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因果

  夜裡將這事與穆炎說了一番，他也是眉頭緊皺分外驚訝。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如今真的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了，所以他們的意思是讓我進宮打探一番？」

  姜漓玥搖了搖頭：「他們是這樣說的，但我卻想著有沒有其他法子。」

  「這麼說，你心中莫不是已經有了想法。？」

  穆炎將姜漓玥略有所思開口詢問，見他看向自己姜漓玥搖了搖頭：「我也只不過是瞎出主意罷了，如今這事這般謹記，我可不敢亂說。」

  見狀穆炎說道：「你莫非還信不過我？眼下情況再差，也就是將裴念慈許配給秦應寒了，你若有主意倒不妨說出來聽聽。」

  看穆炎起了好奇姜漓玥心中這才思索起了該如何與他說，她倒並不是要故意吊穆炎胃口。

  只是這事少不了穆炎幫忙，只有這主意他想聽了，自己說出來他才會覺得更加可信，也更加有實施的可能。

  否則姜漓玥直接了當的說，穆炎勢必是會拒絕的。

  「夫君，我聽說那裴家小姐是養在深閨無人識……」

  有關裴念慈的這句話可不是一句空話，也不知為何自從她出生之後便從未出過門。

  平日裡宮中大大小小的宴會她也不曾參加過，甚至有不少人都不知道裴家還有一位小姐。

  姜漓玥這麼一說，穆炎便知曉了她的意思，他眉頭緊皺也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半晌才道：「倘若這法子真的實行起來，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我自知曉，只是就算是欺君之罪，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不是嗎？」

  穆炎趕忙敲了敲她的頭：「這話怎可放在嘴上亂說，你這麼做僅僅是為了私交？」

  「這個嘛，自然有這個原因，但並不全是因為私交。若咱們真的能為裴家解決這個問題，也算是幫了他們大忙，嚴格說起來，太史公豈不是欠咱們一個恩情？

  他倒也罷年紀畢竟也大了，但我看裴弘倒是一塊好料子，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穆炎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如意算盤打的真是遠！」

  姜漓玥見狀不滿的說道：「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嗎？倘若咱們現在多多與人結下善交，日後好辦事。」

  聽了姜漓玥的話穆炎心中一暖，這才是他深愛的女子，嘴上雖什麼都不說，可實際上早就已經為他將一切都想好了。

  第二日一早，穆炎便帶著姜漓玥去了裴府拜訪。

  聽說他們來了太史公很開心，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太史公也不會求助於他們二人。

  聖旨下發到府上的時候，太史公也是滿臉的驚愕，他一直以來在朝中都是低調行事，不知這一次賜婚怎會到他家頭上。

  太史公第一時間便想進宮稟明皇上，奈何姜宬竟然不見他，太史公自知此事恐怕已是板上釘釘。

  可那秦家丞相之子是什麼德性，他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

  雖然如今秦應寒在京都之中，並不出名，但三年以前他可是聯合著淑貴妃一同陷害了穆炎與姜漓玥。

  甚至不惜利用當朝長公主，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子，太史公又怎麼會將自家孫女兒推入火坑呢？

  好在穆炎與他也算有些糾葛，而穆夫人又與自家孫女兒一見如故，他始終相信以他們二人的秉性是絕對會來幫忙的。

  「穆侍郎，不知你們二人會來，有失遠迎還望勿要見怪。」

  穆炎連忙說道：「太史公客氣了，本就是我們突然到訪，咱們還是去大廳之中談吧。」

  他這麼一說太史公便知穆炎定是有了法子，連忙便將二人請到了大廳之中，又揮退了下人。

  「穆侍郎，穆夫人，我知此事找你們是多有為難，但眼下實在沒有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念慈就這樣跳入火坑啊！」

  「太史公不用客氣了，我們既然和裴家公子與裴小姐交好，那叫我名字便可。」

  裴濟臣連連點頭，表情十分感激：「你們二人如果真的能助念慈不嫁給那人，你們的大恩大德我便此生難忘。」

  說著他便朝著穆炎與姜漓玥拱了拱手，穆炎連忙站起身來：「這可使不得，您是長輩才能與我們行禮？」

  「是啊，您就先免了這些禮數吧，咱們還是好好商議一下該如何做。」姜漓玥也開口幫襯著說了一句，太史公這才冷靜下來。

  「我見你們似乎已是有了法子。」

  穆炎點了點頭：「只是還有一些事要問您。」

  「你但說無妨，我必定事無巨細如實相告。」太史公表情誠懇。

  「那我便問了，我想知道裴小姐是否從不曾見過外人？」

  聽了穆炎的話，裴濟臣不由嘆了口氣：「這孩子命苦啊，從小身子就不好，三歲那年家中來了一位老道士，給她算了一卦。

  他說這孩子二十歲以前必要養在府中，方可渡過大劫，我一直謹遵這句話，又如何敢帶著她出去呢？

  好在念慈這個孩子天生喜靜，平日裡就在房中看看書，彈彈琴，一直也不曾出過府。」

  太史公說著便搖了搖頭：「她一直也沒有朋友，因此前幾次我看她與穆夫人相談甚歡便沒有阻攔。」

  「這麼說來，如今是破了這道士所言？」想到裴念慈與裴弘二人昨日前來穆府找自己，姜漓玥開口詢問。

  倘若真是如此倒還是她引的裴念慈破了戒，姜漓玥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愧疚之感。

  裴濟臣見狀連忙說道：「早在聖旨下的那一刻，我心中便知恐是大劫已至，穆夫人不必心憂，這事與你二人無關。」

  這算命之說聽起來雖略有幾分不可信的，也不可不信。

  倘若沒有這事發生，姜漓玥聽了這個故事或許會覺得裴念慈這二十幾年來都被關在府中不出門，略微有些冤枉。

  可如今她卻覺得慶幸，姜漓玥點了點頭：「倘若真是如此，恐是有法子的。」

  太史公見狀看了穆炎一眼，見穆炎點了點頭：「玥兒說的對，這法子便是她想出來的。」

  「穆夫人果真聰慧過人，老臣洗耳恭聽。」

  姜漓玥本想讓穆炎說，但此刻他將這功勞推至了自己身上，她便也不再推去。

  「不知太史公可否聽過狸貓換太子的故事，咱們如今也可換上一換。」

  「穆夫人的意思是……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裴濟臣反應過來以後表情十分驚訝，對他們這些老臣來說，皇帝的命令自然是不可違抗的。

  如今讓他做出這種欺瞞之事，他自然會覺得有些困難。

  姜漓玥見狀開口道：「如今這也是沒法子了，但凡有半分奈何我們又如何會說出這事來呢！」

  太史公靠在椅背上雙手微微顫抖，眼神之中滿是糾結之色。

  過了許久他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命數啊，這都是命數！」

  見太史公這般，姜漓玥與穆炎二人自然是覺得心中不好受的，讓他做出這欺君之事來，就猶如是讓太史公背叛當朝皇上。

  他心中一時覺得難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的，但為了自己的孫女兒他又不得不這麼做。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可姜漓玥心中卻總有一些疑惑。

  倘若裴念慈那算命先生之說是真的，就證明裴念慈的命數必定不簡單。

  電光火石之間姜漓玥腦海之中閃過了一絲想法。

  從前她是不信命的，可自從自己重活了一回，對命理之說便是深信不疑。

  自己是重活了一回有機會改變命運，可旁人卻不一定有這機會。

  就像如今的裴念慈，若是沒有來求助他們恐怕就只能嫁給秦應寒了，她命中的大劫便是這個嗎？

  姜漓玥越想越深，思緒也逐漸渙散開了。

  她重活了一回才改變命運嫁給了穆炎，可倘若事情依照著上一世發展，穆炎不娶她也必定會娶旁人。

  那上一世穆炎所娶之人是誰呢？

  凡事有因必有果，如今他們和裴念慈認識不知是因是果，他們幫助了裴念慈，也不知是因是果。

  但姜漓玥可以確定的是，裴念慈與他們這便是命定的緣分。

  姜漓玥心中突然有些害怕，會不會她重活一世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與此同時未來之事也會與之改變呢？

  「娘子你在想什麼？為夫都喚了你好幾聲，你也沒有回過神。」

  穆炎拍了拍姜漓玥的肩膀，她被嚇了一跳：「炎郎，你怎的悄無聲息站在我身旁也不說句話！」

  聽了她的話穆炎好不冤枉：「我都已經喚你好幾聲了，你自己沒有聽見，如今反而倒打一耙來怪我？」

  「有嗎？」姜漓玥這才有幾分尷尬的說道：「我方才在想事情想的入了神，一時間沒有察覺到你過來。」

  「對了，你妹妹和裴家公子的婚事辦得如何了？」想起了今日這事，姜漓玥這才後之後覺得，又想起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婚約。

  穆炎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那婚事前幾日父親便親自登門與太史公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