠高高掛，端的是歌舞昇平。

  客人一波一波的朝裡面進著，而秦應寒則是穿著大紅色的婚服，站在門口迎接著客人。

  今日的他倒是看起來多了一絲英氣，秦應寒相貌本就不差，只是往日裡那一幅算計的模樣都浮現在了臉上。

  如今他修身養性斂去了戾氣，看起來倒的確像一個翩翩貴公子，倘若不是如此，曾經也不會將長公主迷得神魂顛倒。

  不過令姜漓玥意外的是，姜沐雅竟然也會出席今天的場合，她還是在進去坐定以後聽旁人說的。

  一聽到這消息，姜漓玥便立馬去找了穆炎：「我聽人說今日長公主也會來？她怎的還會出席這種場合，莫不覺得尷尬嗎？」

  聽了這話，穆炎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開口說道：「正所謂隔牆有耳，尤其如今還是在秦府之中，說話切莫要小心。」

  姜漓玥這才後知後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還不是這消息太過於嚇人，我一時之間便失了分寸，竟忘了這事。」

  穆炎見狀無奈搖頭，拉著姜漓玥走到了一旁：「她雖說已經找下了駙馬，但卻也是趕鴨子上架，心中難免會有不滿。

  聽說這幾年長公主和那駙馬之間很是不和睦，這個駙馬說起來也算是一位人才，年紀輕輕便當了狀元。

  可惜現在成了上門女婿，日日要被長公主騎在頭上，他心中想必也很是憋悶。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而對方又是長公主，打不打得罵不罵的，如今來這裡的主意想必也是長公主提出來的。」

  聽了這些姜漓玥不由覺得唏噓不已：「竟還有這樣的事情，說起來屬實匪夷所思，不過依著姜沐雅的性子，她倒真是囂張跋扈的都已經嫁了人也不消停。」

  姜漓玥與姜沐雅雖關係不好也稱不上屬實，但二人畢竟都是皇室子女，從年幼開始一直針對到了如今。

  現在看到姜沐雅這般下場，姜漓玥心中難免也會覺得有幾分不舒服，不過想來皇上對她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

  否則依照著早先姜沐雅做出的事情，早就將她派到外面去和親了，哪裡還會給她找一位駙馬讓她呆在京都之中呢！

  「稍後她若是來了，你可就躲著她一些，免得她那人看到你的樣貌又再度借著這個藉口來與你找茬兒。

  你如今的身份與往常不同，往常好歹也是王爺之女，郡主與她這個長公主頂幾句嘴倒也不算是無禮。

  可如今你只不過是一位大臣之妻罷了，若再惹的他生氣了，她還指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

  聽了穆炎的話，姜漓玥自然是連連點頭：「我心中知曉的哪次不是她主動來與我找事，我何時主動去挑釁過她呢！」

  「這便好，我只是怕她不知分寸，將曾經的怨氣也都遷怒到你身上來。你看看如今的場合這般多人，倘若咱們引起了注意力，還指不定要出什麼事情。」

  穆炎總覺得心內有些不安，他拉著姜漓玥的手說道：「無論今天出了什麼事，你都要第一時間保護好自己。」

  「怎的突然這麼說，聽得我心裡怪不安的。」姜漓玥抬眸看向穆炎，卻見他眸光之中神色十分認真。

  她這才嚴肅認真地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心中有數，不會有事的。你才是要保護好自己，若真有事，我一個弱小女子，誰又會衝著我來呢？」

  她已經提起了警惕，穆炎也不再多說，不過他還是要仔細盯著姜漓玥，好好保護她的。

  畢竟姜漓玥又不會功夫，若是她出了事，那便是自己這個當夫君的不稱職，這麼想著，穆炎也沒再多說，便拉著姜漓玥又再度入席了。

  他們才剛剛坐下，便看到不遠處的端王夫婦也一起來了，隨同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姜與休。

  姜與休進來之後，一眼便看到了姜漓玥對著她笑了笑，姜漓玥也微不可查的回了他一個笑容。

  雖然這段時間她並沒有挪開空去端王府，但也聽尉遲靈說了，這段時間姜與休恢復的很好。

  雖然仍舊不曾想起這段時間的記憶，但相信姜墨等人也已經跟他說清楚了，出席這種場合總不至於出什麼大錯。

  穆如楓今天是帶著穆憬來的，出席這種場合，他一般都不會帶二房家的，畢竟穆憬是自己的長子，帶著他也是應該的。

  觥籌交錯間表面看似十分安寧，誰又知道這個背後究竟暗藏著多少心機呢？

  直至快要開席，姜沐雅才翩翩來遲她是長公主，即使是大臣們見了她自然也要行禮。

  而如今姜漓玥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郡主了，見到了姜沐雅自然也要對她行禮。

  趁著行禮的空檔，姜漓玥抬頭打量了一下姜沐雅身側的那位駙馬，不愧是新科狀元，看起來倒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只是瞧著他的動作與眼神之間，似乎是有幾分怕姜沐雅。

  「都起來吧，今天不必拘禮，畢竟是秦丞相的兒子娶妻。」姜沐雅陰測測地說了一句，也不知究竟是何意。

  曾經他與秦應寒的事情，京都之中已經鬧到了人盡皆知，如今想來這場公主該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幾位大臣心中都這樣猜測著，氣氛不由變得尷尬了起來，姜沐雅卻渾然不覺。

  她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與自己的駙馬談笑風生，可那駙馬卻看起來略有幾分不自然。

  其餘人倒也無暇顧及這些，隨即又熱鬧了起來，而姜沐雅則是四下打量著，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眼神放到姜漓玥身上的時候，他她才停了下來，隨即仔細的打量起了姜漓玥。

  片刻後，正當姜漓玥與身旁的宋娉婷說話的時候，就見姜沐雅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這席面雖然可以帶女眷，但女眷與男眷是分開坐的，男子們畢竟都在朝為官，難免會有一些官場話要談，女子們則不懂。

  因此這女子們和男子是分開坐的，並不在一起，這也是方才穆炎會出言提醒姜漓玥的原因。

  只不過這駙馬是姜沐雅硬拉著過去的，其餘人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此刻看到姜沐雅離開了駙馬便趕忙又去了男賓客那一面。

  姜漓玥則是看著這位不速之客走來，她面無表情地繼續和一旁的宋娉婷談笑風生，仿佛沒有看到姜沐雅一般。

  「一早便聽說穆侍郎又娶了新夫人，只是一直不得空見，如今一瞧倒還真是那麼回事。」

  她說話酸溜溜的，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意思，姜漓玥這才側頭看了過去，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

  「不知長公主會忽然過來，一時之間談的忘我沒有察覺到，還望長公主恕罪。」

  姜漓玥作勢福了福身子低著頭，姜沐雅卻自然地走到她們一旁的空座上坐了下來。

  「坐吧，不必這麼拘禮，本公主時常待在公主府上也不出來，今日難得見到這麼熱鬧的場景，不免想和你們親近一下。」

  她說話倒是滴水不漏，沒想到僅僅三年沒見而已，姜沐雅也成熟了這麼多，與曾經那個囂張跋扈的模樣截然相反。

  但姜漓玥知道一個人想要改變外表很簡單，裝作彬彬有禮也很簡單，但骨子裡的那份卑劣卻永遠也不會改變。

  既然姜沐雅要她們坐，姜漓玥也不拘禮，直接便抬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