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雨夜激戰

  豫南的情報一一逞送到了面前，蔣總裁是乍驚乍喜的，驚的是第九戰區的國軍無能，又輕易地把好不容易奪回來的戰略要地信陽給丟了，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可是罵了好幾十聲娘希匹，也摔壞了不少的杯子，關一點就要掀台了。

  也不到他不生氣，梁宇已把日軍的華北方面軍的主力牢牢吸引在了霍山一帶，霍山周圍日軍的兵力是極度的空虛，他趁這千古良機，集中了大部隊幾經苦戰總算把鄂北和豫南的幾個戰略要地從日本人的手裡搶了回來，武漢是安然無恙，再不用考慮遷都的事。現在抗戰形勢是越來越好了，這要多虧了梁宇這個猛將啊。毫不誇張地說，是苦了梁宇一個，幸福了國軍所有的部隊。

  他是很傷心，他沒辦法去幫助梁宇，霍山那邊的日本兵已到了幾乎水泄不通的地步，根本沒辦法接近。他只能在外圍動手，希望能把岡村寧次的一至二個師團調出來，減輕梁宇的壓力。但打了那麼久，岡村寧次這次卻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地要抓梁宇，絲毫不為所動。

  你不動，我就打。以前是給小日本壓住狠打，現在是輪到國軍趁虛猛揍了，形勢真是一片大好。意想不到的是，最重要的戰略要地信陽，竟然那麼輕易地又給日本人攻下了。第五戰區第二十三集團軍近十萬人竟然擋不住一萬多日本人的進攻，無能啊。這也再次證明了他的部隊裡只有梁宇最能打，他以隻身就能吸引近十萬的日本人呀。

  蔣總裁真的很生氣，幾乎想把第二十三集團軍的司令孫震槍斃了。但現在形勢太亂，不好臨陣斬將，就先放他一馬吧。但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這讓他很難受。幸好得力愛將戴笠有好消息傳過來了，軍統探明信陽之東竟然發生了驚天動地的事情，先是戴笠的特別行動組捨身成仁炸毀了師河河上的日本人的浮橋，延緩了日軍機械化部隊的行動。接下來的消息更是不得了，那支日本人的機械化部隊竟然是全軍覆滅在了師河河邊，就連日本人第二戰車旅團的少將旅團長野田佳權少將也斃命於此。更讓人高興的是那不可一世的日軍第三十二師團師團長木村兵大郎中將也因此做了無頭之鬼。

  據戴笠分析，襲擊他們極有可能就是梁宇的部隊，他沒給岡村寧次困在山裡面！就跟上次天柱山之戰一樣，他跳出去了。這個消息真讓蔣總裁熱淚盈眶呀，實在是太好了！有梁宇在，國之將國。但接著而來的消息卻就不是很好了，這邊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岡村寧次，霍山那邊的日軍已有所動作了。不用說，肯定是衝著梁宇而來的。現在梁宇已經成了岡村寧次的指南針了，他往東，岡村寧次必然不會往西。他向北，岡村寧次肯定不會去南。

  必須抓住戰機，營救梁宇！蔣總裁立即召開了軍事會議，決定集中重兵重新奪回信陽，打通梁宇南歸之路。尤其是雞公山前一帶的日本人必須要消滅，那邊是梁宇回歸的唯一通路。蔣總裁立即向第五戰區發出了決死的命令。同時把霍山方向的王耀武的第五十一師調往北面，展開了救援梁宇的大行動。

  而此時楊潤率部靜悄悄地潛到了信陽北面一百多里的淮河河邊的長台山區，一路雖然沒有日本人的蹤跡，但天上日本人的飛機是不間歇地在轉悠，為了不給日本人發現蹤影，他只能是極為小心地行軍，一有動靜就立即隱蔽起來。這樣耽擱了不少時間，短短的路途卻走了兩天有餘。

  這裡是淮河的上游，江面不算太寬，水勢也不是很急，這天中午之後就開始變天了，烏雲滾滾，正在竭力地蘊釀著雨前的氣氛，隨時就會傾盆而下。必須儘快地渡河，不然就糟糕了。不過意想不到卻是，這一帶曾給日本人掃蕩過，一條渡船都沒留下。這邊沒有，只能到那邊去找了，而且對面的情況也得了解清楚。

  情報不明，這是很痛苦的事情，作為一團之首的楊潤也深知他這個短板，但沒辦法，他只有孤家寡人的一支小部隊，東奔西逃，根本沒時間去建立情報網，只能抓現了。他沒有猶豫，決定親自渡河去偵察，他集中全軍選了二十個最能游的戰士同行，可惜的是他的十個合格的特種兵的水性都不咋的，不能同行。

  下水前，他把一眾幹部叫了過來，研究了一番，把各種情況都擺了一道。然後他們只穿著一個短褲衩，背上背著用油紙包裹好的衝鋒鎗，托著一塊木板便朝對面游去。江面寬若二三百多米，水勢倒不是很急，對於水性好的人真不算什麼。安全上岸後，梁宇留了兩個戰士在岸邊警戒，然後他領了十八人朝縱深方向摸去。

  這邊都是山，高低不平，樹密叢深，極為難走，而且過不了多久，暴雨便是泄了下來，整個山區都籠罩在一片迷茫的雨霧之中。槍還沒拆封，身上也沒什麼可供澆的，現在是五月天，雖然有點涼意，但沒什麼要緊。梁宇率十八人小心地尋路過去，他打定主意，必須儘快走出這片山區，到附近村莊看能不能找到船，把部隊運過來。

  雨勢太大，雖然還是黃昏，但視線完全受阻，周圍幾米的情況都看不清，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著路。梁宇等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座山峰，四下儘是水氣，迷迷惘惘，現在只能依靠感覺朝能走的地方慢慢摸下去。接連摸過兩座山峰，天便完全黑了下來，但那雨勢是絲毫不見停歇，有點沒完沒了的意思，皮膚都給澆得皺了。

  不過摸出三四里，山勢便開始平緩，應該是到了盡頭。一個戰士不小心地給什麼絆了一下，是個軟軟的東西，幸好打了幾次惡仗，膽氣是越來越大，他沒給嚇得尖聲怪叫，順手一撈，卻是一塊很奇怪的軟布，還帶著不少的繩子。

  楊潤回頭問道：「三牛，怎麼啦？」那叫三牛的戰士低聲說道：「團長，不知是什麼東西？」楊潤摸了過來，接過一看，心裡便是涼了半截：不好！是降落傘！這邊已有鬼子的埋伏！

  他的反應很快，立即低聲命令全隊禁聲，把武器全部亮了出來。他小心地朝前一步一步的摸去，穿過一道山樑，卻見對面山腰上雨霧中隱隱有手電筒光傳來，小鬼子躲藏在那裡呀，就不知有多少？

  黑夜行動，這班戰士沒有經過特殊訓練，還不能單獨行動。楊潤便叫戰士們不要動，就在這四周警戒，他自己獨自摸了過去。雨勢是最好的掩飾，楊潤左騰右挪，沒給鬼子們發現。那些鬼子是很大意，大約想不到這種天氣還會有敵人摸上來吧？沒有暗哨，外面雨勢太大，淋著肯定難受，偷懶之下便是免了。

  楊潤探頭望去，上面有個小山洞，擁擠著七八個鬼子傘兵，或者是為了壯膽，洞頂上擺著一把開著的手電筒，太過擁擠了，那些傘兵都是正身而立，連坐的空間都沒有。

  可惜沒有手雷，不然往裡面塞上一個，立馬就能解決問題。楊潤知道鬼子的傘兵絕不可能只有這幾個，但若不藉助這雨勢多消滅幾個，雨歇之後，情況會更糟糕。那就打吧，多死一個鬼子就少一個禍害。

  楊潤找了個射界好的地方，對著洞口就是扣響了扳機，沒有空間，沒法反應，裡面的鬼子傘兵只有挨打的份，倒下一個又一個，連伏下來的地方都沒有，只有挨槍子了。狠狠地打了幾梭，裡面的鬼子已經沒有動靜了。楊潤迅速沖了上去，換上一個彈盒，管你有死沒死，又是亂射了一通。

  槍聲驚動了山野，好像四處都有響動，到處是吐著火舌的微光，這山中還真不知來了多少的鬼子？對面的戰士已經開始和趕過來的鬼子接火了。

  楊潤管不了那麼多了，爬了上去，一口氣摸了七八顆手雷，扒了一個傘兵的帽子兜著。槍聲陣陣，爆炸聲連連，那邊的響動很大，楊潤本想扒一身鬼了的傘兵服裝來喬裝喬裝，來個混水摸魚的，但手剛去摸衣服，山側已傳來了動靜，正有不少人往這邊趕來。楊潤只得起衝鋒鎗，對著山側就是亂打一氣，再扔上兩顆手雷，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憑感覺打了。

  對面的戰士向空中發出了信號彈，在這迷濛的雨勢中，對岸是看不清的，不過留守江邊的兩個戰士應該能看得見，他們會向對岸發出信號的，表明這邊已有鬼子的埋伏，要他們立即作出撤離反應，這是楊潤事先交待的，如果這邊有小鬼了埋伏，不用管自己，他們必須用最快速度撤離此地！

  鬼子似乎很多，又有不少人朝他這邊涌了過來，他們的火力極為強大，全是百式衝鋒鎗，亂打亂射，手雷扔得滿天飛舞。楊潤抵擋不住，只能一步一步朝後退去，這樣的戰鬥只能憑運氣了，看誰運氣不好先中槍，簡直就是盲戰。

  雨很大，彈雨卻更是密集，鬼子的悍勇已到了豈有此理的地步，他們是不計傷亡，拚命地衝殺，絕大部份衝下衝下是衝到溝裡面去了，但活著的都在竭力地放著槍扔著雷，要跟你不死不休。

  那邊的戰士按照楊潤事先的吩咐，往黑暗中退去，槍聲已經漸稀，楊潤砸了兩顆手雷後，也往黑暗中摸索後退，黑乎乎的，真是一步一驚心，突然間半空中爆出一陣的光亮，鬼子的傘兵竟然有照明彈？不過這樣也好，照清了他們的道，自己也趁機選好了退路。山頂上也傳來了槍聲，還有不少黑古龍咚的人從山頂上滾落下來，山頂上也有鬼子！幸好看不清楚下面的動靜，他們都是在盲目的射擊著，這個天氣，照明彈也沒什麼大用處。

  現在到處是槍聲爆炸聲，這樣的環境是極為危險，說不定幾時就會挨上一顆子彈。鬼子們現在幾乎是不計傷亡地胡亂射擊，哪怕是打著自己人也在所不惜，似乎是認定了這裡有什麼重要人物一般。

  楊潤很狼狽，到處是彈雨，根本沒法提防，只能朝著深山裡鑽，幸好雨勢很大，他又善於行山跑路，借著黑暗和雨水的掩護一路前行。走出不遠，前面又有了動靜，照明彈又打了起來，楊潤嚇了一跳，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鬼子啊？他及時地朝山坡滑了下去，躲藏到下面的小樹叢中，槍聲陣陣，呼喝聲聲，鬼子們似乎是靠吼來儘量減少自相殘殺。

  躲藏在這裡，絕對不安全，那鬼子的架勢，可是任何草草木木都不肯放過的，非要射上一輪，炸上一回不可。楊潤不敢停留，就從坡下不遠，竭力地穩住身子朝前飛奔，從前面鬼子的腳下竄了過去，上面時不時會有鬼子失足滾落到山坡下，但沒人管他們，靠著吼聲，兩股鬼子會合在一起，他們二話不說，就場起了槍對著下面的叢林，狠狠地射上了幾回，還扔上一輪手雷。

  楊潤暗叫好險，幸虧沒躲到裡面，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他不敢停留，左騰右挪終於走出了一段距離，不料還未到平地，從那邊有竄來一堆鬼子，有三四聲在叫喚道：「三三四四五松本。報號！」楊潤本想順著鬼子口風叫上一陣的，但對面的先開口，報出的號簡直就沒法子回應，什麼鳥號？他報不出，只得往地上一滾，便見一陣陣的火舌吐了過來，那些鬼子二話不說，便是動槍了。

  楊潤舉槍反擊，在黑暗中狂掃了一輪，不知道是什麼戰果？但後面的鬼子又沖回來了。儘管有不少失足滾落到山坡下去，但還是有很多朝這邊湧來，而且邊沖邊打槍。火力相當恐怖。楊潤根本沒法立足，只能不顧一切地朝前狂奔。看不清楚路，但這種陣勢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跌倒再爬起，摸著好地形便是回頭打槍扔雷，鬼子是不離不棄，死的不少傷的更多，但依然沒有一個肯停步。簡直就像和他有十冤九仇一般。死了就死了，活著的就照樣往前沖，直到沖死為止。

  這班鬼子真的非同小可，居然一點也不怕死。楊潤也不敢硬拚，只能亡命而逃。他不敢停下腳步，一路摸索，一路狂奔，這晚摔的跤恐怕比他一生加起來都要多，身上很有可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也不知給荊棘掛出了多少道血花？反正現在連停下來疼的時間都沒有了。

  狂奔了不知多久？不知跑了多少路？只知道雨勢很小了，就剩幾絲雨屑在飄著，這一番奪命狂奔，總算是擺脫了後面的鬼子追擊。他還未鬆口氣，前面黑暗中又傳來了令人噁心的言語，這回是「四四三三，本田。報號！」

  報你個鳥，楊潤氣不打一處來，端起槍一梭子彈就掃了過去，然後朝側邊一滾，對面一陣亂槍便是射了過來，打在泥地里噗噗有聲。還有鬼子呀？而且還不少，聽槍聲起碼有十個以上。楊潤很無奈，只得打起精神，又打又跑，有點荒不擇路，前面是個斷壁，他只好朝左側的山峰爬了上去。後面的一堆鬼子叫應了幾聲暗號後，便是會合在一塊，鍥而不捨地朝他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