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利益的工具

  她只所以讓皇上交到自己手裡，只是想要好好的從淑貴妃的口中，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不對，能讓淑貴妃如此恨自己。

  「貴妃娘娘還是不要小人之心了，之所以和你獨處，只是想要和你談談心罷了，至於你怎麼死，我根本沒興趣。」

  姜漓玥拿著桌子上的酒喝了一杯，淑貴妃看著姜漓玥，她說的沒錯，這宮中想要殺自己的人多得是，何須她動手。

  辰清院那種地方，恐怕自己今天去了，明天就會橫屍院中了。

  「我們有什麼可談的？想讓我教你以後怎麼害人嗎？」

  「這個倒不必了，你馬上就要死了，我原本想著你有什麼話可以和我說說，你要是沒有，那就算了，我就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姜漓玥站起身打算出門，淑貴妃叫住了她。

  「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倒是沒什麼好話和你說，但是我只想和你說聲對不起，這是真心的。」

  「對不起？你的確應該和我說對不起，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你都該說。」

  淑貴妃眉頭向上輕佻，以為這是姜漓玥在開玩笑。

  「怎麼，我上輩子也欠你了？」

  「呵呵，不是你上輩子，而是我……我上輩子被你和秦應寒誣陷，失身於李常祿，最後被李常祿打死，當時我懷有七個月的身孕……這輩子，我有幸得到了穆炎的垂愛，可是孩子還是被你害死了！你說說看，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說對不起。」

  淑貴妃仔細想著李常祿這個人，總算是想起來了，但是這件事已經被姜漓玥破解了，而且李常祿也已經被流放了……難道說這個姜漓玥真的是投胎轉世過，所以才能提前知道那件事？那麼今日自己的下場，其實姜漓玥也早就知道了？

  「你……你究竟是誰？」

  淑貴妃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這個姜漓玥，是重生之後的，她只聽說過借屍還魂，但是姜漓玥的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就是姜漓玥，只不過我是重生之後的姜漓玥！你的狼子野心，在我的前世都已經領教過了，今生怎麼可能不反擊？」

  姜漓玥用手輕輕托起淑貴妃的下巴，此時她的眼中全是恐慌，甚至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人。

  但是很快，淑貴妃便笑了起來，就算不是人又怎麼樣，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怕死人嗎？！

  淑貴妃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似乎想要將這一生都喝進肚子裡。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姜漓玥，最起碼，穆相的心裡是真心把你當女兒的，在你危難的時候，穆相可以不顧一切的衝出來，只為保住你，可是我的父親就不同了……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不妨說來聽聽，也好讓我在想起你的時候，不也全是恨。」

  桌子上還有一些糕點，淑貴妃拿起來一個龍鬚酥放到口中，那幸福的表情是姜漓玥從未見過的。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糕點就是龍鬚酥，這入口即化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龍鬚酥？我記得你不是最愛吃桂花糕嗎？」

  淑貴妃搖了搖頭，隨後又拿起一個吃進了嘴裡。

  「那是皇上愛吃的，我自打十二歲那年開始，我父親就開始讓我學習如何討好皇上了，皇上愛吃什麼，我就吃什麼，皇上愛聽什麼，我就說什麼，這麼些年，我都是這樣偽裝著活著的。」

  「那你……很愛皇上啊……」

  「愛？不不不，對於皇上，我只有順從，沒有任何感情，我十七歲便入了宮，做了皇上身邊的女人，一晃就是十年，這十年裡，我為了保全家族，帶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面具，手就像是在鮮血泡過一樣，根本就洗不乾淨，其實我沒晚都會做噩夢，但是我不敢說，因為我怕說了，得到的是更加嚴厲的數落；其實姜漓玥，我不想害你，但是你和穆炎聯姻，這件事會波及到秦家，我不能不管。」

  原來不過是家族的一個利益工具罷了，也是可憐，和自己相比，雖然姜穆兩家也是政治聯姻，但好在穆相為人溫和，對自己也不錯，父親對自己也非常疼愛，再加上穆炎的寵溺，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所以……你也就一步錯，步步錯了？」

  「可不是唄，不然怎麼辦？種了那麼多的因，要想不被惡果吞噬，只能不斷的在種下別的因，只是今天我沒想到的是，我會被秦應寒背叛，那樣的鼠輩！」

  「既然知道是鼠輩，就應該早做提防，他那樣得人，根本用不得，其實秦應寒並沒有撒謊，三個月前，夜玄受傷跑到了我們天麓山，當時我不知道，後來他再去的時候我才知道的，他之所以那樣撒謊，可能就是為了自保吧。」

  淑貴妃看著姜漓玥，隨後苦笑了起來，她現在才明白，她們並不是輸在事實上，而是輸在了兩個人的互相猜忌，互相利用身上。

  姜漓玥站起身，她看了看遠處的太陽，已經快要正午了，陽光撒在了大殿外的院落中，整個外面顯得一片光明。

  「真好……外面真亮……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麼亮的陽光了……」

  淑貴妃站在了姜漓玥的身邊，穆炎和夜玄看到兩人站在那裡，大步的走了過來。

  「每天的陽光都是這樣的，只有問心無愧，才能感受到，否則你的前方，都是黑暗的。」

  姜漓玥看了看淑貴妃，守衛適時的進來，將淑貴妃帶了下去，臨走前，淑貴妃轉過身向姜漓玥行了叩拜之禮。

  「對不起了，漓玥郡主，希望你和穆公子今後的路，可以平平安安的。」

  穆炎和夜玄看著姜漓玥，他倆非常好奇姜漓玥和淑貴妃說設麼了，讓如此跋扈的淑貴妃這麼老實。

  三人結伴離開了大殿，在坐上馬車的那一刻，宮中傳來消息，淑貴妃從樓台上跳下去，已經身亡了。

  其實這種結局，姜漓玥是知道的，淑貴妃生來尊貴，她是不會讓那些人折磨她的，寧可選擇自己死亡。

  回到家後，姜漓玥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恢復了身體，這段時間因為大雪封了官道，夜玄便擱置在了京城，他請旨自己住在了穆炎和姜漓玥的府上，姜宬准旨，這一下可苦了穆炎。

  夜玄只要找到機會就會遛進姜漓玥的院中，去看姜漓玥，雖然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穆炎這個醋罈子卻怎麼也受不了，尤其是夜玄一直想要將姜漓玥帶回雲南，這是穆炎最不能忍受的。

  按照夜玄的說法，其實姜漓玥和穆炎兩人要是去雲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請旨就行了，雲南那裡正好缺一個駐紮使臣，穆炎現在在朝廷上的官職是兵部侍郎，也不算什麼大官，還要每天聽著姜宬的差遣，離姜宬遠些，以後有什麼事情他也傷不到。

  這件事夜玄是把姜漓玥說動了，但是穆炎卻死活不肯，若是姜漓玥提出的也就算了，可是夜玄提出，姜漓玥居然還不和自己一條心，還要跟著去，這讓穆炎很是生氣。

  「郎君，我知道你對夜玄有意見，但是夜玄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的啊……」

  姜漓玥一邊給穆炎換上平時的便裝，一邊笑著勸說著，每次提到夜玄，穆炎的臉色就沒好看過，一直陰沉著，仿佛一個眼神就要將人吃掉的樣子。

  「夜玄夜玄夜玄，你這幾天每天都在我耳邊說夜玄，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姜漓玥聞著這滿屋子的醋味，笑的更加開心了，穆炎狠狠的登了姜漓玥一眼，這個女人似乎就是故意的，看來不好好教訓她一下，真不知道這裡到底誰是老大了。

  穆炎這樣想著，猛地將姜漓玥橫抱起來，隨後緩緩的走向廂房中，丫鬟們識相的將房門關上了。

  「郎君，你這是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穆炎將姜漓玥小心的放到了床上，姜漓玥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因為養病，有日子沒和穆炎在一起了，看現在這情景，自己怕是跑不掉了，只能羞著臉將頭埋在了穆炎的懷中。

  夜玄剛才打算過來找姜漓玥，正好看到穆炎抱著姜漓玥走進了屋內，隨後丫鬟們便把房門關上了。

  他自然知道兩人這是做什麼去了，心裡的難受涌了上來。

  看來不管自己怎麼努力，穆炎已經是姜漓玥心裡的人，自己始終是不能走進去的。

  但是夜玄也知道，若是穆炎不肯去雲南，那麼淑貴妃的事情，一定還會出現的。

  秦至並沒有死，他被派到湖廣之後倒是老實了一段時間，但是前不久，秦至回來了一趟，說是給淑貴妃奔喪來了，這次回來他可不是空手回來的，而是帶回來一個「女兒」。

  秦至說這個女兒是自己早些年外室所生，一直養在外面，如今已經長成，所以特地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