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老夫人發怒

  老夫人陰沉著臉，明珠嚇得身子哆嗦了一下，忙慌的走到她面前，跪了下去。

  蘇葉曦則貼心的扶老夫人坐下，又開始抹淚。

  老夫人看著跪著的明珠，厲聲道:"你就是明珠？」

  明珠嚇得抖了抖身子，忙慌說道:"是，奴婢就是明珠。「

  老夫人銳利的看著她，語氣冰冷:"就是你膽敢在祖母藥里下毒！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不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嗎！「

  明珠眼含恐懼，不敢正視她，語無倫次道:"奴，奴婢沒有，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下毒啊！"

  聞言，老夫人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摔到她面前，頓時茶杯碎裂，水漬濺了明珠一身，嚇得她臉色蒼白，身體直哆嗦。

  "還不說實話是嗎？我記得你好像是顧姨娘身邊的丫鬟，怎麼，你是想等她來救你是不是！「

  明珠哆嗦著身子，嘴唇顫抖道:「奴婢不敢。"

  "不敢，我瞧你可是膽子大的很呢。」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緊急著，一襲內罩蜜合色鈒雲霞翟紋襴雲蟒服，外罩織繡鸞緙絲霞帔的顧姨娘領著劉太醫心急火燎的趕了進來。

  顧姨娘一進來，便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奴才，朝老夫人行了個禮，說道:「給老夫人請安，原來老夫人也在這裡，我在走廊上瞧見知畫帶著劉太醫行色匆匆，一問才知道夫人院子裡出了事，就一併來了。」

  蘇葉曦眼色一洌，眼芒如刺的睨向顧姨娘，冷笑一聲:「顧姨娘和劉太醫當真好巧，這麼大院子也能碰上，姨娘來得正好，你的丫鬟明珠給我母親端的湯藥有毒，明珠是你的人，此事不知道與姨娘有沒有關係！」

  「是啊，曦兒說的對，明珠是你的人，若說和你沒有關係，怕是沒幾個人會相信。」

  顧姨娘一聽，眼色當即一沉，冷冰冰的瞪了明珠一眼，抬高頭顱，朝老夫人不卑不亢的道：「大小姐，老夫人說得是，明珠的確是我的人，但這藥汁有沒有毒，還得請劉太醫察看過方能定論，妾身一心一意為夫人，為了她的病遍尋多少名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因為大小姐隨意一猜，你們就疑心於我，這讓其他為相府效命的人知道了，得有多心寒。」

  老夫人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蘇葉曦，神色也變得不那麼肯定起來，在她耳邊小聲道:「曦兒，雖然我不太喜歡顧姨娘，但是，她這些年確實為了你的母親勞心勞力，我都看在眼裡，就算她心懷不軌，但是，她也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毒害相府主母，你確定這藥里有毒嗎？」

  蘇葉曦見狀，忙揉了揉眼睛道：「祖母，曦兒雖然愚笨，可也看得出，母親自從喝了這藥，身子越發的差，伺候母親的李嬤嬤說，母親在禁足期間就一直在喝藥，整整八年了，如果這藥沒問題，為什麼母親身子一直不見好？風寒又不是什麼重病，何來醫治這麼多年都不見起色，反而越發嚴重之理？」

  今日，她可是布了大局，母親的藥早就沒什麼問題了，不過今日，就算沒問題，她也要讓它有問題！

  顧姨娘一聽，眼眶當即一紅，用帕子抹了抹眼眶，一臉淒楚之色:「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疑心我在夫人藥里下毒？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幹這起子誅滅九族，泯滅良心的惡毒事，沒憑沒據栽贓我，你欺負我只是個姨娘，看來，這事只有請老爺回府才能明斷。」

  老夫人見顧姨娘又打算搬出蘇正南，當即臉色一沉，冷聲道：「不用！我是翊國先皇親授的三品命婦，顧姨娘是不是覺得我連這點後宅小事都處理不好？」

  老夫人聲音清冷如冰，聽得顧姨娘心下一緊，臉上的傲氣當即消了一半，忙道：「妾身並無此意，既然大小姐說這藥有毒，就請劉太醫先看看再說。」

  她雖得蘇正南寵愛，又有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兒，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妾，一個背後沒有任何背景的妾，若不是她在府里一點一點的建立地位，將女兒如嫡女般培養，讓她們兩個成為相府不可缺少的人，只怕早就變成角落裡沒人注意的小透明。

  儘管這樣，翊國嫡庶分明，老夫人依舊看不起她，看不起她也就罷了，連帶著心染也沒有多疼愛，反而把那個一無是處，連草包都不如的蘇葉曦疼她如寶。

  一向不得老夫人歡心的她又豈敢在老夫人面前放肆，只是心裡恨蘇葉曦恨得要命，面上卻要裝著一副溫柔大方的模樣，早晚有一天，她會代替沈菁成為相府主母，到時候，看老夫人如何對自己耍威風。

  聽到顧姨娘的話，蘇葉曦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顧姨娘，劉太醫可是你的人，若是讓她為母親診治，豈不是正好如了你的願，你想的倒是挺美！

  想著，她柔弱的看向老夫人，柔聲道:「祖母，像母親被人下毒這種大事，一定要調查清楚才可，只讓劉太醫一個人看，未免有些不妥，我想多請個大夫前來為母親診治，也好保險些，你瞧如何？」

  聞言，老夫人覺得有些道理，點頭道:「嗯，曦兒，你說的有道理，那就聽你的。」

  顧姨娘心裡一驚，暗叫不好，若是請了別的大夫來，那沈菁的病情肯定會被發現，她轉了轉眼珠，連忙說道:「老夫人，劉太醫曾經是宮裡的太醫，為我們相府的人診治也有多年了，從來沒出過什麼問題，我看就沒有必要再請人了。」

  老夫人冷笑一聲，抬眸道：「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劉太醫之前就一直為箐兒診脈，也從未發現湯藥的問題，反而被曦兒發現了，要我說，曦兒說的對，應該多請一個來，這樣也免得出差錯。」

  「可是……」

  「好了，顧姨娘這也是為了你的清白著想，你也不想被扣上謀害相府主母的罪名吧，多一個人多一層保險，水蓮，拿我的帖子去請少年神醫白玉塵來。」

  水蓮一聽，臉色有些尷尬，小聲湊近她，輕聲道：「老夫人，那白家公子面子大，聽說只給宮裡的人診病，尋常人家哪請得動他，要不，換個人？」

  水蓮聲音雖小，卻被顧姨娘聽了個正著，她眼裡當即閃過一抹得意，憑老夫人也想請少年神醫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別被人家回絕了才丟人。

  老夫人眉鋒一轉，冷然睨向水蓮，擺手道：「白夫人和我也算有點交情，箐兒這病遍訪名醫都無法治好，放眼京中有能力的大夫，除了有白公子，還有誰？」

  水蓮聽罷，忙跑出去下帖子去了。

  顧姨娘面無表情的看著蘇葉曦和老夫人，但是嘴角微勾的弧度卻出賣了她此時有些得意的神情，聽說這少年神醫性格冷漠，一般人不輕易出診，老夫人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三品命婦，怎麼可能請的動他？

  蘇葉曦瞧著她的神情，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不由得覺的好笑，若說別人沒有把握，情有可原，但是她卻並不擔憂，白玉塵與她自小就相識，若是知道是她母親生病需要看診，他不管多忙都一定會來的，顧姨娘，只怕不能如你願了。

  在等白玉塵的時間，蘇葉曦叫沈媽媽守住那碗藥，不讓顧姨娘或劉太醫找機會銷毀，她則掃了掃院子一眼，朝顧姨娘問道:「顧姨娘，這些院子裡的奴才是否是你挑選的？」

  顧輕薇謹慎的看向蘇葉曦。不知道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淡淡說道:「是，這些奴才是妾身挑選的，大小姐問這個幹什麼？」

  蘇葉曦冷冷睨了她一眼，將老夫人的手拉住，一邊打量四處，恭敬道：「也不知道姨娘是怎麼選人的，祖母您看，堂堂一個相府，當家主母的院子竟亂成這樣，剛才我進來時，下人們正聚眾賭博，丫鬟們嗑瓜子聊天，一個個懶怠得要命，那夏千還和小廝當著眾人的面調情，拿著只荷包在那裡親來親去的，作為下人，不好好伺候主母，一個個只知道嚼舌根，不做正事，曦兒起初還以為來的是東街賭場！」

  蘇葉曦說完，老夫人這才看向四周，當她看到滿地的瓜子殼和撒落的牌九銀錢時，氣得蹭地站起身，猛地頓了頓手中的龍頭拐杖，怒聲道：「這院子可是我給箐兒選的，當時，可是一塵不染，到處乾乾淨淨，讓人看的神清氣爽，如今倒好，夫人才住進來幾天，沒想到竟變得如此模樣，這哪裡是相府，這分明是那起子下三爛的糟地方！顧姨娘，這些都是你指派的奴才，如今你作何交代？」

  老夫人發怒，那些奴才們全都嚇得把頭低了又低，顧姨娘臉色陡地一沉，忙上前道：「老夫人這不怨我，我早叮囑她們一定要照顧好夫人，誰知底下人不聽，相府事又多，我實在沒顧上，老夫人可莫要怪錯人了。」

  蘇葉曦冷哼一聲，看著顧姨娘，眼裡一片寒芒，說道:「顧姨娘，你怕是忘了，如今相府是由我母親在管理，母親身體不好，確實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府里的大小事，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梅姨娘幫忙管理的，再不濟也還有我，就算事情再多，與你又有何關係，你有多忙，忙的連自己挑選的奴才都顧不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