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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20:05 作者: 西西特
    陳霧往洗手間靠牆的沙發那裡走,晏為熾在他身後道,「你還要待在這?不怕過會又看一場?」

    晏為熾話音未落,陳霧就急轉彎小步跑了出去。

    「不等我是吧,跑那麼快。」晏為熾追上他,脫了西裝外套拿在手上,眉頭鎖在一起,「之前怎麼沒聽你說你是精神戀愛主義。」

    陳霧走得急,沒注意撞到牆邊的大型盆栽。

    看不出什麼價格昂貴的花瓶顫巍巍地晃動,晏為熾伸腳撐住。

    陳霧鬆一口氣:「還好沒有碎。」

    「讓你毛躁。」晏為熾壓抑著春季漲潮般的情緒,「答案呢。」

    陳霧跟晏為熾對上目光,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鏡片都擋不住的明澈,乾乾淨淨的煙火味爬滿他的眼角眉梢。

    晏為熾毫無預兆又似是理所當然地想,柏拉圖就柏拉圖吧,一輩子吃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素是這個人。

    「阿熾。」

    「嗯?」晏為熾睨著他眼神深沉,實則是在走神。

    正年輕,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

    也許還能再掙扎一下。

    萬一前面的阻礙不是永遠都攀爬不上去的山峰,而是一個小土包,他腳都沒抬就掉頭了,豈不是要後悔得死不瞑目。

    晏為熾還睨著陳霧,半晌都沒掀動眼皮。

    陳霧貼牆走,小老頭一樣耷拉著腦袋:「不是我不說,是沒有機會,我不可能無緣無故就…… 」

    就怎樣?晏為熾慢慢悠悠地走在後面,西褲下的那截腳骨精瘦。

    前面的陳霧褲腿長,和晏為熾一個色系的白襪掩在裡面,他們一前一後走下樓梯。

    「阿熾。先不講這個了,我們下去吧,酒會還沒結束。」陳霧回頭看去。

    晏為熾哪有那心情。

    陳霧站在台階上等他下來。於是他們並排,鋪著金色地毯的樓梯在他們腳下,他們一身黑,一身白,般配得順其自然又用心良苦。

    「哎。」

    陳霧嘆了一口氣,唇齒間還有一點點殘留的棉花糖香,「那種事真的很重要嗎?」

    「我相信沒有人不喜歡,」晏為熾想到那個群體,改口道,「大部分人都喜歡跟自己的另一半親密無間。」

    陳霧表情耿直:「精神上靈魂上不算嗎?」

    「算。」晏為熾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懶散,語調節奏讓人聽著犯困,他微微一頓,側眼看別處,「以及負距離接觸。」

    陳霧臉一紅眼裡露出迷茫,沒涉及過的區域也沒想過。

    晏為熾目前不確定陳霧是天生的,還是某些因素導致的,他一手拿西裝外套,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儘量擺出隨意的姿態:「第一段沒親沒做,就是這個原因?」

    「不是,」陳霧一個人往樓下走,腦袋垂著,瑩白的後頸猶如展覽館裡陳列的玉器,「他沒說過要。」

    幾乎是緊跟著的,晏為熾問:「那他要是說了,你會怎樣。」

    陳霧困惑不解:「沒有存在過的東西,為什麼要去假設。」他直截了當地說,「阿熾,我不想去思考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晏為熾低罵了聲,沒事幹嘛提那豬狗不如的玩意兒。

    「阿熾?」已經走到一樓的陳霧往上看著他。

    晏為熾幾個大步下去:「來了。」

    .

    酒會進入到品酒環節,覃小姐以黃家未過門的兒媳接待賓客們,她雖然是藝術氣息濃厚的樂團演奏家,名利場的社交這塊也能應付,不會自命清高讓氣氛尷尬。

    家裡是做生意的,受到過父母的耳濡目染。

    覃小姐盤發,身上穿了件綠色繡花旗袍,長度在保守古板和輕浮低俗之間,配黃遇挑染的倆撮綠色髮絲,她舉著酒杯跟隨他與一位一位商人交談,端莊而秀雅。

    他們像新人敬酒。

    有的會捏著長輩的架子調侃兩句。

    什麼時候訂婚,基因這麼好,孩子得多漂亮。

    未婚妻的身材這樣好,可不能在外面亂玩了,收收心。

    黃遇脾氣衝要甩臉色的時候,覃小姐會及時把話題接到自己那裡,她全程都是得體的微笑。

    「累死了累死了,」黃遇癱坐在陳霧跟晏為熾他們這桌,手裡見底的酒杯往桌上一放,不顧形象地扯了領帶也丟上去,「這活真不是人做的。我怎麼就沒個兄弟姐妹,私生子也行啊,」

    黃遇哀嚎,「熾哥,你那些哥哥姐姐分我一個,我立馬把繼承人位子吹吹擦擦讓出來。」

    晏為熾倚著椅背:「隨便挑。」

    「都是能忍能等的狠角色,我怕小命不保。」黃遇已經意識到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見熾哥沒有生氣便放鬆下來,抖著腿對朝他舉杯的太子黨們揚了下手,「有時候一覺醒來,覺得人生沒有盼頭。」

    陳霧點頭。

    晏為熾瞪道:「你還代入進去了?」

    他踢黃遇,黃遇立馬說,「不是,我剛才就是純裝逼。」

    陳霧「哦」了聲。

    「你要什麼盼頭,我給你找,多少個都可以。」晏為熾扣著陳霧的椅子兩邊,讓他面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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