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中秋宴會1

  「是。」

  蘇青荷上前扶住蘇葉曦的手臂，小聲道：「長，長姐，你今日真美。」

  「你也很美。」

  蘇葉曦臉上浮現一抹淺笑，見她打扮素淨，特地從自己頭上取下一隻蜻蜓點翠鏤空釵戴到了她頭上。

  蘇青荷大驚失色，語無倫次道:「長。長姐……」

  蘇葉曦輕握住她的手，溫言細語道:「傻丫頭，別和我客氣，平日裡你打扮的素淨，今天是宮宴，定要把你自己最好的一面表露出來。」

  蘇葉曦都這麼說了，蘇青荷也不好在拒絕，微微紅了臉，「謝，謝謝長姐……」

  一旁的蘇青蓉和蘇青荷兩人皆是一臉的怨毒，尤其是蘇心染，那眼神恨不得要把蘇葉曦給吃了。

  皇宮門口，顯得格外熱鬧。禁衛軍守衛著宮門，有內侍來回的接引著下車的官員及其家眷，人數雖多，倒也顯得井然有序。

  蘇葉曦剛剛下了馬車，就看到一名小公公快步走了過來：「小貴見過慧敏縣主。」

  蘇葉曦點頭回禮：「公公太過客氣了，今日是你在這裡負責接引嗎？」

  「是，梁公公早先便吩咐過，讓奴才多多注意著慧敏縣主，今日人很多，不小心難免會有所衝撞，奴才引著您先行入宮吧。」

  沈菁方才轉身和其他的夫人說話，回頭便看到站在蘇葉曦身旁的小公公，心中很是詫異：「曦兒，這是……」

  「這位是負責接引的小貴公公。」

  沈菁點點頭：「有勞這位公公了。」

  「見過夫人，請隨奴才來吧。」

  小貴低頭引著人向宮中走去。

  因為霓裳長公主歸來，中秋宮宴便設在了正殿披香殿，殿中和殿前有大片的位置，可以容納前來參加宮宴的官員和家眷，大殿左右偏後的位置還設有兩個花園，可以供人遊玩賞景。

  這會兒殿中已經來了不少人，官員們被單獨安排在一側，女眷則按照身份安排在另外一側。

  沈氏坐好之後，旁邊座位上的夫人立刻轉過頭來：「沈夫人，好久不見。」

  「羅夫人有禮。」

  蘇葉曦打量著那位羅夫人，若是她沒有記錯，眼前的人應該就是華蘭茵的繼母，大理寺少卿，華章滕的繼室。

  華蘭茵早就看見了蘇葉曦，連忙對她招了招手，蘇葉曦也笑以回禮。

  羅夫人打量一番蘇青染等人，面上笑意十分溫婉：「清荷如今出落得這樣出挑了，真是極為難得。」

  蘇青荷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多謝夫人稱讚。」

  羅夫人又稱讚了一番蘇心染和蘇青蓉，這才將目光落在蘇葉曦身上：「想來這位便是名滿京城的慧敏縣主了。」

  「見過羅夫人。」蘇葉曦微笑見禮。

  「慧敏縣主不必多禮，上次聽我家茵兒提起你，如今一見，果真是絕色傾城，鍾靈毓秀的佳人。」

  蘇葉曦看向羅夫人身後的華蘭茵，唇角笑意真切：「華小姐才是一身詩書靈韻，令人羨慕的緊，我若是能及的上華姐姐三分，就求之不得了。」

  華蘭茵笑了笑，謙虛道:「：縣主哪裡的話，用父親的話講，我這是讀書讀傻了。」

  「華姐姐這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你的才名我可是聽說了，若是身為男兒身，說不得便是狀元及第之才，以後少不得要向姐姐多多請教。」

  蘇葉曦目光純粹、笑意真誠，不知不覺間便讓人親近幾分。

  羅夫人笑道：「真是沒想到，茵兒竟然和慧敏縣主關係這樣好。」

  「當時在百花宴上有幸與華姐姐說上幾句話，讓夫人見笑了。」

  蘇葉曦瑤打量著羅夫人，心思微微的轉動，大理寺少卿華章滕的嫡妻過世以後，獨留下華蘭茵一個嫡出的女兒，為了防止繼室入門之後對華蘭茵不好，便迎娶了嫡妻的表妹。

  據外面的傳言，這位羅夫人對待華蘭茵的確是如親生女兒那般，就是規矩上要求的很是嚴苛了一些。

  後來華蘭茵被逼著和任家公子任禮千退了親後自盡而亡，那些嚴苛的禮法規矩沒少在其中起作用。

  上一次見到這位華蘭茵，她對對方的印象還不錯，若是能夠提點一二，救下一條人命，也算是一件善事。

  「李夫人，好久不見……」

  聽到聲音，蘇葉曦朝說話的夫人望去，正是任禮千的母親，任夫人。

  華蘭茵看到任夫人，驟然想起了任禮千，眼中閃過一抹羞澀之意，臉頰都不自覺的泛了紅。

  蘇葉曦看著她這幅神色，眼神不由得深了深：名滿京城的禮千才子，也難怪她會動情，只是因為這份感情，最後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就不值了。

  話沒說兩句，漸漸的人已經到齊。因為這次前來參加中秋宮宴的人格外的多，按道理來講，大廳內難免應該嘈雜一些，可事實上卻恰恰相反，這麼多人在場大廳卻顯得格外的安靜，偶爾才有壓低的說話聲響起，尤其是靠近蘇心染的位置，安靜的都有些過分了。

  蘇葉曦身形筆直的坐在原地，眼眸不自覺的蘇心染的身上。

  蘇心染穿著一身華美的流彩暗花雲錦長裙，衣裙流光溢彩，顏色素雅宛若月華鋪地，她端莊無兩的坐在桌案後面，側面有燭火映照，讓她本就美若仙子的臉龐越發的晶瑩剔透。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蘇葉曦淡淡的收回視線，唇邊的笑意不自覺的加深了兩分。

  再美又如何，蘇心染，如今的你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驕傲的你了。

  外面通傳聲響了起來：「皇上駕到，霓裳長公主駕到！」

  「參見皇上……參見霓裳長公主……」

  蘇葉曦隨著眾人行禮，眼角的餘光只看到一抹宮裙一角緩緩的從前方划過，宮裙上繡著鳳凰紋路栩栩如生，僅僅是一眼，就止不住令人驚嘆。

  「都平身吧。」

  因為有霓裳長公主在，皇上的心情顯然是極好，說話間都罕見的帶上了笑意，「今日是中秋佳節，又恰逢長公主回京，朕心中甚悅，因此舉辦宴會與諸君同樂，共賞今日良宵美景，諸位不必太過多禮，只當是平常宴飲即可。」

  「多謝皇上隆恩。」

  行禮結束，蘇葉曦抬起頭來，看向端坐在皇上身側的霓裳長公主。

  對於這位長公主的傳奇她不知道聽過多少次，整個翊國的女子莫不以長公主為楷模。

  聽聞霓裳長公主年輕時曾是艷絕天下的第一美人，她的美麗無人能及。

  如今，長公主年紀大了，反而多了一些端莊溫雅，帶著淡淡歲月的痕跡，穿著一身鳳紋宮裝，身上並沒有多少華貴的裝飾，只用了幾根金簪將髮絲一絲不苟的挽了起來，一雙鳳目光芒柔和、淡然，仿若是洗盡鉛華之後的全然沉靜，卻能夠透徹人心。

  眼神淡淡的看下來，蘇葉曦仿佛能夠聽到大廳之內小姐們的吸氣聲，她們竭力的讓自己顯得端莊溫婉，連笑意都仿佛是計算好的，絕不多一分少一厘。

  皇帝坐在寶座中央，卻似乎覺得這樣和霓裳長公主說話不方便，便靠在了左側：「皇姐，你看看，今日可是來了不少女孩子，可有合你眼緣的？」

  霓裳長公主忍不住輕笑一聲：「若是早知道你折騰的這樣浩大，我必定是不同意的。再者說合不合眼緣，哪裡是看一眼就知道的，好不容易想要挑選一個人，自然是想找方方面面都看得過眼的。」

  「那是自然，反正皇姐說了會在宮中多留一段時日，也不著急，慢慢挑選就是了。」

  霓裳長公主點點頭：「一路走過來，各式各樣的消息總止不住往我面前穿，我聽聞當初水患之時，有一女子獻上妙技，成功治理了水患，並且被你封了慧敏縣主，不知那位女子可在？」

  「她也在今日的宮宴上，而且不瞞皇姐說，那位女子就是皇弟所說與翎兒相似之人。」

  皇帝微微點頭，說完之後，直接掃視大殿，「我把人叫出來，讓皇姐瞧瞧。」

  「不必了，可不要因為我們一句話，而讓她在鳳臨城之中處境艱難，還是開始宴會吧。」

  這個關口若是把人叫出來，那才真的是把人推到了風口浪尖，說不得會鬧出什麼亂子。

  「也好，汪越，傳旨開宴。」

  這會兒把蘇葉曦叫出來的確不合適，不過等會兒那些小姐們免不了要展示才藝，到時候把人叫出來給皇姐見一見就不顯眼了。

  汪越連忙躬身行禮，而後起身上前兩步，高聲唱喏道：「中秋宮宴，開！」

  聲音傳揚出去，絲竹之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一排排宮女捧著各色吃食款款走進來，按照次序一一擺放在桌案上，而後快速退下。

  蘇葉曦的計劃在宮外，因此並沒有打算在今天的宮宴上出什麼風頭，再者說，霓裳長公主身份再尊貴，在她心中仍舊難以比擬上沈菁分毫，所以今日宴會上，心緒最平靜的怕就是她了。

  眼前舞姬翩遷，耳邊絲竹悅耳，再加上桌案上格外精緻的佳肴蔬果點心，分外的讓人心情愉悅，就是可惜今日中秋不能與自己母親單獨過，讓蘇葉曦很是遺憾。

  一段歌舞之後，便是眾位皇子向皇上進獻中秋節賀禮。

  蘇葉曦掃向皇子和公主們的席位。

  眼眸一凝，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奇怪，怎麼沒有見到他。

  太子慕容景已經站了出來向皇上進獻賀禮。

  他送的是一塊翠玉擺件，整塊翠玉越有半人高，被雕刻成桂樹的形狀，放在紫檀木雕刻的架子上，光芒照來璀璨耀眼。

  皇帝點了點頭：「風兒有心了。」

  慕容景並沒有因為皇上的誇讚表現得多麼開心，只是上前對著皇上恭敬行禮，淡淡說道：「父皇喜歡便好。」

  「父皇，這是兒臣送與你的春歌踏雪圖，希望父皇喜歡。」

  說話間，二皇子慕容裕送上了一幅圖，汪越將圖呈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輕輕打開，只見畫卷上描繪的是冬末春初時，遊人踏著初融的雪，在郊外遊玩的景象。

  「父皇，這是已故的當代名家吳舟子所畫，兒臣無意之間得到了這幅畫，知道父皇喜歡詩詞歌賦，特地當做禮物送與父皇。」

  皇上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裕兒有心了。」

  「父皇，您看看，太子殿下和二哥送上這樣貴重的禮物，把兒臣的禮物襯托的一無是處了。」

  四皇子慕容賦站了出來，讓人抬上來一面屏風，「兒臣看父皇這些日子很是喜歡屏風刺繡，所以也讓底下的人做了一件，您看看可還好？」

  二皇子，慕容裕站起身來，忍不住一笑：「四弟，父皇喜歡的屏風刺繡，皆是出自揚州的霓雲坊之手，繡工天下無雙，你這面屏風是找什麼人繡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