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真正的親人

  見蘇葉曦哭了，沈老夫人一臉的心疼，以為她是受到了委屈，連忙拍著她的背，哄小孩子般，心疼道:「曦兒怎麼了，是不是在府里受到了委屈，莫非是你那個爹對你不好？你告訴外祖母，外祖母替你找回公道！」

  蘇葉曦破涕而笑，搖了搖頭道:「外祖母，沒有，曦兒沒事，父親對曦兒很好，曦兒只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你們了，一時感慨萬千而已。」

  她聲音哽咽，緊盯著面前的慈顏，心裡五味繁雜。

  沈老夫人看著面前的孫女，有些恍惚，自從她的女兒出了事，被蘇正南禁足以後，每年便是只有她這唯一的孫女來看望她們，可是，每來一次，曦兒對她們就越發冷淡，不論她們怎麼做，曦兒都是那樣的態度，沒想到今日會如此親近她們。

  當真是讓她有些驚訝。

  想著，她愛憐的摸了摸她的小臉，眉眼之間有些惆悵，終是忍不住問道:「曦兒，你娘她可還好？」

  「母親她，她如今身體不是很好……」

  「什麼？菁兒她生病了？病的重不重啊？」

  蘇葉曦還未說完，沈老夫人焦急的問著。

  蘇葉曦連忙說道:「 外祖母放心，府里的太醫正細細為母親調養身體，想必很快就會好起來。」

  聽到蘇葉曦的話，沈老夫人臉上的心疼又多了一分，沈菁是她唯一的女兒，從小疼她疼的不得了，如今想到自己的女兒，在府里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就難受，她曾無數次想要把女兒接回來，可是，她卻不願回來。

  沈老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眶裡淚水直打轉，哽咽道:「唉，菁兒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我只恨，恨自己沒有辦法幫菁兒討回公道，才害得她在自己夫家過著那樣的日子。」

  說著，她滿是皺紋蒼老的臉上滿是堅定，沙啞著嗓子道:「不管了，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你和你母親，風兒接回來，我不能再讓你母親在府里受委屈了。」

  聽到這話，兩行清淚頓時從蘇葉曦的眼裡滑落臉龐，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是外祖母卻為母親操勞了一輩子，年老了，也時時刻刻想著她。

  雖然，她也很想離開那個相府，逃離那個家，可是，不行，她不能，因為裡面還有疼她愛她的祖母，她也還沒有報仇，若是她就那樣走了，豈不是正好如了顧輕薇的願，她好不容易才把蘇心染身上的口子撕裂了一小半，絕不能前功盡棄！

  想著，蘇葉曦抽了抽鼻子，輕聲道:「外祖母，外祖父，我這次來就是還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母親她已經被放出來了，母親當年是被冤枉的，如今找到證據，證明了母親的清白，所以，你們儘管放心，再過不久，母親就會像從前一樣了。」

  她的聲音雖輕，卻不難聽出裡面包含著的一絲開心。

  沈老夫人聽到她這樣說，頓時欣喜過望，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真，真的嗎？太好了，老天總算開了眼，還了菁兒的清白，實在是太好了，那，那為什麼她今日沒有和你一起來。」

  「母親她身體抱恙，不宜吹風出門，需要好好靜養，所以，我就沒讓母親來，想著等母親好一點了，再過來。」

  沈老夫人點了點頭，看著蘇葉曦，眼裡滿是慈愛，嘆了口氣道：「唉，曦兒你當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好孩子，你長大了，知道心疼自己的母親。」

  沈老夫人無比欣慰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外孫女，開心，激動的心情無言於表。

  蘇葉曦眼含笑意，看向一旁的沈老太爺，心裡五味雜陳，她起身，像一隻小貓一樣依偎在了沈老太爺的懷裡，淚眼朦朧，嬌聲喊道：「外祖父，曦兒好想你。」

  他的外祖父，未列三公之一的成國公，外祖父是武將之人，平時不苟言笑，總是給人一種很嚴厲的感覺，讓人覺得不易親近，但是其實外祖父是外冷心熱之人，尤其是對她這個孫女，上一世，不管她多麼傷了他們的心，他們待她依舊好的不得了，現在想想，她上一世真的是蠢到家了，對她好的人她不懂珍惜，對她不好的人，她卻當做最親之人！

  沈老太爺微微一愣，她這個外孫女，有多久沒有這麼和她們親近過了，果真，長大了，他欣慰一笑，伸出蒼老的手摸了摸蘇葉曦的頭，臉上浮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沈家兄弟站在一旁也是看得呆了，這位表妹倒是個伶俐的，他們有多久沒有見到外公笑了沒想到這個表妹一來，就讓外公開心了起來。

  從落梅居出來，沈老太爺和沈家兄弟去了外書房議事，蘇葉曦就跟著沈夫人到了水榭閣。

  水榭閣是娘親出嫁前的閨房，一如前世，她每次和母親來國公府都是住在這水榭閣，因為那時她還小，每天晚上就和母親睡在一起，後來，母親被禁足，她也日漸長大，一個人來時，因為住慣了水榭閣，便也沒有住在了別的房間。

  舅母很上心，水榭閣一直都是乾乾淨淨的。

  想起剛剛沒有看見舅舅，蘇葉曦不由得脫口問道:「對了，舅母，為什麼剛剛沒有看到舅舅，他人呢？」

  「你舅舅他奉了皇上的命令，去鎮守邊關，要等到明年才能回來。」

  蘇葉曦點了點頭，回憶起了上一世，舅舅是一個武將，經常要去打仗，在一次戰爭結束之時，舅舅凱旋而歸，路途江南，剛好遇到舅母被一夥強盜所欺辱，於是，舅舅就英雄救美，自此，舅母便對他一見鍾情，然而，緣分就是如此奇妙，當舅舅到了娶妻的年齡之時，外祖父為他介紹的女子剛好就是當年他救過得那位小姐，江南陸家。

  原本舅舅對舅母也有好感，兩人又是這麼有緣分，這段姻緣就這麼和和美美的促成了，二三十年，兩人的感情依舊很好，日漸升溫，大家都覺得這是上天賜的緣分，兩個人也以為能相濡以沫的過一輩子。

  誰知道，就是前世的這個時候，舅舅從邊關回來，還帶了一名女子，舅舅說這名女子是敵軍送給他們的，他們若是不要，那就把這名女子處死。

  而那名女子也是處處哀求舅舅，求他留下她，舅舅見她可憐，便留下了她，誰知道，那名女子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在一次舅舅慶功喝醉酒之時，趁機爬上了他的床，而後還懷了孕，無奈，舅舅只能把她帶回來，自此，舅舅與舅母之間的感情就有了隔閡，再加上那名女子處處陷害舅母，導致最後舅母被休，鬱鬱寡歡而死。

  舅母和舅舅待她那麼好，這一世，她一定要守護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絕對不讓舅母在像前世那樣，絕不讓那個女人得逞！

  蘇葉曦在成國公府住了三天，水榭閣的下人很是體貼周到，一個個忙裡忙外，殷勤有禮。

  知畫和小雪兩個倒是顯得有些侷促，對新地方不熟悉，自然也就插不上手。

  只看著來來往往的丫頭婆子忙活著，心裡也是著急。

  第四天清晨，蘇葉曦先到了沈夫人的錦蘭苑請安，又和沈夫人一道去往落梅居。

  沈老太爺是一個武將，每天早晨便在自己院子裡舞劍。

  蘇葉曦伴著著沈夫人坐在院子裡的涼亭下面，兩人說話聊天，看著沈老太爺舞劍。

  從落梅居出來，沈夫人和沈老夫人一臉不舍的將蘇葉曦送回水榭閣，等到沈家兄弟回來，直將蘇葉曦送到大門口。

  門前停了兩輛馬車，青衣小廝正往車上裝著箱子。

  「曦兒，雖然你是丞相府的嫡女，但是你從小性子溫柔，容易被人欺負，想必，那些個府里的姨娘待你肯定不親，所以舅母為你準備了這些首飾衣裳，相府里的人別想染指，還有，我還為你準備了幾個丫鬟和幾個嬤嬤，留一半到你自己那裡，其餘的給你母親就好，她們都是已經在順天府過了名字的，這是賣身契，你都收好了」

  沈夫人揚手將一迭賣身契交到蘇葉曦手上，眉目慈愛。

  蘇葉曦鼻子一酸，兩行清淚順著眼裡流了出來，舅母待她是真真好，她上一世怎麼就沒發覺呢？

  「曦兒知道，拜謝舅母外祖母！」

  蘇葉曦斂衽行禮，沒等彎腰就被沈夫人扶了起來。

  蘇葉曦抹了一把眼裡的淚水，儘量讓自己聲音不要顫抖:「舅母，曦兒知道你的用心，但是不瞞舅母說，曦兒雖然不受父親喜愛，但是祖母對我卻是真真的好，這些年因為有祖母和你們的庇佑，我在府里也是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也沒人敢明目張胆的欺負我，苛待我，況且，上一次宮裡的百花宴會，皇上和皇后娘娘還賞了曦兒好些金銀首飾，已經多的用不完，這些舅母就先自己留著吧。」

  聞言，沈夫人愛憐的拍了拍她的手，輕言細語道:「是啊，舅母都忘了，曦兒現在可是大紅人，在百花宴會上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表揚和讚賞，不過，你要是不想要這些金銀珠寶，那你就把這些丫鬟嬤嬤帶回去。」

  「舅母……」

  「好了，傻丫頭，別再拒絕舅母了，你母親剛剛才被放出來，現在身邊肯定缺人伺候，你要是不想要那些金銀首飾，就帶走這些丫鬟嬤嬤，你要是不願意的話，舅母可是會傷心的。」

  一個忍不住， 蘇葉曦又哭了出來，哽咽道:「曦兒謝謝舅母，舅母你待曦兒這麼好，曦兒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

  說著，她依偎在沈夫人懷裡，沈夫人也是個性情中人，瞧著蘇葉曦淚盈盈的，也跟著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