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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20:05 作者: 西西特
他的眼袋耷拉松垮,顴骨周圍長了大大小小老年斑,眼神卻依然犀利黑亮,「肯定是哪個家族暗自建立了研究基地,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挖的都是院裡的核心,這能耐不小。」
陳霧垂頭扶了扶眼鏡。
余老在辦公桌上四處翻找,翻出一盒不知道過沒過期的草莓味小餅乾吃起來:「多半不是待遇的問題,怕是被捏住了把柄遭到了很致命的威脅。手段髒,不是一般的髒。」
也聯繫不上了,秘密基地做研究去了。
陳霧靜靜地站著。
余老用慈愛又寄予厚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關門弟子,院裡培養過太多人才,要麼出國深造不回來了,要麼成了某個家族的專用培育員。
「小霧,你以後會待在院裡,」余老瞧瞧他腳上的布鞋,不動聲色地探底,「還是去給某個家族服務?或者出國就業?」
陳霧沒有遲疑地說:「我是跟晏為熾一起的。」
余老:「……」
還沒出師呢,就不能說點話哄哄老師。
「而且學校希望我畢業後留校。」陳霧說。
余老這下不幹了,他二話不說就讓陳霧出去,抄起手機打爆林科大老校長的電話。
才大二就提這個,小算盤敲得可真急啊,都不跟他這個老師打招呼,卑鄙無恥沒皮沒臉!
.
晏為熾放假回國的時候,陳霧已經在第7小組幹了幾天活。
一個有時間了,一個還是沒時間。
晏為熾起大早打豆漿,豆子是村長自家種的,原生態。他還加了一勺糯米,打出來的豆漿更香稠。
陳霧在洗手間的休息區泡腳,手指戳著手機上的俄羅斯方塊打發時間。
方塊速度加快,陳霧專心點擊著,手機上突然來了電話。
陌生號碼。
陳霧想掛掉,不小心按了接聽,那邊不是推銷,是異樣的寂靜。他問道:「請問是哪位?」
聽筒傳來一把粗糙的,像是有沙礫摩擦喉嚨的嗓音:「我是趙闊。」
陳霧微愣:「你好。」
「小魚有沒有聯繫你?」趙闊開門見山地問。
陳霧說:「沒有。」他補了句,「自從劉主任辭職後,我跟她就沒見過面了,也沒通過電話。」
「嘟嘟嘟……」
掛了。
陳霧泡在木桶里的腳互相搓搓,他打給劉叔,說趙闊找劉主任找到他這裡了。
「喔,找你了是嗎,找你幹什麼,吃飽了撐的遭人煩,」 劉叔還在睡懶覺,腦子不是很清醒,「兩人不都分了嗎,我閨女一個人旅行去了。」
劉叔一直盼著他們分開,十月那會兒還叫遇上滑坡在醫院養傷的陳霧幫他問幾個問題。
年底就分了。
劉叔沒料到會這麼快,閨女跟他說的時候很平靜,看起來不是爭吵後的一時衝動,是真的決定好結束這段感情。
讓劉叔納悶的是,分就分了,怎麼還把在林科院的工作辭了,那可是能養老的鐵飯碗。
大概是累了,乏了,想放放假。
等旅行完回來了,就會找一個新的,輕鬆的生活方式。
「趙闊找不到我閨女,說明她不想讓他找到。」劉叔從被窩裡爬起來,抓到厚睡衣墊在背後靠著。
陳霧反應慢,還在劉瑜跟趙闊分手這步:「怎麼會分的?」
「談對象一拍兩散,不都是因為不想繼續了。」劉叔說,「也不是非要吵個你死我活砸鍋掀桌亂詛咒,淡了就沒感覺了,趙闊那麼個悶葫蘆,能有什麼意思。」
陳霧把腳拿出來,擱在木桶邊沿踩著:「上次我老師壽辰,趙闊還來接劉主任了。」
「就是之後分的。」劉叔說。
陳霧有些驚訝地「啊」了聲,他夠到毛巾擦擦腳上溫熱的水,疑惑不解地問:「那分了怎麼還……」
「想和好吧,」劉叔哈欠連天,「我閨女要頭腦有頭腦,要本事有本事,要皮相有皮相,哪樣不是高分。」
陳霧認同地說:「確實是的。」
劉叔自豪地笑了兩聲:「我是不管的,趙闊不會找我,知道找了沒用。」
「這回趙闊找你沒要到信息,下回就也不找了。」劉叔說,「我了解我閨女,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分了就是分了,沒有回頭的可能。趙闊現在還有幻想,時間久了就不會了。」
劉叔就差來一句,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脫了褲子放什麼屁。
陳霧嘀咕:「劉主任換號碼了嗎?」
「沒換,原來的丟我這了,」劉叔老泥鰍似的滑進被窩裡,打算睡個回籠覺,「她說她要靜靜心,偶爾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那麼大個人了,隨她去。」
陳霧坐在沙發上想著什麼,晏為熾推門進來了都沒發現,直到兩隻腳被乾燥糙硬的掌心裹住,他才回過神來。
「泡個腳泡了快半小時。」晏為熾皺眉,「又看直播了?」
陳霧:「……這麼早哪有直播。」
晏為熾把拖鞋踢到他面前,手掌還包著他泡得柔軟的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