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挑選壽禮

  今天的蘇正南沒了當日的怒不可遏，平日裡嚴肅板起的面孔上竟難得的有了些許慈愛的笑容。

  待眾人都坐定了以後，蘇正南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多餘的話我便不說了，你們大家都知道三天後就是太后娘娘的壽宴，你們有什麼建議可以說出來，若是準備好了禮物更好，誰先來？」

  蘇青蓉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人準備，連忙站起身，身體微彎向在座的長輩們行了一個禮，然後看著蘇正南道：「父親，太后娘娘向來仁心仁德，心懷萬民，所以她老人家的六十歲大壽不僅僅只是讓朝臣們拜賀，更是要萬民朝賀、普天同慶，所以女兒提議，可以弄一個萬民帖，讓普通的老百姓把祝福的話都寫在上面，或者有不識字的可以畫在上面，以表達對太后的敬仰和祝福之意！」

  蘇正南略略點頭，「這個方法的確不錯，既不會勞民傷財，又能讓太后感受到來自百姓對太后娘娘，以及對朝廷的深深祝福。只不過如今距離太后的壽辰已經沒有幾日，恐怕有些來不及了！」

  他抬手示意蘇青蓉坐下，轉而看向另一邊末尾的蘇青荷，「青荷，你可曾想出什麼好的法子？」

  蘇青荷緩緩站起身來，靦腆的一笑，柔聲道：「女兒不才，想不出四姐姐的萬民賀壽，不過女兒確實精心準備了一件賀禮，還望父親過目！」

  蘇正南欣慰的點了點頭，「呈上來讓為父看看！」

  「是！」

  蘇青荷對著貼身伺候的丫環點了一下頭，丫環就悄悄退了下去。

  不多時，兩個小廝緩慢的將一面大大的屏風抬進來。

  蘇心染一看心中嗤笑一聲，竟然是一片屏風，這蘇青荷還真是應付，太后娘娘乃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難道還會缺了屏風不成？簡直是譁眾取寵。

  蘇正南在心中也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想，青荷這禮物是不是太敷衍了？

  結果，那兩個小廝抬了屏風卻在門口處停住，不繼續向前走，直到蘇青荷的丫鬟拿了一面大大的鏡子出來，將門口的太陽光折射在屏風上，才慢慢的向大廳中央靠近。

  「那屏風上的畫面變了！」

  開始，屏風上是一幅普通的松鶴圖，但是在陽光的照射下，那圖案竟然慢慢的發生了轉變，祥雲流轉，仙鶴升空，松枝舒展，群山蒼翠！陽光晃動間，那祥雲仿佛能夠流動一般，依稀讓人感覺似有仙樂傳來。

  若不是親眼所見，眾人簡直不敢相信，一面小小的屏風，竟然暗藏著這麼多的玄機。

  更讓人驚訝的還在後面，走到大廳中央的時候，兩個小廝慢慢的將屏風的背面轉過來。

  那背面竟然繡著一個福壽安康四打個字。仔細再看下去，每個大字都是用小小的壽字拼湊而成，這一面屏風簡直是讓人驚嘆。

  「天吶，這屏風竟然用了這般大的心思，沒有一年半載恐怕完不成吧？」

  「你想的也太簡單了，這刺繡用的可不僅僅是雙面繡那麼簡單，單是一面就不知道要費多少心思，沒想到四小姐竟有如此好的繡藝。」

  這般繡藝恐怕皇宮之中都找不出來。

  「好！」蘇正南一拍桌子，朗聲誇讚道：「好一副精彩絕倫的繡品呀！」

  蘇青荷垂眸斂目的盈盈一拜，「父親過獎了。」

  蘇心染側眸睨著蘇青荷，臉色有了些許異樣，興許是她的禮物著實比不上蘇青荷的絕佳繡品，所以覺得拿不出手了。

  蘇葉曦是早就知道蘇青荷會拿出這件禮物。

  蘇青荷是個有心人，跟她一起和智覺大師學習了那麼長時間，刺繡的手藝已經無人能比，這一副屏風，是她早早就準備好了的，只為在今日大放異彩，獲得蘇正南的稱讚。

  這樣，就算這副屏風最終沒有送到太后的手中，起碼蘇正南也會對這個他一直忽略的庶女刮目相看。

  如果有足夠的幸運，這副屏風被選中作為丞相府的賀禮送給太后，那她可真就一朝蒙寵了！

  要知道，能得到太后賞識的女子，將來定然是非富即貴的。別的不說，就是婚事這一項，絕對是再由不得嫡母做主了！

  看來，青荷是對這個壽禮志在必得了！

  瞧見蘇青荷震撼全場的屏風，成姨娘滿意的笑了笑，而顧輕薇則拉下了一張臉來，心道真是一個不小心，就讓這個賤種出了風頭。

  她笑看向身旁的蘇正南，「相爺，青荷這副屏風的確無可挑剔，不過能不能作為賀壽之禮，目前還不能妄下定論，畢竟大小姐和心染的禮物不是還沒瞧見嗎？」

  「對，對，對！」蘇正南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兩個人的禮物沒看呢。他看向早已恢復了恬靜面容的蘇心染，「心染，還不快把你的禮物呈上來，讓為父瞧瞧！」

  蘇心染緩緩起身，頷首道：「是。」

  她側眸睨了一眼身後的冬至，只是微微一個眼神，身後的冬至便走到蘇正南跟前兒，拿起畫軸的一端，輕輕一拉，整張畫軸便被打開了。

  「啊！」眾人皆是一驚，這幅畫很長，大概比一個成年男子還要高出許多。

  畫中一共有四個場景的描述。

  第一幅畫的場景，春日盎然，百花園中，一個妙齡女子，身穿妃紅色羅裙翩翩起舞的場景。

  女子五官秀美，皮膚白皙，一雙眼眸靈動而單純，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渾身上下充滿著朝氣，在百花叢中，一人一花，好像整個人都融入到花海里，將所有人都帶進了快樂的領地，深深的吸引著人心。

  第二幅畫的場景，夏日炎炎，竹林的涼亭里，一襲淡紫色衣衫的女子先靠著圍欄，坐在亭中，一手執一卷書，一手托腮，靜靜的看著，她容貌清麗，唇角勾起一抹恬靜淡雅的笑容。

  她的身姿是那麼的清麗脫俗，仿佛整個人融於天地之間，更加的為這幅唯美的畫面增添了幾許色彩。

  第三幅畫的場景，秋日涼爽，一片菊花的海洋，身穿白衣的女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她躺在菊花鋪滿的草地上，身影那樣的唯美，仿佛誤入凡塵的仙子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眸。

  最後一幅畫，冬日飄雪，白雪皚皚，紅梅深處，一襲青衣瀟瀟的女子，立於天地之間，她穩穩的坐在琴案邊，素手輕輕撥動著琴弦，神情是那般的專注，譜寫出一曲快樂的樂章。

  眾人都深深的震撼著，這四副畫功底深厚，尤其是神韻，抓捕的十分到位，沒有多年的功底，和深刻的感情，是絕對無法完成的。

  「染兒，沒想到你的畫工竟然如此出彩，真是太讓為父刮目相看了！」蘇正南不由得誇讚道。

  「多謝父親誇獎！」

  蘇心染屈身，乖順的行了一個禮，然後以挑釁的眼神看向蘇葉曦，悠悠然的說：「父親，女兒的禮物雖然說不上淺薄，但著實和長姐的沒辦法相比呢！」

  蘇正南聞言挑眉，「哦？葉曦你究竟準備了什麼樣的禮物，竟然連心染都對你甘拜下風！」

  蘇葉曦不禁在心底冷笑道：這分明是在給她戴高帽子，若是她的禮物比蘇心染的強，似乎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若是比蘇心染的差，那無疑會成為眾人的笑柄。

  可是，她精心準備的禮物，又怎麼會比蘇心染的差呢？

  蘇葉曦施施然站起身，眸光掠過一眾好奇的看客，最終落在了蘇正南臉上。她微微一笑，抬起雙手輕拍了兩下。

  正堂里先是響起了婉轉的簫聲，繼而又響起了錚錚淙淙的琴音，讓人仿若置身鳥語花香的山谷。驀地簫聲和琴音一起戛然而止，一個身著桃粉色輕紗的女子從屋頂旋轉著落下，同時六個淡綠紗裙的女子從兩旁飛出。

  輕紗繚繞，水袖翩飛，跳舞之人身姿曼妙，舞藝亦是精妙。伴隨著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琴音，高昂處如戰場征伐，擊鼓鳴鐘，低沉處如晨起細語，柔美婉轉。

  當真是一副天外飛仙的妙舞，妙不可言吶！

  一曲即將終結，琴音和簫聲又同時響起，清脆宛轉如黃鶯鳴谷，而領舞的女子手臂猶如蛇一般綰出了幾個花結，然後水袖翻飛中一個精美到極致的盒子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盒蓋上半開的蓮花緩緩盛開，蓮蓬處一枚明珠燁燁生輝。

  在場的眾人包括同為女子的姨娘小姐們，全都沉浸在這一曲不可言喻的舞蹈中了，讚嘆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見啊！

  一曲舞結束了好久，眾人才從剛才的驚艷和驚奇中回過神來，紛紛鼓掌讚嘆。蘇正南更是捋著不多的鬍鬚，因著這一個接一個的驚喜，笑的都快要合不攏嘴了。

  「好，好……」他止不住的誇獎。

  相比於驚嘆舞姿曼妙的其他人，蘇正南則眼尖的注意到了盒子的機關以及上面血色的玉石。他驀地出聲問道：「葉曦，那盒子裡的禮物可是藍玉明珠？」

  藍玉？藍田玉？傳說中能使容顏常駐的藍田玉？

  其他人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對蘇葉曦行了注目禮，只不過別人的目光是震撼，而蘇心染的目光則是嫉妒和憤恨。原以為能給蘇葉曦一次下馬威，沒想到卻讓她大出風頭。

  蘇葉曦對蘇正南和沈菁施了一個禮後，並沒有立刻回答蘇正南的問題，而是語氣淡淡的解說道：「這一曲舞的名字叫做浮蓮獻珠。顧名思義，就是以桃粉和淺綠做出明顯的對比，用夏日最常見的蓮花為依託作舞，然後再舞曲結束後獻上壽禮——藍玉明珠！」

  「果然是藍玉明珠！」

  「真的是藍玉明珠啊！」

  周圍開始了議論紛紛，無不驚嘆於這個壽禮的價值連城。藍玉明珠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寶珠，傳聞將藍玉明珠碾碎成粉末服下，不禁能夠延年益壽還能容顏常駐，在夜晚，明珠還會散發出藍色的光芒，霎是奇異，是多少皇室貴胄夢寐以求的東西啊！

  「好，好，葉曦你可真是讓為父大開眼界！這太后壽辰之禮，非浮蓮獻珠莫屬！」

  蘇正南甚至已經能夠想像到，這一曲舞曲和藍玉明珠在壽筵上力壓群臣的盛景了！

  瞧著蘇正南對蘇葉曦的大加讚賞，蘇心染不甘的握緊了右手，嘴唇更是抿的死緊，眼神中的嫉妒和憤恨猶如實質般，在在射向被眾人交口稱讚的蘇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