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八章 大地飛鷹

  日軍第二師團的士兵們做夢都想不到，低空飛掠而來的皇軍戰機竟然是索命的閻羅。

  從大店朱家莊子機場起飛後，八路軍航空一大隊的戰機編隊一直在5500米高空水平飛行。

  這個時候的飛機相當簡陋，在5500米高空飛行，由於缺氧和寒冷，對飛行員的體能考驗很大。因此，一般情況下，這個時代製造的飛機，各種參數都是以3500米高空飛行數據為依據的。正常情況下，編隊長途飛行都會在3500米高空進行。中國空軍因為力量弱小，面對強敵不得不採取偷襲、伏擊戰法，這就要求飛行的隱蔽性、打擊的突然性。5500米高空，以現在的飛機質量來說，也只有一心與鬼子拼命的中國空軍敢於嘗試。

  不到一個小時，航空一大隊戰機編隊抵達濼口上空。鑽出雲層後，從高空向下望去，戰場情況一覽無餘。馮達飛當即下令編隊分開，戴維率領戰鬥機編隊朝正在追擊八路軍撤退部隊的日軍轟炸機和護航的戰鬥機撲去，馮達飛和薛俊敏分別率領第一、第二轟炸機編隊去轟炸正在兩翼發動猛攻的日軍第二師團、第一師團。

  到了這個時候，八路軍航空一大隊的偷襲計劃已經接近成功了。馮達飛抑制住激動的心情，通過機載電台呼叫著魯西警備旅和新六旅：「我是馮達飛，航空一大隊轟炸機編隊偽裝日機抵達戰場，即將發起攻擊。請地面部隊不要組織對空射擊。重複一遍，我是馮達飛，航空一大隊轟炸機編隊偽裝日機抵達戰場，即將發起攻擊。請地面部隊不要組織對空射擊。」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有李強這個我軍無線電通信專家在，有從天津、青島、濟南繳獲的無線電元件和器材，再加上劉一民的思路，八路軍航空一大隊與教導師各旅、支隊已經實現了空地通訊。

  其實，馮達飛這樣提醒是多餘的。我軍各部隊都知道航空一大隊從誕生那天起，就開始了偽裝日機偷襲日軍的傳奇歷程。他們只要一開始轟炸日軍，戰士們自然就會知道是我們的飛機來了。

  偽裝成日機的八路軍轟炸機編隊，在齊河一線找到了正瘋狂進攻的第二師團。馮達飛一聲令下，十三架重型轟炸機、十三架輕型轟炸機組成的編隊，呼嘯著從高空撲了下來，使出八路軍航空大隊的拿手好戲，低空飛掠攻擊。編隊掠過第二師團的攻擊陣地時，痛下殺手，炸彈一顆顆往下落，機載機槍颳風一樣掃向正瘋狂進攻的日軍步兵隊伍，一下就把剛剛和氣焰萬丈的第二師團送進地獄的煉火上烤開了。

  這一下，第二師團的小鬼子們傻了，他們不知道航空兵在搞什麼名堂，竟然朝著自己人開火。鬼子陣地上巴嘎聲伴隨著航空炸彈的爆炸聲，響成了一片。遠遠的傳揚開去，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一些死裡逃生的小鬼子，忍不住操起槍就想對空射擊，但是又都不約而同地垂下了槍口。航空兵雖然誤炸了他們，但他們卻不敢對空射擊。大日本帝國的資源太稀缺了，戰機可是要比他們這些兩條腿的傢伙珍貴的多。

  小鬼子的信號兵不停地揮動著手裡的小旗，希望航空兵這幫混蛋能夠看清楚，這裡是大日本帝國第二師團陣地，土八路的陣地在對面。

  馮達飛率領的空中健兒哪裡會理會小鬼子發出的旗語信號，飛機掠過，捲起一陣陣氣浪，子彈就象夏天的暴雨一樣盡情地傾灑，從南到北把小鬼子的攻擊陣地蹂躪一遍。飛機拉起來後，在空中轉彎，再次朝這第二師團陣地撲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第二師團的小鬼子們總算明白過來了，這哪裡是什麼皇軍戰機，分明是八路軍的飛機偽裝皇軍戰機偷襲來了。於是，剛才還目瞪口呆的小鬼子反應過來了，坦克、裝甲車、汽車、騎兵在田野上四處奔逃，躲避來自空中的打擊。原來正在發起攻擊的步兵們一律臥倒在地，把臉深深地埋在土裡，屁股嚇得一抖一抖的，那樣子象極了某種動物。只有那些悍不畏死的機槍手們，開始對空射擊。

  日軍雖然訓練有素，但是他們的戰術思想和劉一民帶出來的教導師相差很大。教導師各部隊普遍設有對空射擊訓練科目，日軍就沒有。主要是因為日軍擁有空中優勢，在他們的字典中就沒有挨炸二字。因此，第二師團步兵部隊的對空射擊就沒有多大威力了，看在馮達飛的眼裡，簡直象隔靴撓癢一樣。但是，日本人幹什麼事情都比較精細，講究專業分工。象第二師團這樣的機械化師團，除了正常的裝備外，還編有負責對空作戰的高炮大隊和對付坦克的戰防炮中隊。可惜的是，這兩支部隊過去基本上都沒有遇到作戰機會，白白消耗軍費。現在好了，八路軍飛機前來轟炸了，輪到第二師團的高炮大隊表現了。結果，這些傢伙們因為沒有作戰對象，高射炮根本就沒有架起來。這會兒如何能夠來得及？

  第二師團師團長安井藤治中將在臨時搭建的師團指揮部里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驚訝得嘴都張成了0型，差一點就能塞進兩個雞蛋了。

  八路軍戰機可不管安井藤治的嘴巴到底能塞進幾個雞蛋，他們的目標很明確，要重創第二師團。因此，帶隊的馮達飛一馬當先，率領編隊在空中劃弧，掠到第二師團炮兵陣地後方，一頭撲了下去。

  第二師團第二炮兵聯隊陣地上，三十六門野炮、十二門山炮排的整整齊齊的，炮口指向八路軍陣地，小鬼子各級炮兵指揮官都揮著小旗，站的筆直筆直，喊著口令，指揮著炮兵還在不停地炮擊。

  野炮、山炮的射程比較遠，炮兵陣地也設在進攻部隊的後面。這個時候，小鬼子炮兵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他們的觀測手也是剛剛看到戰場上的巨變，剛剛判明是八路軍戰機偽裝皇軍戰機來偷襲來了，正在通過電話嘰里呱啦地向炮兵指揮官報告呢

  八路軍戰機開火了，機槍噴吐著火舌，向著鬼子炮兵們傾灑著復仇的子彈。

  什麼事情都害怕熟練。對於八路軍航空一大隊來說，干偷襲鬼子這種活兒現在已經達到熟練工水平了，最清楚哪裡是鬼子的要害。炮兵是第二師團的要害，彈藥車、裝好引信碼放的整整齊齊的炮彈是鬼子第二炮兵聯隊的要害。這不，馮達飛和他的戰友們掠過鬼子炮兵陣地的時候，機槍打的是小鬼子的炮兵，炸彈專往鬼子的彈藥車、炮彈堆上扔。馮達飛機組的投彈手就把一枚三十公斤重的航空炸彈准准地投在了鬼子的炮彈堆上。

  突然到來的打擊，讓第二炮兵聯隊的軍官和士兵們全部楞了，那一刻，他們都象木樁一樣直直地矗在那裡，瞪著雙眼痴痴呆呆地看著呼嘯而過的戰機，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到子彈噼噼啪啪打在小鬼子們身上的時候，一個軍官才反應過來，喊了聲敵襲，就撲向炮位，想轉移大炮。

  晚了，晚了，什麼都晚了。當八路軍戰機用機槍細細密密地在鬼子炮兵陣地上狂掃一遍、揚長而去的時候，留下的航空炸彈先後爆炸了。這下熱鬧了，炸彈爆炸引起了炮彈殉爆，強烈的爆炸聲傳出去很遠很遠。彈片在飛舞，大炮零件在飛舞，小鬼子們的身影在飛舞，甚至那些彈藥車在炮彈的殉爆聲中也騰空而起，把車廂的木板啊、車體的鋼板啊、車體下面的輪胎啊，全部變成了凌空飛舞的殺人利器，砸住哪個哪個就去靖國神社報導，沒有半點商量。包括那些被炸飛了的炮兵們的胳膊腿都成了要命的閻羅，砸到哪個倒霉蛋的身上，說不定半截胳膊半截腿都會咔嚓一聲插進他的背部或者胸膛。

  整個鬼子炮兵陣地成了鬼子炮兵們的修羅場。

  時間緊迫，小鬼子戰鬥機群很可能已經接到了命令，說不定正在往這裡涌。馮達飛一刻都不停留，率領編隊拉升後，再次瞄向了四散奔逃的小鬼子坦克、裝甲車。

  剛才還開足馬力、卯足了勁帶著鬼子步兵衝鋒的坦克、裝甲車，現在成了八路軍戰機追逐的目標。馮達飛通過喉部送話器命令的很清楚，所有輕型轟炸機集中火力幹掉日軍裝甲車，重型轟炸機摧毀日軍坦克。

  如果是高空投彈，地面上的日軍坦克、裝甲車生存機率還比較大。畢竟這個時候的飛機炸彈不是飛彈，沒有紅外尋的能力，想用炸彈炸坦克命中該旅非常低。但是八路軍航空隊不同於世界上一支空軍，彈藥補給目前還全部來源於繳獲，戰士們心疼彈藥消耗，練的就是低空搏殺，要的就是一擊必殺。日軍的坦克、裝甲車遇上八路軍戰機，算是倒霉到家了。

  這日本啊是島國，資源匱乏，生產產品講究的是技術含量、節約材料。日軍坦克的設計定位是掩護步兵發動攻擊，而且主要是針對中國戰場情況設計的，根本就沒有考慮防空問題，車載機槍承擔的作戰任務主要是掩護步兵作戰，對空射擊的效果就只有天知道了。裝甲車的定位也是防護敵人步兵火力打擊，安全運送己方步兵。可現在不是步兵火力在向他們進攻，而是空中力量打擊。輕型轟炸機上的機載機槍對付裝甲比較薄的裝甲車綽綽有餘，重型轟炸機上的航炮簡直就是為坦克量身定做的，連發射擊，火力兇猛，小鬼子坦克手們算是體會到了大日本帝國科技先進的滋味。

  眼見著八路軍戰機瞄向了自己，日軍那些坦克手和裝甲車成員肝膽欲裂，他們知道重型轟炸機的厲害，也知道自己的戰車裝甲薄，抵不住機載航炮的打擊，不得不拼命地實施s型機動，在田野里瘋狂扭動著身軀，妄圖逃避打擊。

  小鬼子坦克、裝甲車的表現看得馮達飛直笑，這個文武雙全的漢子，現在滿心都是歡暢和自豪。是啊，架著戰機，飛翔在祖國的天空，用自己的忠誠和勇敢去保衛祖國，這是上航校以來一直的夢想。現在這個夢想變成了現實，就讓小鬼子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呻吟

  滿心歡唱的八路軍英雄馮達飛，架著戰機猶如一隻蒼鷹，從天際掠來，目標就是地上那隻東躲西藏的兔子，不過這兔子是鋼鐵做的，還一點也不溫柔，履帶上的每一個鋼齒都浸透著中**民的血。

  馮達飛架機直直地從鬼子的那輛輕型坦克背上掠過，射擊手狠狠地按下扳機，幾發機載航炮炮彈射出，打在了鬼子坦克的尾部，這隻驚慌的兔子身子一歪，再也不用搞什麼s型機動了，徹底癱在了地上。

  馮達飛架著戰機蜻蜓點水一般，以擦著樹梢的高度向前掠行，這次他瞄準的是一輛尾部冒著黑煙、車載機槍瘋狂射擊的日軍坦克。這傢伙，死就死了，臨死前還想反撲，還敢用車載機槍對空射擊，簡直是不知道死字咋寫的。

  馮達飛駕駛的是繳獲的日軍新型主力重型轟炸機，機上裝有五挺機槍、一門航炮，火力強大的很。飛機掠過，機頭和兩翼可以**五道火舌，還可以用機載航炮打擊重點目標。當然，對付小鬼子的輕型坦克，不用那麼費事，一門航炮就把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短短十分鐘，馮達飛率領的轟炸機第一編隊在第二師團的頭頂反覆拉升、俯衝，直到戴維發來要求轟炸機機群迅速撤退的消息，馮達飛才率領第一編隊迅速拉升，朝著東南方向快速飛去。

  馮達飛率領第一編隊對小鬼子展開攻擊的時候，魯西警備一團一線陣地已經多處被日軍突破，整個防線岌岌可危。小鬼子挺著明晃晃的刺刀，正向主陣地湧來。

  魯西警備一團團長吳克華、政委崔田民見此情景，馬上下令全團所有能拿槍的幹部戰士全部投入戰鬥，把鬼子打回去。

  吳克華帶著警衛連衝上一營陣地的時候，小鬼子距離主陣地一線工事已經不足30米了。吳克華大吼一聲：「給我狠狠地打」手裡的駁殼槍一梭子就掃了過去。

  警衛連加入一營陣地後，八路軍陣地上的火力得到了加強，但是小鬼子太多了，槍法也太准了，炮火太猛了，戰士們只要一露頭就會被擊中，往往是手榴彈剛扔出去，人就軟綿綿地倒在了戰壕里。眼見小鬼子就要全線突破了，吳克華目呲盡裂，大吼一聲，撿起一支步槍就站了起來，一個突刺就把個矮矮壯壯、滿臉獰笑的小鬼子的腸子給挑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偽裝成日機的八路軍雄鷹從天而降，十三架重型轟炸機、十三架輕型轟炸機的機載機槍全部開火，機上的航空炸彈下冰雹一樣不停地落下，一下就把正要突破八路軍陣地的小鬼子給打趴下了。

  見此情景，吳克華激動得大喊「炸得好司號員，吹衝鋒號，全線反擊」

  嘹亮的衝鋒號響起來了，八路軍陣地上的輕重機槍打的越發地歡暢起來，戰士們躍出戰壕，向攻近陣地的小鬼子發起了反衝擊，總算把攻上陣地的小鬼子攆了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崔田民拉住了吳克華，要他立即停止追擊。

  吳克華舉起望遠鏡一看，見八路軍戰機已經前去轟炸日軍炮兵陣地去了，小鬼子陣地上雖然爆炸連連，但士兵們很沉穩，沒有潰敗的跡象。吳克華不敢怠慢，馬上命令司號員吹號，命令部隊停止追擊，迅速返回陣地。

  崔田民說：「狗日的第二師團不簡單，確實是王牌部隊。挨炸挨到這份上了，還守著陣地紋絲不動。團長，我們兵力太少，不能反擊，那是把戰士們往槍口上送，這買賣老子們不干。趁著航空大隊轟炸鬼子的機會，我們趕緊收縮部隊，迅速撤往二線陣地。這仗還得打下去呢」

  吳克華當即下達命令，各營連抬上烈士遺體和傷員，迅速撤退。

  就在馮達飛率領轟炸機第一編隊轟炸第二師團的時候，薛俊敏率領轟炸機第二編隊也找上了由北向南迂迴包抄的第一師團。

  薛俊敏是抱著抗日救國的決心回國參戰的。編入八路軍航空一大隊後，參加了搶運徐州機場物資和膠濟路戰役。這小伙子思想進步，作風頑強，技術全面，是他這批華僑飛行員的領頭人，自然很快脫穎而出，很受馮達飛重用。

  和馮達飛沉穩的指揮風格不同，薛俊敏接受的是美式軍事教育，連下命令的語氣都和戴維他們差不多。這不，找到目標後，薛俊敏通過喉部送話器輕鬆地喊道：「小鬼子就在腳下。夥計們，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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