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循序漸進

  雲杉撅了撅唇：「小姐，您還來打趣我！」

  姜漓玥擺了擺手，已經將過來的含冬喚過來了：「好了，今日你與我出去逛逛，這早膳也在外面吃罷了。」

  雲杉見姜漓玥果真是要帶著含冬出去，也沒再多說，只是眼神有幾分哀怨，就算小姐想帶著含冬出去，也不用把自己丟下吧？

  姜漓玥注意到她的眼神抿嘴笑了一下，開口道：「你可別忘了，如今我是姜鳯梧，你從前是姜漓玥的丫鬟，咱們兩個和和睦睦的出門，豈不是惹人生疑？」

  見姜漓玥給自己解釋了一番，雲杉再細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面上表情這才鬆動了幾分，含冬見狀笑眯眯的開口道：「雲杉如今這般粘著咱們小姐，成了親可是該如何辦喲？」

  雲杉跺了跺腳，面上生出一絲紅暈來，「你少打趣我，我就算成了親也是要陪在小姐身旁的。再說了，含冬姐姐也跟在小姐身旁這麼久了，就沒有為自己打算的心思嗎？」

  含冬見狀搖了搖頭：「咱們兩個都成了親，小姐日後誰來照顧？不和你耍嘴了，你快趁著這個空檔去看你們家遠青，省得一會兒我們回來，可就沒機會了。」

  說罷含冬就攙扶著姜漓玥朝著府外走去了，說起來這含冬在自己身邊也確實伺候了不少日子了。雖說當時是夜凌薇為了解自己的困境，而將含冬賜給自己的，但這麼多年走過來，姜漓玥也知道含冬對她是忠心耿耿的。

  許是做媒做上癮了，此刻雲杉也已經許了人家，姜漓玥總覺得也該給含冬找個意中人了，只不過她終究是夜凌薇身旁的丫頭，也是從夜凌薇這兒出來的，自己就算有什麼打算，也是和夜凌薇說一聲比較好。

  何況，說起來她也有些日子沒有見過夜凌薇了，如今自己已成了姜鳯梧，日後就更沒有進宮見夜凌薇的機會，念及此姜漓玥還不由得有幾分心酸。

  出了府，含冬才開口問姜漓玥：「小姐，您瞞著雲杉出來，可是要做什麼嗎？」

  姜漓玥有幾分尷尬，對著含冬抿唇笑了笑：「被你給瞧出來了？」

  「如今怕也就只有那丫頭被親事沖昏了頭腦，才察覺不出來罷了。」想來姜漓玥故意將雲杉支開而帶著自己出府，就是要做些什麼吧。

  聽了含冬的話，姜漓玥也不再隱瞞，開口道：「我想著，這丫頭也要成婚了，如今我已不是端王府的郡主，自然沒法子給她嫁妝。雖說穆炎肯定不會委屈了她，但那是穆炎給的，也算遠青給的，如今我就是雲杉的娘家人，如何能什麼都不給她呢？」

  含冬點了點頭，「小姐最是仔細，只是這大雪天的，您何必今日出來呢？受了寒可怎麼好？」

  姜漓玥搖頭：「無妨，是我自己也想要出來走走的，難得見這麼大的雪，心裡倒是平和了幾分，等下回去我們堆個雪人兒如何？」

  「好，現下雪也下的小了，等咱們回去應該就停了，整好堆個大雪人來給您看。」含冬抿了抿唇，確實近姜漓玥的性子越來越像是一個孩子，不過這樣也好。

  二人一起出了街上，好在今日有雪街上的人並不多，再加上姜漓玥帶著兜帽，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一對主僕，姜漓玥徑直朝著首飾店去了，想著特意為雲杉買一對釵子。

  「喲，小姐挑些什麼東西？」

  見姜漓玥進來掌柜的立馬迎了過來，他看姜漓玥這身段便知是大家小姐，再加上她身上穿的可是雪狐狸皮大氅，尋常人家恐怕穿不了這種衣服，因此格外的殷勤了幾分。

  「老闆這兒可有什麼出嫁女子戴的金釵花樣，拿出來我看看。」俗語有言穿金戴銀，如今雲杉就要出嫁，她怎麼也不能虧待了她。

  「有，您稍等片刻我予您拿來。」老闆點了點頭，朝著店裡走去，姜漓玥並未曾將兜帽摘下，抬起頭打量了幾眼，見不遠處坐著一位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在看手中一對玉鐲，仿佛頗為得意，姜漓玥仔細打量了一番，覺得這女子竟有幾分眼熟，正欲再看幾眼，不成想那女子竟朝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姜漓玥見狀連忙轉過了頭，心中微微有幾分懊悔，自己現下身份本就特殊，想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面前突然過來一人，姜漓玥低頭打量著她那雙藍色雲錦織就的棉鞋，便知是剛才那人。還未等姜漓玥開口，就聽見女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位可是姜家小姐？」

  姜漓玥聞言抬起頭，便見女子對著自己抿唇一笑：「我是柳家，柳道胤的妹妹，柳碧煙。」

  她這麼一說姜漓玥這才想起來了，記得兩人上次見面這柳碧煙還是個小女孩子，如今竟然也長的這般大了，怨不得她沒有認出來。只不過如今自己已經不是姜漓玥了，而是姜鳯梧，一時間姜漓玥不知到底該應聲還是不該應。

  正當她思索之際，柳碧煙就再度開口道：「多虧小姐，我哥與宋小姐才能和各自的意中人終成眷屬。人人都道穆二公子的新夫人是位無知農婦，我卻覺得這位小姐定也是蕙質蘭心的。」

  柳碧煙這話說的巧妙，既透露出自己明白眼前人是姜漓玥而不是姜鳯梧，也透露出自己會將她當成姜鳯梧，而不是姜漓玥。

  既然對方如此坦誠，姜漓玥便也不再端著，笑了一聲道：「早聽人道柳家小姐是掃眉之才，在這京中也頗為有名氣，如今得一見果不其然。」

  柳碧煙搖了搖頭：「姜小姐謬讚了，小女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罷了，都是書上的死東西，小姐今日前來，是為了自己挑選首飾？」

  「哪裡，我府中丫鬟婚事也近在眼前，想來做主子的也該為底下人打算打算。」姜漓玥抿唇一笑，竟讓這室內也亮了幾分。

  「有姜小姐這樣的主子，說來乃是丫鬟之幸。聽聞小姐婚事就在明日，因未曾邀請外賓，恕碧煙不能親自到場祝賀，就借著今日向小姐道喜了。」

  柳碧煙衝著姜漓玥躬了躬身子，看來姜漓玥早已不記得自己，自然也就將曾經與自己說過的話也盡然忘卻了。

  記得那時初見還是在一次賞花宴上，因到場的都是王公貴族，自己便也不甚出眾了。那還是柳碧煙第一次由母親帶著出席這種場合，不免慌張幾分，一不留神便得罪了長公主姜沐雅。

  這京都中人人皆知太妃留下的這位長公主不是個好相與的，就算是柳母，也不過只是一介婦人，豈敢得罪了長公主。正當姜沐雅想要為難柳碧煙之時，姜漓玥來了，她不過三言兩語便將姜沐雅說的啞口無言，氣急拂袖而去。

  記得那時乃是她回京不久，還是孩子心性，做何事都是滿不在乎，只求一個正義公平。或許與姜漓玥而言這只不過是順手而為之，在柳碧煙心中卻成了救人於危難了。

  只不過往日裡二人身份懸殊過於之大，在那次宴會後，柳碧煙也沒有再與姜漓玥結識的機會。三年前得知這位而去，她不知心痛了多久，只能日日念經祈求她下輩子再投胎於一個好人家，平安的度過一生罷了。

  若不是前幾次因家兄之事與宋聘婷偶然結識，這幾次聽她偶然間說漏了嘴，柳碧煙也不會得知姜漓玥如今仍舊在這世上，說來，一切都是緣分罷了。

  姜漓玥點了點頭感謝了柳碧煙，見老闆也快要回來了，柳碧煙便福了福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姜漓玥挑了一番，還真相中了一個。雖雲杉如今要成親，可含冬也陪在自己身邊這樣久，厚此薄彼自然不行。

  因此她也為含冬選了一個釵子，含冬見狀紅了眼眶，二人欣欣喜喜的回了府中。回去姜漓玥就趕忙讓含冬將東西給她放起來了，省得被雲杉看到，沒了驚喜。

  只是方才聽得柳碧煙提及了宋聘婷，姜漓玥也想起有些日子沒有和見她了，如今她搬出了穆府，二人見面不似往日裡那般方便，也就沒有那麼頻繁了。

  「近來可有宋小姐的消息？不知她今日來如何了。」眼下她和趙欽應該也婚事將近了。

  含冬扶著姜漓玥一邊朝著外面走去，一邊開口道：「想必也是好事將近，再說明日裡小姐便能見到了。」

  姜漓玥點了點頭：「好在夫君沒有大肆宴請，只有自家人倒也自在，無需裝模作樣的哄騙他人。走吧，叫上遠青雲杉幾個，一起去堆雪人！」

  看著檐下白茫茫一片，姜漓玥就覺得心中歡喜，只有在這院中，她才能覺得心中舒暢幾分。

  含冬點了點頭，差了底下的丫鬟去將雲杉喚回來，這妮子倒是實心眼兒，讓她去找遠青，還真就一去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