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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20:05 作者: 西西特
    「要什麼?」晏為熾闊步走近。

    陳霧說:「我打村長的電話沒有人接。」

    「可能在忙。」晏為熾把燈關掉,視線暗下來有益於神經末梢的放鬆,「他有空了看到手機,會打過來的。」

    陳霧喃喃:「我就是擔心,都老了。」

    「別想太多。」晏為熾坐在床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姜禧在拍賣場拍了一株藥材送給季明川,就是你種的那個。」

    陳霧睜大了眼睛:「原來是這麼被發現的。」

    「不說他了。」陳霧知道了事情起因就沒有了思考下去得想法。

    晏為熾求之不得。

    「阿熾,你上來嗎?」陳霧在昏暗中叫他。

    「上不了。」晏為熾狠心拒絕,「要是能上,我這些天至於趴你床邊睡?」屁大點地方的單人病房,加塞張床就擠了,所以他只能在椅子上睡覺,鬍渣都長得比之前潦草了。

    「為什麼不能,我往邊上挪挪就好了。」陳霧邊說邊挪動身子。

    晏為熾脫下沾了點菸味的外套放在被子那頭:「影響你休息,萬一碰到你打石膏的胳膊,我檢討能訂成一本書。」

    陳霧說:「你躺我另一邊。」

    晏為熾彎腰捧他的臉:「非要我躺?」

    陳霧很小聲地說:「今晚想。」

    「真不怕我堅守線破掉,明晚還要。」晏為熾側躺上去,讓陳霧枕著自己的手臂,他彆扭地掛在床沿,重心全集中在堅硬的腹部。

    陳霧睡不著,晏為熾也不敢睡,就這麼陪著他度過上半夜。

    黎明到來時,陳霧終於接到了村長的電話。

    村長一晚上都提心弔膽,他忍了很多次才沒打給小霧,不在一個城市,打了只會讓小霧也跟著操心不安。

    不如等到事情好轉了再打。

    像現在就是。村長坐在屋門口,山裡的秋天這個點已經很涼了,他驚魂未定地端著茶杯取暖: 「小霧,那伙人走了,明川回來了,剛到家。」

    陳霧被晏為熾托著腰坐起來點:「他們後來還打人了嗎?」

    「沒打了,就在村口堵著,拍電視一樣。」村長心有餘悸地喝了口有點燙的茶水,做夢一樣覺得荒唐,「那個,小霧,明川說他……」

    怕陳霧難受,村長几番猶豫才繼續,「說是他叫人來找東西,不知道他們會那麼干,明川跟我們道歉。」

    很意外,老季的小兒子性情孤僻不愛笑不合群,什麼時候跟人那樣過啊。

    匆匆開長途趕回來的,眼裡有很多血絲,每家每戶都發了包裝很高檔的補品,還有兩根沉甸甸的金條,態度誠懇自責到他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家都是懵的。

    昨晚村子被翻找掃蕩,他們被打,明川回來做的這些,都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那你們原諒他了嗎?」陳霧說。

    「就一孩子,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村長嘆氣,「我們報警了,派出所沒來。算了,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以後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就好。」

    陳霧不認同地說:「他二十出頭了,不是孩子。」

    「在我們眼裡還是。」村長笑了笑,「就像你也一樣。」

    陳霧不說了。

    村長瞧見老季家門前有響聲,小兒子在搬破了的屋門,發達了,開回來的是好車,不知道什麼牌子看著就貴死人。

    「你叫我登記的事,他也讓我登記,他說自己會修補。」村長不是很明白,完全可以找人做的事,那孩子為什麼那麼執著。

    俗話講隔行如隔山,一個成天就知道讀書的人,哪會瓦匠木匠活,水泥恐怕都不知道怎麼拌,這不是鬧嗎。

    陳霧揉著眼角靠在晏為熾身上:「誰受了傷找他要賠償。」

    村長連忙道:「賠了,都賠了。」

    「別的好說,就是樹苗斷得亂七八糟,你不在家,我們也不會嫁接。」老人可惜又迷茫。

    「收了放起來,等我回去弄。」陳霧說,「傷好了再收。」

    村口有車子的引擎聲,擦著蒙蒙亮的天色往村里開,村長膝蓋腫了,腿也疼,他哆嗦著站起來:「小霧,醫院的車來了,要接我們去看傷。我不是很想去,怕有個好歹趕不回來。」

    老一輩講究死要死在出生的地方。

    挺怕醫院的,覺得不好。

    「還是要去的。」陳霧叮囑,「看了放心。」

    村長唉了聲,拍拍褂子上的灰:「那我去看看昂。」

    「對不起。」陳霧忽然說。

    村長奇怪:「好好的怎麼說這個。」

    陳霧抿嘴:「我也有責任。」

    村長以為小霧指的是自己作為老大沒管教好,嚴肅道:「你們兄弟倆早就分家了,他是他,你是你,和你有什麼關係呢,村里大傢伙都靠你才讓日子好起來。」

    「小霧,我不說了,車裡有白大褂下來了,」村長有點緊張,不管多大年紀都怕老師和醫生,「你大媽還在你二嬸家,我得去叫他們。」

    陳霧說:「記得讓大家做全身檢查,好好檢查,不急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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