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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樹大招風

2023-11-11 04:47:33 作者: 酒心湯圓
  「什麼?馬知府?」羅偉誠臉色陰沉,姜下石怎麼會和知府扯上關係?

  「我呸,每天收刮民脂民膏的玩意,還好意思做媒!東家還沒有及笄呢,他作為一個父母官還好意思有臉皮做這種事。」坐堂老大夫急得跳腳。

  「馬知府以前就在流水鎮上任的,沒想到他現在倒是高升了。我想姜下石就是在流水鎮上和他搭上的吧。」花秋月厭惡地蹙著眉。

  「月姐頭,要不你跟羅哥回阿古師傅那吧,保准他們找不到你。」小八讓兩個夥計把人擋住外頭,匆忙跑進來讓花秋月從後門離開。

  「走去哪?難道永遠不回來啦?再說我不想嫁,他們還強行押我上花轎不可?」花秋月深吸一口氣,往大門走去。

  剛踏出門檻,就被一陣濃郁的香風熏得胃口翻湧。

  「哎喲喲,這可是新娘子呢,還真是個大美人,真真花骨朵兒一個那。」一個膀大腰圓,五官擠成一坨,頭戴大紅花的媒婆,舞動著大紅帕子,在剛站定的花秋月跟前掃來掃去。

  小八大步上前,插進媒婆和花秋月中間,雙手向前用力一推,一把把兩百多斤的媒婆推了個趔趄,蹭蹭蹭地往後倒退了幾步,才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老天啊,還讓不讓人活啦?我是上門做媒啊,從沒有見過打媒人的啊。」媒婆唱念做打有板有眼,惟妙惟俏,活靈活現。

  引得一幫不明真相的圍觀者,指指點點。

  羅偉誠的眼冷如匕首,銳利的目光狠狠扎向正唱得餘音繞樑的媒婆。

  眼神冷如實質,駭得媒婆一個大喘氣,遽然在岔氣後不停地打上了嗝,混著畫得污七八糟的妝容,端是戳中人的笑點。

  沒想到自己成了笑料的媒婆,氣呼呼地爬起來,抖著一身肥膘肉,一步三顫地跑到不遠處正停佇的轎子旁,捏著嗓音,語氣獻媚且阿諛奉承。

  「大人,呃~您看看這媒呃~您保得了嗎?呃~呃~他們都是一些不識好歹的刁民啊,枉費大人呃~一番好意。呃~呃~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呃~

  圍觀的民眾一聽,艾瑪!還有大人保媒啊,那百草堂打了媒婆不是相當於打了大人一巴掌麼?

  百草堂的口碑可不是一天一夜宣傳出來的,而是花秋月用了三年,一千個日日夜夜用心經營出來的。

  圍觀的民眾紛紛替百草堂捏了一把汗。

  本來穩坐轎子裡的馬知府,只是在收了姜大夫五百兩銀子的後,跑了一趟,按照姜大夫的話,他官威一震,那些人還不得乖乖照辦?

  可是現在呢,明明去通報的人已經和百草堂的人說了,這媒是他馬知府保了。可那些人真是不知所謂啊,竟然敢當面和他對著幹!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更氣人的是,這個跟豬一樣蠢的媒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出來。這下這媒要是保不下來,自己這張臉可往哪擱啊。

  鬱氣橫生的馬知府一拍馬車裡的小几,怒斥一聲:「混帳!」

  也不知道這個『混帳』罵的是媒婆,還是百草堂的人。

  但媒婆理所當然地理解是罵百草堂的人,一邊打著嗝一邊上前,把馬知府馬車上掛著的帘子掀開。

  一張黑臉的馬知府出現在大家面前,真是讓騎馬難下啊!

  馬知府狠狠睨了一眼,正笑眯了眼的媒婆,心底痛斥:真是人丑多作怪!還有這錢真是要得太少了。

  不過官威還要擺出來的,挺肚闊步,努力顯現出氣宇軒昂,王霸之氣全開的模樣,向正站在百草堂前的花秋月幾人走去。

  還沒到跟前就想,先把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都罵一遍。可當看清矗立在眼前靈氣四溢風姿無兩的花秋月時。路都不會走了,左腳打在了右腳,狠狠絆了一下。

  要不是長隨眼疾手快,關鍵時刻扶了他一把,一個大馬趴是跑不了的。

  「美,實在是美!」馬知府色迷迷的眼一眯,拼命咽了一唾沫。

  此女子除了擁有豆蔻年華的青春靈動,還有一股超凡脫俗的風姿玉容,不知道等過幾年她再長開點會是怎樣的風華絕代,惑人心魂。

  閱女無數的馬知府眼睛如蒼蠅一般死死黏在花秋月身上,赤裸裸打量著。眼裡露出可惜的神情:可惜年紀還是小了點,要是已經及笄的話,他不介意收了她的。

  羅偉誠死死咬著牙,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自己的手被花秋月按住,估計現在就上去撕了那個噁心的知府。

  花秋月平靜地看著馬知府,語氣無波無瀾:「俗話說婚姻之事,可是父母之命的。

  小女子可不曾聽自己的爹娘說過,給小女子訂了個,堪比自己爹一樣年紀的夫君。大人恐怕是被小人蒙蔽了吧?」

  花秋月話一落,圍觀的人都竊竊私語:「什麼玩意,都和人家爹一樣大了,還好意思上門說親。」

  「就是啊,人家小姑娘又不是要嫁個穿衣吃飯的。」

  「人家百草堂再不濟,也有份家業啊,聽說小姑娘的師傅回京了,這才敢上門欺負人家吧?」

  「我看是,人心不古啊。」

  「還有那馬知府也是不是好玩意,狼狽為奸!」

  「噓~你少說一句吧,要是讓那個扒皮知道,有咱們好受的。」

  「對,對,對!咱們心底悄悄想就是了,不要說出口。」

  ······

  馬知府的心黑,耳朵可不黑,竊竊私語的聲音聽了個七七八八。臉驀然黑得像鍋炭似的。

  心底把羅大夫罵了個狗血淋頭:娘的,你提親,你自己不來,原來是見不得人呢。這麼坑本官,回頭有你好看的!

  當下就借著花秋月的話借坡下驢:「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如此戲弄本官,來人啊,去把回春堂的姜大夫綁了押送衙門裡去。」

  雖然他迫於輿論不得不跟花秋月妥協,可是百草堂的人不識好歹,就像是一根帶著倒鉤的刺,深深扎進了他的心裡。

  當馬知府將要跨上馬車離開時,乍然轉過身,眼神陰炙地盯了,百草堂以及眾人一眼。

  連粗大腿都走了,百草堂的夥計更是不會給媒婆面子,拖出兩個大掃帚就追著打上去。媒婆嚇得嗷嗷地跑遠了,還不忘回頭跳腳破口大罵。

  卻被看不過眼的觀眾一個泥鞋子砸到門面上,哎喲一聲,再也不敢做潑婦狀,灰溜溜地走了。

  情不自禁,大傢伙都哄地笑出了聲。

  雖然這一場鬧劇最大的粗腿,被花秋月擠兌走了,但是羅偉誠還是感受到了濃濃地危機感。

  可心中藏著千言萬語,沒有和花秋月說,他就要匆忙跟著送草藥的商隊趕赴西夷。

  或者他想等小月兒再長大點,再長大點就好。到那時就把從小,藏起來的心事說給她聽。

  每當思念一個人,時間就過得分外漫長。羅偉誠只想早早把這批買賣做好,儘快回到小月兒的身邊去守著她。

  日夜兼程,可是還沒到達了關口。當他看到等在半道上的余多他們。感到了極大的不可思議。

  他看看余多又望向跟在余多身邊的十幾個壯漢,問道:「你怎麼過來接我了?不是說好的嗎?我給你們送去。」

  余多緊蹙著眉:「他們著急看貨,你帶來了嗎?」這次的事情怎麼看怎麼詭異,正因為如此,他才答應換地方看貨。不然他怕隱在西夷的同伴們都會被挖出來。

  當余多確定羅偉誠這次帶的全是最常見的藥材時,心中大大送了一口氣。點頭示意對方過來檢查。

  一個沉默的彪形大漢上前仔細翻動麻袋。發現就是單單純純的普通草藥時,他回頭衝著不遠處打了個確定的手勢。

  結果兩息之後。對方十幾個人全都亮出斗篷下掩藏的兵器,對準余多他們。

  看到他們整齊地亮出統一的兵器。「你們是軍隊裡的人?」余多悍然色變。他們什麼時候惹上了軍隊的人?

  『啪啪啪啪~『一陣不緊不慢的鼓掌聲從他們的身後傳來。

  十幾個用兵器指著他們的人轉過身,恭敬地跟來人打招呼:「王欽差。」

  「恩,你們弄清楚誰是他們的幕後之人了嗎?」王欽差看了一眼押貨隊的人不敢置信的表情,淡淡地問。

  為首的人慚愧地說:「還沒有,我們查過他們身邊出現的人,一一排查過,都不像。」

  「哦?那先押回去再說。到時候還不怕這隻狐狸不動嗎?」

  余多聽到他們這樣肆無忌憚地對話。還明顯下套給月姐頭來鑽,頓時心焦如焚。心想能逃一個是一個吧,只要有一個人跑出去了,通知月姐頭,她總有辦法解決的。

  他大喊一聲:「干!」

  頓時猴子,齙牙,捲毛,六指,芝麻與商隊的人等都不約而同地暴起,撲向近前的人。場面猝然混亂起來。

  羅偉誠更是不要命地衝撞著。一個士兵火氣上涌,反手一刀,狠狠抽在羅偉誠的後背上。

  突如其來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余多等人神色大變。

  再也不顧與自己打鬥之人,一擁而上,全衝著砍傷羅偉誠的士兵撲去。余多緊緊攥著羅偉誠的肩膀,語氣沉重,急促:「快走,回去告訴月姐頭,這是個陷阱。」

  滿臉不甘的羅偉誠咬著牙,強忍著和人拼命的戾氣,一點頭:「保重!」說完,瞅了個同伴們打開的空隙,翻上一匹壯馬,用力一抽馬鞭,絕塵而去。

  本來跟逗人玩似的將士,誰也沒想到,一群弱雞一樣的人,還有這麼不要命的,但是卻真真讓一個不起眼的人跑了。

  領頭人臉色很不好,他正要下令去追時。王欽差胸有成竹地一擺手:「不用,他就是個餌,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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