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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20:05 作者: 西西特
    .

    溜冰場那次,季明川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個招呼,讓西德那些人知道陳霧是他哥,沒有了其他動靜。

    他像是站在岸邊往以陳霧畫圓的一個湖裡投了塊小石子,只是想看看能激起多大的波浪。

    之後他上課,刷題,複習,備考,儼然就是一個為夢想奮鬥,指望高考成績能讓他人生換一個高起點的學生。

    這世上很難有人能揣測出他的心思。

    陳霧沒有因為季明川的反常就找去一中,也不奇怪怎麼西德沒人跑到他跟前嘲笑他找他麻煩,他慢慢吞吞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不受影響。

    倒是姜禧,她不習慣了。

    不過她每次經過季明川的教室,都忍著沒進去,而是按照她哥說的,開始結交新朋友,試圖度過在春桂的最後兩個季節。

    天氣漸暖,一切都在朝著七月飛奔。

    陳霧留下來的十多條鰟鮍全讓晏為熾養死了,他拎著自己做的魚竿去水庫釣魚,打算把釣的魚放進去填補魚缸。

    水庫邊的位置多,陳霧隨便選了一個拋餌。

    不多時,有個老頭兒過來了,他鬍子拉碴不修邊幅,一手提著滄桑的漁具包,一手端著碗熱乾麵。

    老頭兒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呼哧呼哧把熱乾麵掃進肚,他用發腫的眼打量陳霧:「面生啊,先前沒見過。」

    「我是剛來的。」陳霧說。

    老頭兒在褲子屁股後面的兜里摸索出小半包煙,撐開皺巴巴的煙盒往上抖抖,遞過去一根煙,「來口?」

    陳霧擺手:「我不會。」

    「抽菸有什麼難的,打火機一點,牙一咬,再一吸,一吐,完鳥。」老頭兒幽默地說。

    陳霧看著有在認真聽,可是細看就能發現,他眼珠都不帶轉的。

    明顯是當作了耳旁風,呼一下就過去了。

    「這邊按時間算,比按斤算的便宜,但是魚沒按斤算的好釣,」老頭兒捻著掛在胸前的小根彎曲麵條吃掉,碎碎叨叨,「以前是好釣的,一會就釣一桶,現在不行嘍,有時候熬個通宵都釣不到一碗。」

    陳霧的食指抵著眼鏡往上推:「魚精了。」

    「是啊,餌放多了,不輕易上當了。」老頭兒頗有感觸。

    陳霧聚精會神地盯著浮子:「那就換個餌。」

    「成不了,我準備換地兒了。」老頭兒說,「今天是最後一次釣了。」

    老頭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找陳霧聊天,陳霧都會回答。

    就這麼過了差不多一小時,陳霧旁邊傳來了打呼聲,老頭兒靠在座椅里睡著了。

    等他一覺睡醒,陳霧的桶已經滿了。

    老頭兒震驚得往桶口湊:「你怎麼釣了怎麼多?」

    陳霧夾著腿間的竹竿:「就這麼釣的。」

    老頭兒:「……」

    一個連起杆都不流暢的新手,釣了一桶的魚,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

    老頭兒去西餐廳吃飯,門口的服務生不讓他進,他把鬍子撇開,讓對方仔細瞅瞅。

    服務生嫌他髒,一個勁地趕他走,還是經理認出他是老顧客,趕緊迎了上來:「趙校長,您釣完魚回來了啊。」

    趙老哼了聲,手往身後一背,他大搖大擺地走進餐廳,對要教訓服務生的經理說:「也別為難小娃娃,挺有職業素養的。」

    「不為難不為難。」經理領他去樓上包房。

    趙老路過大堂,跟經理點名要某個服務生照顧他用餐。

    某個服務生就是晏同學。

    趙老張口就是老熟人敘舊:「你怎麼又換工作了,沒一個長久的。」

    晏為熾公式化地問:「喝什麼酒?」

    「最便宜的。」趙老一臉拮据樣,他前言不搭後語,「時間過得真快,你在這都是第三年了。」

    晏為熾遞菜單。

    趙老隨便點了兩菜:「你馬上就要畢業了,帶帶小潛。」

    晏為熾不為所動:「不一定能進一個廠。」

    「賢侄啊,」趙老伸手去握晏為熾的手臂。

    「少攀親。」晏為熾嫌棄他一手的魚腥味,避開道,「想讓趙潛回本家,你自己就能送,我可沒那本事。」

    趙老把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怎麼這麼謙虛,跟我今天釣魚碰到的眼鏡小伙一個樣。」

    晏為熾徒然眯眼:「從水庫過來的?」

    「小伙技術好啊,釣的那些魚夠他跟他家人吃上好幾天了。」趙老羨慕地砸砸厚嘴皮子。

    晏為熾沉下臉:「老頭,別踩我底線。」

    話落就走,不伺候了。

    趙老氣急,沒良心的,好歹在這小地方陪了你三年。

    雖然本意不是這個。

    .

    晏為熾打完工去陳霧那兒,迎接他的是緊閉的門。

    平常這個時候,陳霧早就回來了。

    晏為熾打過去,關機,他的後背竄出一絲涼意。

    不一會,西德那邊有關陳霧今天活動路線的監控就送到了他手上。

    監控顯示,陳霧準時下班了。

    晏為熾出去找。

    春桂太小也太亂,陳霧在這裡沒幾個朋友,他騎著摩托沿街搜尋,神色沉靜,衝鋒衣裡面一片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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