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孫兒不孝

  穆炎回答道：「路上確實遇到了不少事情，行至遙都之時竟遇上了一起殺人案，而殺人之人正是當地的縣丞，那縣丞先前是一惡霸，後來不知為何能當上了官兒。說來他在遙都之中借著自己手中的權力做了不少草菅人命的事情，此番便是為了將這事調查清楚，把這惡霸徹底清除，才耽擱了不少時日。」

  他隱瞞著在青峰山遇到往生門的事情沒有說，一來並沒有聽過這個名號，也沒有經過確認，二來則是因為這事涉及到道觀，如果他將這事說了，他日難免會有人順藤摸瓜查到韓秋的事情，這樣穆炎保護姜漓玥的計劃豈非全盤作廢？

  聽了他的話穆如楓有些驚訝，「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當地的百姓官領頭幹壞事，這的確是有些太過於囂張了，那你們後來是如何解決的這事呢？」

  穆炎自是不能將他們使得那法子與穆如楓全盤托出，穆如楓雖為人正直但他也太過正派，因此在某些事情上仍舊是傳統的想法。

  就像先帝將姜宬託付給他，而如今大涼國聖上不作為，穆如楓想的卻仍舊是一心一意輔佐姜宬，直到他將大涼國好好地掌管起來。

  穆炎只隨口編了一個理由，他一向鮮少說這些謊話，因此對於他的話穆如楓自然是相信的，倒是一旁的穆憬多看了他兩眼心中略有幾分懷疑。

  對於現如今的情形穆如楓可能了解的還不透徹，可穆憬常年奔波在外，對於如今民間的疾苦他是最為知道清楚的。

  穆憬也當然知道依靠著一般的方法是不能讓那沈華龍伏法，自然是要採取一些特殊手段，但他也明白，穆炎之所以不坦白自然有他不坦白的理由。

  一旁的白氏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又看向坐在對面的穆炎，那二人早已換話題與穆如楓聊了起來，別人不了解穆憬白氏卻是了解的，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兒。

  看剛才穆憬的表情和眼神他應當是知道了一些什麼，白氏轉了轉眼珠心中又多了一些想法，如今二房家的已經進了獄，就算以後出來了，看那個穆澤也是難成大器的。

  而這穆府之中唯一能與他兒相比的便是穆炎了，穆如楓對穆炎也是頗為偏愛，還有他們家那個老太太更是只寵愛穆炎。

  倘若說沒有意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自家的兒子還這般優秀，但白氏心中也明了，只要有穆炎在一日他兒子就算是再優秀也做不了這穆府之中的人上人，只因那些人都將目光放在穆炎身上罷了。

  如今倘若穆炎因為一些事情而失了寵愛，那這府中便是穆憬獨大了，那幾人在一旁聊著，白氏心中卻另有打算，其餘人沒有注意到，可姜漓玥卻是將她的眼神一清二楚地都看在了眼中。

  這個當家主母一直心機深沉總不知在謀劃些什麼，相比起來那二房的高氏倒是可愛多了，頂多為人略小氣刻薄了些，往往說話嘴不饒人喜愛挑撥是非，可要說心眼兒還真是沒有多壞。

  用過晚膳穆如楓便和穆炎一同到了書房之中，而姜漓玥則是帶著自己的三個丫鬟準備去向老夫人請安，見他們都離開了，白氏這才拉著穆憬朝著自己的院落之中走去。

  一進屋中白氏便開口說道：「憬哥兒，你可有何事瞞我？」

  聽了他的話中略有幾分納悶，「母親突然間怎得這般說呢？我又有何事瞞著你？」

  他這母親整日的不安生，雖然說是為自己好，卻總是在做一些不切實際的打算，穆憬是聽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聽了他的話白氏開口道，「難不成方才在飯桌上你沒有發現一些什麼嗎？憬哥兒，我可是你的母親，你又有何事能瞞過我呢？」

  穆憬皺了皺眉頭：「您就不要摻和這事了，怎麼母親您整日總想著要求出弟的錯誤來呢？」

  雖然白氏是自己的母親，但是私心裡穆憬對於她這種做法還是極其不贊同的，聽他這麼說白氏上前開口道：「有時真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說你你難道不知你為何仍舊止步不前嗎？你沒發現你父親與祖母一心便只將目光放在那炎哥兒身上嗎？」

  穆憬開口道：「那又如何？二弟是父親的兒子也是祖母的孫子，他們二人疼愛他又有何不對呢？」

  白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才是這府中的嫡長子，為何要處處被他壓一頭呢？你怎麼不想想，倘若如今穆炎犯了錯，這穆府之中最能幹的可不就是你了嗎？」

  聽了他的話穆憬立馬站起身來，甩了甩袖子開口說道：「母親這話我就當沒有聽過，從今往後不要再說了。」

  見他要出去，白氏上前一把將他拉住，「你這孩子真的就是不開竅呢？」

  穆憬看向她，「難道在母親心中便只有這些歪門邪道嗎？我們都是姓穆的，是一個家族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三弟已經出事，你還盼著二弟出事，這樣與我們穆府而言有什麼好處呢！」

  白氏搖了搖頭，「你總是這般倔強，你對人家處處留情，人家又可曾感謝過你呢，有將你的情誼記在心中嗎？」

  穆憬有些無奈：「難道您就是為了想要讓別人對自己心懷感激嗎？對我也是如此，想讓我感激您嗎？」

  他這番話將白氏說得啞口無言，穆憬見狀開口道：「母親日後萬萬不可再說這些話，對於我的前程，我心中自然有數，你便不需要再多加插手了。」

  說罷穆憬就直接扭頭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白氏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總是這般倔強，怎麼就看不清當前的形式呢？」

  往日裡是穆炎不在這京都之中，遠在邊疆之外，可如今他們便已經回來了，如果穆憬再不努力日後很有可能會被某人踩在腳下，這是白氏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那邊姜漓玥已經去了老夫人哪裡，雖然才將用了晚膳，但是老婦人也已經準備休息了，聽到姜漓玥來了這才又起身將她召了進來。

  「老夫人，身體可還康健？」姜漓玥福了福身開口詢問。

  「都好都好，多虧你們掛念了。」她招了招手讓姜漓玥到自己旁邊去，開口道：「你這孩子許久未見也仍舊沒有胖起來，可是那邊膳食不好？」

  她言語間滿是關切意味，姜漓玥連連搖頭，「是我身體不好，吃了好東西也無福消受，因此才胖不起來。」

  老夫人思考片刻，開口道：「你這身子可是找人看過了？說來你們成婚也有些時日了，怎的到了現如今你肚子仍舊沒有反應呢？」

  聽了這話姜漓玥搖了搖頭，眉宇間有一絲失落，片刻後又掛起一抹微笑來，她開口說道：「是我不爭氣，會好好努力的。」

  老夫人見姜漓玥這副樣子不免有些心疼，開口道：「我並不是催你，只是略微有些心急罷了，我自知如今你們回了京都，日後按著炎兒的心思是務必不服這種制度的。」

  她嘆了口氣，「我只是怕，怕給他們這個家族留不住後，那這一支血脈就徹底斷了，日後到了地底下也不知該如何與徐妃解釋。」

  姜漓玥心中苦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她自知老夫人的想法和意圖，也明白這是合理的，只是如今不是她不想生，而是不能生。

  一時間姜漓玥沉默了下來，老夫人見狀還以為是自己剛才說的話令她不開心了，趕緊轉移了話題。將她拉到自己前面開口問道：「這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見不再繼續剛才那個話題，姜漓玥鬆了口氣，給老夫人講起了他們路上遇到的事情，自然她也沒有隱瞞遇上趙隱他們的事情。

  老夫人年輕時候也是將門出身，對於這些事自然有她獨特的見解，說不定還能幫上他們幾分，更何況穆炎一直對此憂思不斷。

  姜漓玥見老夫人面色也逐漸沉重，開口道：「望他日若您能夠與他談論開解幾次，無論做與不做，讓郎君心內不再搖擺不堪。」

  老夫人點了點頭：「我心中有數了，會給你們二人盯著這事情的，說來苦了你們兩個孩子了。」

  她眸色深沉，仿佛透過姜漓玥在看其他，又或者老夫人透過她在看她與穆炎今後的人生，往後如果大涼國註定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來，那穆炎和姜漓玥的人生也註定不會再好過。

  天色已經黑透，正當二人相談甚歡的時候，老嬤嬤來報說是穆炎來了，老夫人連忙叫他進來，許久未見穆炎自然是憂心，說起來養育這麼多年，她是真真將穆炎當成自己的孫兒疼愛的。

  穆炎一踏進來，老夫人就站起身來開口道：「總算是回來了，總算回來了。」

  「祖母。」穆炎也快步走了過去，將劉氏扶著坐坐下，開口道：「孫兒不孝，讓祖母為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