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 第十師團的末日（十）

  王大湖見戰鬥基本結束，急著集結部隊轉移戰場，去迎擊北路增援日軍，但全團尖刀一營一連卻不知道在幹什麼，半天結束不了戰鬥。王大湖心急之下，帶著一營其它幾個連隊趕了過來。過來一看，原來張光明領著一連擺出陣勢準備和小鬼子拼刺刀。王大湖氣的直笑，對著張光明就吼開了：「張光明，你在幹什麼？誰讓你和鬼子瞎磨嘰呢？」

  張光明忙報告說：「報告團長小鬼子說了，我們要是有種就和他們拼刺刀，要是沒種就開槍。我想一連什麼時候怕過敵人，就想讓鬼子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拼刺技術！」

  王大湖不耐煩地吼道：「老一營不需要和敵人拼刺刀，老一營打仗靠的是腦子，靠的是戰術，靠的是合成素質！師長說了，只有在彈盡援絕的情況下，才准和敵人拼刺刀。你腦子進水了，把師長定的規矩都敢忘了？少給老子羅嗦，向鬼子喊話，數一二三讓他們投降。不投降就直接突突。機槍準備！」

  王大湖這一下令，八路軍的機槍就全指向了鬼子。

  張光明趕緊報告說：「團長，這裡面有少將、有大佐，我想俘虜他們。」

  王大湖手一擺：「想俘虜他們很簡單，打傷後再抓起來就是了。」

  張光明這才用日蔣喊道：小鬼子聽了。老子命令你們立即繳槍投降。我數一二三，你們立即放下武器，否則一律擊斃！」

  字還沒有喊出來，前排的小鬼子就放下了步槍。張光明心裡覺得奇怪，難道這小鬼子真要投降？要真是投降，就給他們個機會。心裡這樣想，嘴裡就慢了兩拍，等張光明的字喊出口。小鬼子那裡就出了情況，只見後排的鬼子紛紛臥倒，前排放下步槍的小鬼子聲喊，舉著手雷就沖了過來，馬上就要投彈了。

  王大湖眼睛倏然閃過一絲厲芒，一聲「打」字出口，手裡的駁殼槍一梭子就打了出去。

  戰士們的機槍、八一自動步槍全部開火了。大部分鬼子都躺倒在地，但還是有鬼子把手雷扔了過來，爆炸引起的塵土遮蔽了戰士們的視線。等塵土飄散，張光明現就這一會兒功夫，自己的戰士就犧牲了五個、傷了二十多個」不是被彈片刮傷就是被臥到的鬼子用步槍打傷。

  不等張光明怒，隨王大湖趕來的一營火力支援連的火箭筒、擲彈筒、的迫擊炮就打了過去，把小鬼子的藏身地變成了一片火海。

  王大湖狠狠地盯著張光明，半天才說道：「張光明，你可真能幹，一連第一次出現這麼大的傷亡。你等著，師長會親自來給你算帳的！戰鬥結束後，關三天禁閉，深刻檢討！」

  張光明氣的渾身都在冒煙，領著戰士們包抄上去，想給沒死的鬼子補槍。到跟前才現，小鬼子竟然沒有一個活的，那個少將好像引爆了手雷，身子被炸的四分五裂。只有一顆爛頭骨碌在地上。

  按照劉一民戰前的命令，戰鬥結束後，八路軍各部隊迅轉移陣地，趕去對付增援的鬼子，只留下輻重團打掃戰場。

  輻重團長楊唯和政委吳文非接到的命令很簡單，快打掃戰場，偽裝八路軍正在圍剿日軍殘餘部隊。吸引日軍增援。

  楊唯、吳文非都是在通道的時候由中央縱隊派到紅十八團的老人。當時，楊唯和唐星櫻等人都在後勤司令部工作，見識過小水、溪口戰鬥時劉一民誘敵、惑敵的手段。今天這項光榮任務終於落到了插重團的身上，自然是精心布置，安排兩個營專門幹這個事情。

  楊唯知道，打到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第十師團完了，再搞什麼大部隊聯合攻擊鬼子已經不可能相信了。因此，他選擇了濱縣城南的一個小村子，偽裝鬼子固守、八路軍進攻，雙方就在那裡你來我往地干開了。

  接到賴武平的訣別電後，寺內壽…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全然沒有自己料敵準確的喜悅，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眉毛還在不停地抖動。

  崗部直三郎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司令官閣下。想想，本來是精心籌戈，調集大軍，指望著一舉蕩平八路軍華北平原和山東根據地，徹底消滅八路軍教導師，消除心頭之患。這倒好，還沒有進入山東腹地呢，一個常設師團就掉入了八路軍的陷阱，精銳的第八旅團轉眼間灰飛煙滅，旅團長竟然來了訣別電。這種事情絕對是當頭一棒，放到誰當指揮官都接受不了。

  作為參謀長，崗部直三郎還得履行職責，小心翼翼地建議到：「司令官閣下，是不是命令航空兵全力轟炸，炸出一條血路來，把第十師團其它部隊救出來啊？」

  寺內壽一仿佛石化一般，一聲不吭，仿佛沒有聽見崗部直三郎的話。

  崗部直三郎沒有辦法，但前方戰事緊張，八路軍收拾完第八旅團，必定會接著收拾第三十三旅團和配屬部隊，時間不容遲延。所以，崗部直三郎再次建議到：「司令官閣下，是不是嚴令網村君的北線主力加前進，務必救出第三十三師團啊？」

  寺內壽一還沒有回話，參謀就報告，航空兵紛紛報告現八路軍大規模炮群，有彈藥的戰機已經向八路軍炮兵陣地撲去，準備摧毀八路軍炮兵陣地。

  崗部直三郎不等寺內壽一明確表態，自己就高興得連聲大叫喲西，直接對參謀命令道：「命令航空集團，加派飛機，徹底炸毀劉一民的炮兵陣地，為玉碎的第八旅團報仇！」

  話音未落，另一個參謀就跑過來報告，皇軍戰機遭到八路軍防空火力伏擊，損失慘重。湘谷啟旅團長用明碼呼叫，命令航空兵從海上撤離戰場。

  這一下，崗部直三郎也目瞪口

  等鞭谷啟的訣別電來的時候，寺內壽一和崗部直三郎已經從航空集團那裡接到了第十師團決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的報告。

  寺內壽一老臉上滾下一行清淚，半天才說：「崗部君，記錄命令：第二師團、第三十五師團、第四十一師團立即停止向濱縣前進，迅會師，就地構築工事，做持久固守準備。命令航空兵全部出動，避開濱縣戰場，掩護三個師團會師。

  如遇緊急情況，岡村寧次中將可冉直接命令部隊迅後撤，脫離與八路軍主力接觸

  崗部直三郎提醒道：「司令官閣下，現在天色不早，航空兵出動後返回機場難度太大

  寺內壽一眼睛一瞪：「廢話！北線主力現在面臨絕大危險，劉一民習慣連續奔襲，他下一個目標就是第二師團或者第三十五師團，你想讓第十師團的悲劇重演麼？命令航空兵，無論如何必須起飛，如果飛機返回時無法降落，飛行員可以跳傘，大日本飛機多的是」。

  崗部直三郎哈伊一聲，就趕緊去電了。

  崗部直三郎走舟，寺內壽一又恢復了沉思狀態，他要仔細思考一下第十師團玉碎後的戰局。

  解決完第十師團後，劉一民指揮部隊迅轉移陣地，在濱縣北面布設了一個外八字型的伏擊陣地，開始迎擊惠民方向來的第二師團和由無林南下的第三十五師團。

  本來劉一民曾經設想過擊其一路，收拾第二師團或第三十五師團，力爭全殲一個師團。但考慮到消滅第十師團的消息已經走露，日軍必然會停止前進，迅抱成團。就地構築工事，與我軍對峙，打其一路、全殲一個師團的計是不可能實現的，這才考慮揚火力擊潰敵人。

  寺內壽一的命令下達時，日軍第二師團已經越過堡集鎮，在濱縣北部與第三十五師團會師。

  第二師團一路遭到騎兵旅主力節節抗擊，影響了進軍度。第三十五師團雖然機械化程度不高，但基本沒有遇到太大的阻擊，行動反而迅許多。騎二營的任務是吸引第二師團主力東進，結果第二師團不為所動，一路攻擊南下，騎二營只好轉向襲擾第三十五師團。但鬼子是一個齊裝滿員的師團，單靠一個騎兵營如何能夠阻擋得住。何況騎二營接到的命令只是誘敵，所以第三十五師團一路上除了扔下不少屍體外，順利的和第二師團會師了。本來，第二師團和第巫師團接到的命令是奔襲濱縣縣城，緊急增援第十師團。這下，兩個師團合兵一處，後面又有第四十一師團正加趕來，小鬼子們的野心極度膨脹，夢想著對濱縣八路軍動雷霆一擊。因此小鬼子們雖然看見了天上的飛機不停地往下落，雖然也知道了第十師團已經覆滅，但他們還是兵分數路。向濱縣縣城惡狠狠地撲來。

  這一接到寺內壽一大將的命令，第三十五師團師團長前田治中將先不幹了，他是炮兵專家，知道八個炮兵團的炮彈落到頭上是什麼結果，馬上就找到第二師團負責前敵指揮的第三旅團旅團長，申明厲害。要求執行寺內壽一大將的命令，立即收攏部隊，迅後撤，脫離濱縣戰場，以堡集鎮為核心構築防線，等候進一步命令

  前田治畢竟是中將，而且是軍中有名的炮兵專家，再加上有寺內壽一大將的命令，驕橫的第三旅團長也不得不考慮。但他提出，需要向岡村寧次中將請示。

  前田治馬上催促向岡村中將報。這邊還沒有報，那邊網村寧次的命令就來了，要求部隊立即停止前進。迅後撤，在堡集鎮一線構築防線，做持久固守準備。

  第三旅團長這才下令第二師團停止前進，迅撤回堡集鎮一線，構築防線

  大部隊作戰，最忌諱的就是朝令夕改。饒是日軍軍令嚴明，第二師團又是精銳中的精銳，但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好在第二師團是摩托化師團，機動能力強，各部隊接到命令後，迅調轉車頭，組織撤退。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八路軍炮群早已完成了重新部署，炮口已經高高揚起。

  就在日軍撤退的混亂時刻，劉一民下達了攻擊命令。

  李昌現在是教導師，應該說是整個八路軍或整個中**隊中最興奮的人了。剛剛用炮群消滅了第十師團主力，這第二師團和第三十五師團就又送上門來了。想想，全中國恐怕還沒有人指揮過八個炮兵團朝著一個目標炮擊的，他李昌是第一人。這份榮耀、這份快意，那是多少炮兵指揮官夢寐以求的啊！

  於是，劉一民攻擊命令下達後，兩眼放光的八路軍教導師炮兵司令李昌同志雙手合十，嘴裡念叨了兩遍「師長師長我愛你」然後大手一揮，連吼三聲「開炮！開炮！開炮」。

  一時間，平地起雷，成群的炮彈划過晚霞密布的天空，狠狠地撞向了日軍的撤退隊伍。

  第二師團、第三十五師團加起來四萬多人，原來是多路攻擊陣型，這一轉向撤退，就變成屁股向後的多路撤退陣型。大路上，田野上到處都是第二師團的戰車、裝甲車、汽車、自行火炮和第三十五師團的騎兵、步兵。八路軍的炮群只要測算好距離，基本上是炮炮豐收。

  前田治也是剛剛向第三十五師團下達了撤退命令，部隊也剛剛開始組織撤退，八路軍的打擊就來了。前田治不愧是炮兵專家，一看八路軍炮群的威勢，就知道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跑」而且必須得快跑，儘快跑出八路軍炮兵的射程。否則就來不及了。因此，他派出了所有的旗語兵，向各部隊傳達命令，不計一切代價快撤退。

  前田治想不到的是，他的第三十五師團可不是日軍的常設師團，那是新組建的警備師團，士兵們禍害中國老百姓是把好手，論起戰鬥力，連給第二師團系鞋沁訃…記。這不，本來接到撤退命令就讓士兵們心裡惴惴不懵，墮八路軍炮群一言，第三十五師團就全亂了，一隊隊、一股股撒丫子就跑，一下子就成了土匪隊伍了。

  炮群在怒吼，炮彈冰雹一樣住下直掉。日軍在炮火中跳舞。

  三顆紅色信號彈升上了天空。

  日軍撤退隊伍兩側突然響起了海嘯一般的呼喊聲，無數的八路軍吶喊著從兩邊追了上來，左側是八路軍坦克、裝甲車組成的鋼鐵洪流，右面是無數騎馬的八路軍。衝鋒號伴著炮群的轟鳴聲和戰士們的呼喊聲，把大地吹奏得熱血***。

  到了這個時候，第二師團也好，第三十五師團也罷，從中將、少將到士兵，都知道八路軍要包圍他們、吃掉他們，只恨爺娘少生兩條腿，什麼也不管了，滿腦子就是一個跑字。

  特別是那些第三十五師團的新兵，跑著跑著嫌身上的武器彈藥太重，影響撤退度，開始減負了。最先拋棄的自然是分拆開馱在馬上的山炮、戰馬拉著的野炮、和彈藥車上的彈藥，因為士兵們要騎馬逃跑、要坐車逃跑、要拽著馬尾巴逃跑，只好先讓他們留下了，至於將來怎麼辦，這群新兵蛋子沒有想，反正大日本帝國武器裝備多的是，士兵的生命才是最最寶貴的。接著拋棄的是需要士兵抬著、背著的重機槍、輕機槍和擲彈筒，再接著就是步槍、手雷、子彈盒了。到最後，許多三十五十團的士兵連鋼盔、飯盒、水壺都拋棄了，成了徹徹底底的長跑運動員了。

  最搞笑的是三十五卑團的一個中隊，除了死了的，活著跑回來的士兵連軍裝都脫了，人人全身上下都只剩下一塊兜襠布。

  這也不怪日軍士兵，一來是八路軍的炮火太猛，跑的慢的都被撕的粉碎。二來八路軍追擊部隊追的度太快，坦克、裝甲車、汽車、戰馬上的機槍打得颳風一樣，誰要是慢一點，就只好回姥姥家投胎重新去。三來呢，是日軍一直宣傳寧可戰死也不能當俘虜，因為當俘虜是會被八路軍砍頭的，死了魂魄也回不到天照大神的懷抱。

  和第三十五師團相比，第二師團就硬氣多了。八路軍炮群的要目標就是他們，幾百門大炮瞄著的就是第二師團的摩托化行軍行列，炮彈落下，不停地有汽車、裝甲車、坦克被炸毀。但是第二師團並沒有亂，坦克排成幾路縱隊，在田野上壓出一條條寬闊的大路，引導著裝甲車、汽車、炮兵和騎兵快撤退。就是那些從汽車上、戰馬上掉下來的士兵，也能就地臥到射擊，甚至大部分人最後都選擇了引爆手雷與追擊的八路軍戰士同歸於盡。當然，真正能做到同歸於盡的很少，因為教導師不同於別的部隊，他們不太需要日軍俘虜，除非你主動投降。

  日軍一路潰逃，一直跑到了陽信縣境內，和增援上來的第四十一師團會師，由四十一師團炮兵聯隊向八路軍追擊部隊方向展開炮擊。鬼子才算是穩住了陣腳。

  幸虧八路軍炮兵群沒有及時跟上來，不然的話，這群日本鬼子還不知道要逃到什麼地方才能站住腳呢！

  後來，日軍戰史匕是這樣記載濱縣大潰逃的：「第二師團和第三十五師團增援第十師團，遭到八路軍劉一民部大規模炮群襲擊。第二師團利用火力優勢，堅決反擊，挫敗了八路軍的合圍陰謀，掩護第三十五師團主力安全轉移到陽信縣內，與第四十一師團匯合。第二師團損壞戰車六輛、裝甲車十二輛、汽車四十二輛，陣亡士兵五十二人，失蹤強口餘人。第三十五師團損壞汽車二十五輛，大車二百架，大炮四十八門，陣亡人，失蹤好兇餘人，大部分士兵懷著對天皇的忠誠快撤退，追趕部隊，實現了與第四十一師團會師當然日本就是這德行，習慣於瞞報戰損，象歷史上的藤縣保衛戰小日本只承認陣亡的人。攻占洛陽，小日本也說是只陣亡了幾十人。象這種違背戰爭常識的戰史記錄，也只能留作笑柄而已。

  不管怎麼說，八路軍戰士們這次是真開了眼界，他們第一次見到有不可戰勝神話的小鬼子這麼狼狽。停止追擊的命令下達後，戰士們便忙著揮掃戰場、揀洋落、洋財。

  打了一天，雖說消滅了第十師團，但炮火太猛了，鬼子的許多裝備都被炸壞了，繳獲並不是太多。直到這個時候，幹部戰士才充分體會到打勝仗的快樂，槍啊炮啊馬啊車啊炮彈啊子彈啊牛肉罐頭啊大米洋面啊多的是，不說別的，光是馬肉，回去好好脖制胯制，製成肉乾，就足夠部隊吃一陣了。

  劉一民的心情自然是非常好了，滿臉都是笑意，和羅榮桓、蔡中策馬巡視戰場的時候，忍不住說道：「看來啊，這鬼子新組建的部隊就是不經打，炮聲一響就尿褲子。你看他們跑得多歡，比兔子還快呢！」

  話音剛落，羅榮桓就說：「廢話，跑的慢了還有命麼？小鬼子不是跑得比兔子快，而是受驚了的兔子跑的比梅花鹿還快！」

  劉一民哈哈大笑，轉身就對蔡中說：「蔡主任，趕緊給主席和老總他們報捷，我軍全殲日軍第十師團，擊潰日軍第二師團、第三十五師團，戰果正在統計之中

  蔡中拍馬就走，去報去了。

  羅榮桓看了看天色，對劉一民說道：「師長，趕緊下令工兵開始架橋，我軍主力要連夜撤回河東，遲了恐怕日軍艦隊就會趕到，架橋就困難了。」

  劉一民點點頭，下令各部隊快打掃戰場，教一旅對陽信方向設防，掩護全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