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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20:05 作者: 西西特
    晏為熾聲線犯懶,心臟和思想卻很激動:「在做什麼?」

    「剛開完會回來。」陳霧說。

    晏為熾感受所謂的電話粥:「你們村還開會?」

    「開的。」陳霧起身回屋,竹椅搖晃著吱呀響,他又回頭,把竹椅也搬進來,「樹苗樹種都要商量。」

    晏為熾揶揄:「在村里說得上話?這麼棒。」

    陳霧有一點害羞:「只能說上幾句。」

    他經過堂屋,看了看遺像上相貌俊挺,氣質不凡的中年人黑白照,小聲說:「晏同學,我們不聊了啊,晚安。」

    .

    陳霧回春桂那天,晏為熾去汽車站接他。

    人流不大的隊伍里,陳霧垂著腦袋,被汗打濕的劉海掃在鏡片上,他的身前掛著個帆布袋,肩上扛著一個打著幾塊補丁的大蛇皮袋。

    周圍是各種打量的視線。

    別看春桂是十幾線小城市,還挺瞧不起鄉下人的。

    晏為熾一出現,騷動聲更大了。

    普通短袖長褲也掩不住貴氣的少年,和從鄉下來的樸實眼鏡仔。

    陳霧背上一輕,晏為熾單手拎著沉甸甸的蛇皮袋:「這裡面是什麼?」

    「火腿。」陳霧直起身抬起頭,把擋視線的劉海撥開。

    那些視線里的輕蔑有所減退,青年臉上都是汗,皮膚白得透出粉色,長得還挺耐看。

    晏為熾拿下陳霧脖子上的帆布袋:「這又是什麼?

    「蘑菇,木耳,和土豆。」陳霧說。

    晏為熾面部表情不太好。

    陳霧尷尬地垂了垂眼:「你別和我走一起了,你先去外面等我。」

    「想什麼呢,沒覺得你丟人 ,」晏為熾說,「這麼沉,帶過來不嫌累?春桂又不是買不到。」

    「不一樣。」陳霧搖頭。

    「行,你說不一樣,那就不一樣。」晏為熾提著兩個袋子走在前面,「跟上。」

    陳霧空著兩隻手跟在他後面:「晏同學,我一會兒請你喝奶茶吧。」

    晏為熾拒絕道:「不喝。」

    陳霧呆了呆:「怎麼不喝了啊?」

    「在戒。」晏為熾道。

    陳霧吃驚到加快腳步走到他前面,攔下他問:「你要戒奶茶?」

    晏為熾一手一個接地氣的袋子,不顯寒磣窘迫,依然耀眼懶散。

    「怕得糖尿病,高血壓,冠心病。」他說。

    「奶茶喝多了是不好,像你平時那個量卻是有點過了。」陳霧點點頭,他在原地站了會,語出驚人,「我給你做吧。」

    晏為熾懷疑自己產生幻覺,他遲緩地俯視過去。

    「我看過自製奶茶的視頻,挺簡單的。」陳霧說,「材料上我會注意一下,讓你又能喝到奶茶,又不會影響身體。」

    晏為熾把頭偏到一邊,老子是真的在戒了。

    可是這傢伙說要給我做。

    煩死。

    .

    五月初的時候,劉叔離職了,他說他要去閨女那邊。

    陳霧幫他收拾個人物品。

    劉叔在春桂工作了三年,卻沒多少東西。

    好似隨時都準備走。

    劉叔把沒喝完的花茶都給了陳霧,他笑道:「小陳,有緣千里來相會,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見的。」

    沒有留下新的聯繫方式。

    陳霧下班回到出租屋,対幫他準備食材的晏為熾說:「劉叔走了,不在西德幹了。」

    晏為熾:「多大點事。」

    「都會走,都要走。」他剝著豆角,十分閒散地說出這樣一句。

    陳霧抿嘴:「我知道。」

    「我看你那樣,明顯是不知道。」晏為熾說,「人往高處走,西德那保安工作,有幾個能做下去的。」

    陳霧把手上的袋子放沙發上:「他是去女兒那享福去了,不是跳槽。」

    「相處還不到一年,就捨不得了?」晏為熾意味不明,「我畢業了會離開春桂,到時候你是不是也……」

    叮鈴鈴的手機鈴聲乍起。

    「是趙同學。」陳霧去小院接通,另一頭傳來趙潛凝重的聲音,「哥,老丁從醫院跑了。」

    陳霧沒有慌:「他知道我住在哪?」

    「不確定。」趙潛才說完,就聽見陳霧說,「他知道。」

    見到人了?!

    趙潛暗罵兩聲,飛快道:「你把你的地址發我,我這就去。」

    「不用過來,我不是一個人,有晏同學在。」

    陳霧要掛,趙潛問了一個古怪又飽含謹慎的問題,「你身上沒口子吧?」

    「沒有。」他說。

    「沒有就好,別靠太近,以防萬一。」趙潛還是不放心,匆忙道,「我跟熾哥說。」

    .

    丁徽瑔從院牆外翻進來的。他傷沒好透,滿面病態,一張臉瘦得脫了形,難以看出昔日的風采。

    陳霧的視線越過他,去看院牆,頭頂是晏為熾的哼聲,「我怎麼說的?」

    「院牆太矮,安全係數低。」陳霧重複他之前說過的話。

    晏為熾呵呵:「一個小雞仔都能翻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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