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小施一計 懲罰管家

  沈氏放下筷子，有些為難的道：「陳管家是顧姨娘的人，我給不起賞銀，他自然不肯為我賣力，自從我住到這亭台小謝，每次你父親在我這邊用膳時，他送來的飯菜倒是葷素搭配的極好，但是，每次給我和風兒單獨用的飯菜就是這樣，我到無所謂，主要是風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唉。」

  「堂堂相府夫人，過得比下人還差，母親你也太忍她們了，陳啟明雖然是顧姨娘的人，但也不過是府里一個管家，竟敢如此怠慢了你和風兒，女兒若不是看在他多年以來對相府忠心耿耿，處事能力都算不錯，若是收拾了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來代替他，我豈能讓他還在府里這般作威作福，不過，若是就這麼放任他，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怎會把你放在眼裡？」

  蘇葉曦搖了搖頭，這時，陳管家已經被花扶帶了來。

  陳管家一進來，便給沈氏行了個大禮，「不知夫人叫奴才來，有何吩咐。」

  沈氏平日怕慣了陳管家，一時不敢答話，蘇葉曦見狀，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寬心，這府里顧姨娘的爪牙不是一個兩個，大部分全是，要一一除掉，得費不少力。

  要是弄不好，她恐怕會被顧姨娘的人暗著害掉，所以一步步都要小心。

  蘇葉曦看了眼桌上的菜，臉上露出個淡笑，朝陳管家道：「這菜做得有滋有味，陳管家下頭的人，手藝就是好。」

  陳管家得意一笑，抬高眉頭，「大小姐過譽了，只要夫人愛吃，小的一定盡心奉上。」

  「陳管家為府里勞心勞力，管理大半個相府不說，還將府中所有人的吃食準備的極好，真是辛苦，我琢磨著，該獎勵你點什麼好呢？」

  蘇葉曦笑得溫婉，眼神卻如刀子般鋒利，陳管家遲疑一下，忙擺手道：「為相府盡忠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哪敢要大小姐的賞賜。」

  嘴上這麼說，心裡早得意起來，看來這大小姐還這麼傻，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沈氏不明白女兒要做什麼，不由得擔心的看了她一眼，生怕她又被這些人誆騙。

  蘇葉曦笑著撫上雕漆提盒，似笑非笑道：「陳管家如此勞心，賞你一百兩都不過分，不過，陳管家，你看看這桌子上的飯菜。你覺得如何？」

  聞言，陳管家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笑道「這菜自然是極好的，奴才想著夫人身體不好，不宜吃過於葷腥油膩的飯菜，才為夫人準備這些素菜，不知大小姐這般問是為何？」

  蘇葉曦嘴角微勾，眸光寒芒一片，語氣淡淡道「那照陳管家這般說，這菜是極好的了？」

  「那是自然。」

  聞言，蘇葉曦心裡冷笑一聲，黑曜石般的眼裡浸滿鋒芒，犀利的看向他，不緊不慢的道：「既然如此，老夫人身體也不好，她又一向愛吃素，想必這些菜她一定喜歡，小雪，你幫我把這些菜給老夫人送去，就告訴她這是陳管家的心意，再讓她替孫女打賞一百兩銀子給陳管家。」

  陳管家聽到這話，原本笑著的臉突然拉了下來，一臉陰沉的盯著蘇葉曦。

  「大小姐這是給小的使絆子？」

  陳管家有些氣急敗壞，那雙眼睛陰沉得像能殺人。

  蘇葉曦對上他的眼神，毫不懼怕，冷冷挑眉，一副家主氣派的睨向陳管家，「陳管家樣子未免凶了點，這是做奴才的該有的尊卑？還是顧姨娘一向都這麼教的？」

  「奴才不敢。」

  陳管家咬牙低著頭，仍舊一臉憤懣，在這相府，他是管家，比那些丫鬟奴才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誰敢給他臉色看，連柳姨娘、夫人都要敬他三分，一個小黃毛丫頭，也敢給他下馬威，是活膩了！

  蘇葉曦知道陳管家心狠手辣，但這個時候越是軟弱，他越是欺凌，得想法子把他拉下去，想到這，她冷聲道：「既然不敢，你擺那道臉子給誰看？自視甚高，眼裡沒有夫人小姐，你既在相府擺臉子，自是不喜歡相府，既然不喜歡，不如收拾細軟回家養老。」

  陳管家一聽，心下當地一緊，忙服軟道：「大小姐息怒，奴才並無此意。」

  相府油水那麼多，顧姨娘又是他遠房親戚，他怎麼可能離開這麼好的地兒，沒想到這大小姐是個凌厲的，之前聽說她罰知夏、荷花，他還以為只是些小手段，沒想到她竟如此厲害，給他釘上個不敬相府的罪名，不擺明要趕他走？

  如今他只得先服軟，找準時機再行報復。

  蘇葉曦心底冷哼一聲，正在這時，門口傳來葉蓮的聲音，「大小姐回來了，老夫人知道你被智覺大師選為弟子，高興得合不攏嘴，要叫你過去用膳呢。」

  說完，葉蓮笑眯眯的端著盒糕點走了進來，看到陳管家也在這，她臉色當即微地一沉，蘇葉曦見狀，暫不理會，先笑道：「多謝姐姐，我讓母親同去。」

  葉蓮點了點頭，笑道：「自是可以，我先去回稟老夫人，大小姐和夫人慢來。」

  蘇葉曦拉著沈氏起身，朝身後的小雪吩咐道：「把這些吃食帶上，我也給祖母添點菜。」

  「是，大小姐。」

  小雪說完，手腳麻利的將飯菜裝進提盒裡，迅速跟上蘇葉曦，站在屋裡的陳管家知道事情不妙，冷冷啐了一句後，忙也跟去松壽堂。

  前腳才踏進松壽堂，蘇葉曦就聽到老夫人樂呵呵的笑聲，早守著的莊姑姑見蘇葉曦扶著沈氏前來，隨即將粉彩花鳥竹簾打開，「夫人和大小姐來了，請進吧，聽說大小姐被智覺大師選中，老夫人高興極了。」

  蘇葉曦和沈氏一面聽，一面由丫鬟解下大紅羽紗披風，笑吟吟的走進屋，一進去，便見坐在蓮紋圓後背剔紅交椅上一臉笑意的老夫人。

  「孫女參見祖母，一日不見，祖母身子可好？」

  蘇葉曦扶著沈氏上前，兩人朝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老夫人拉起蘇葉曦，親切的道：「我哪裡都好，還是曦兒細心，如今你被智覺大師選中，一這要好好學習繡藝，為相府光耀門楣。」

  「曦兒一定好好跟隨師姐學習。」

  蘇葉曦說完，扶沈氏到松石綠地雕瓷十八羅漢雙耳扁瓶邊上的雕花交椅上坐定。

  老夫人瞧著沈氏，見她紅光滿面，眉宇有神，且坐姿端莊，態度恭謙，一派望族閨秀的風範，果然不愧是高門貴族調教出來的嫡女。

  她見沈氏病大好，處事得體，眼含笑意道「箐兒身體如何了？」

  沈菁連忙站起身，恭敬道「回母親的話，兒媳自從用了白公子開的藥以後，身體好了許多。」

  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蘇葉曦不動聲色的轉眸，朝老夫人含笑道：「說來白公子也真是高人，母親才服了他的藥一月，病就大見起色，祖母您看，母親臉色紅潤，想必再過兩月，就跟以前一樣水靈貌美了。」

  這時，遠處又傳來一陣琴聲，蘇葉曦故作茫然的道：「這琴聲真好聽，是顧姨娘在彈麼？」

  「好聽個什麼？曦兒，你可別學那起子小戶人家的德性，日日彈，夜夜彈，吵死了！」

  老夫人不悅的沉眸，將手中正喝著的茶砰的一聲頓在梨花桌上。

  這時，葉蓮前來報，說可以開飯了，緊急著，幾名丫鬟把吃食一碟碟端了進來。

  「老夫人，大小姐被智覺大師選為弟子，小廚房特地加了菜，你看看這些菜。」

  葉蓮將菜慢慢擺上，只見桌上有油燜大蝦、梅菜煎肉餅、紅燒肘子、糖醋裡脊、清蒸芙蓉帝王蟹、蒜耳粉絲扇貝、剁椒蒸鴨、當歸大棗羊肉湯、芋頭燜牛腩、鯽魚花蛤枸杞葉湯，並冰鎮四寶一大海碗、紅豆沙紫薯球一碟、蓮子薏米綠豆元宵大海碗，花樣種類繁多，看到就流口水，與亭台小謝的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看到桌上鮮美的菜品，蘇葉曦不動聲色，朝花鳥四屏窗外看去，看到正焦急往屋裡瞄的陳管家，迅速給小雪使了個眼色，裝著看稀罕的樣子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朝老夫人笑道：「好美味的菜，看著就想吃。祖母，剛才陳管家也給我和母親準備了三道菜，本來正想吃的，葉蓮就來叫了，我想著不吃也是浪費，就叫小雪把菜提了來，小雪，把菜端上桌吧！」

  小雪一得令，忙揭開提盒蓋，將裡面幾碟寒酸冰冷的素菜拎出來放到桌上，老夫人一看，原本帶笑的臉突然變得森冷起來，恨恨的盯向小雪手中的菜。

  「這是什麼吃食，竟比末等奴才的還不如！你們是怎麼伺候夫人的？」

  老夫人盛怒的盯著桌上幾道乾癟癟的菜，冷眼睨向小雪。

  小雪嚇得臉色蒼白，不敢接話，蘇葉曦忙道：「祖母彆氣，這菜是陳管家吩咐小廚房做的，母親和風兒都吃慣了，沒事的。」

  話未說完，老太太早已一個拂袖，怒地將桌上的碧玉包菜卷拂到地上，天青釉盤砸在地上，砰的一聲砸成幾半，「吃慣了？這麼說，那起子下人，天天給風兒送來的就是這些沒營養的菜！怪不得箐兒病總不好，怪不得我總覺得風兒瘦了許多，這該死的狗奴才竟然讓我的乖孫子吃這種菜，來人，把陳管家帶進來！」

  再怎麼，風兒也是這相府唯一的少爺，她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的好的都給他，這些狗奴才竟敢如此對待他，真是活膩了，況且還是顧姨娘的人，平素他們怎麼過分她都忍了，畢竟府里事多，哪顧得上這些小事，如今簡直欺人太甚，她如何忍得。

  老夫人一聲令下，莊姑姑已經眼疾手快的奔出去，朝外邊惴惴不安的陳管家怒道：「陳管家還有閒心在這兒納涼，老夫人叫你，還不快進去？」

  陳管家心下恨死了蘇葉曦，她果然告狀了，便急匆匆的奔進屋，一奔進去便朝老夫人跪下，「老夫人饒命，奴才事務繁多，一時沒顧上廚房那幾個婆子，沒想到她們偷奸耍滑，竟然給夫人吃這種東西，剛才我一發現就派人去捉她們了，敢剋扣夫人的吃食，老夫人一定要給她們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