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沁蘭齋2

  「哦？什麼樣的人？」

  「一個叫做芷柔的女子，大約是一個月前被賣進來的。」

  「芷柔……」

  玉娘咀嚼著這個名字，眉頭不覺皺了起來，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就連身為女子的蘇葉曦，都不覺有些看的痴了。

  突然，玉娘嫣然一笑，說道:「公子不好意思，一個月前賣來沁蘭齋的女子，奴家一時記不太清楚了，公子可否介意奴家下去幫您查問一下？」

  「那就有勞玉娘了！」

  「無妨。」

  玉娘走後，蘇葉曦站起身，打量著房內的一切，房間裡的那股香味，時淡時濃。

  她走進牆角盛開的花，用手輕輕扇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面而來。

  頓時，她只覺得頭有些暈，連忙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瓷瓶聞了聞。

  她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說道:「知畫，我們快出去。」

  公子……」

  蘇葉曦回頭看向知畫，發現她面色蒼白，身體微微晃動，就連雙眼都是在勉力睜著:「我，我頭好暈啊！」

  知畫說完，便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知畫——」

  蘇葉曦低呼一聲，聽見廂房外傳來了腳步聲，她眼珠轉了轉，故作暈了過去，只聽到幾人說話的聲音。

  「沒想到，這兩個女子如此大膽，敢來我們沁蘭齋，她是不知道這沁蘭齋是什麼地方嗎？」

  說著，玉娘伸手在蘇葉曦臉上摸了摸，嘴裡不由得誇讚道:「瞧瞧這皮膚，這容貌，我玉娘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見過無數絕色女子，但從未見過這般容顏絕色，傾國傾城的女子，連我一個女人看了都羨慕嫉妒恨。」

  「把她們兩個帶走。」

  「是，老闆娘。」

  ……

  蘇葉曦只感覺被人放在了一張床上，聽著耳邊沒了聲音，一片寂靜。

  她悄悄睜開眼，空無一人，從床上坐了起來，環視了一眼四周，輕紗的垂帳，繚繞的薰香，香氣中滲透出惑人的氣息。

  蘇葉曦戳開棱花窗紙，看向外面，大廳之中，男女歡笑，看來她還是在一樓，不過她奇怪的是，為什麼要迷暈她，帶到廂房裡，知畫又在哪裡？

  突然，一陣腳步聲忽遠忽近的傳來，蘇葉曦連忙躺到了床上，閉上了眼，裝作還在昏迷的樣子，只聽到一男一女的說話聲:「等她醒了，好好為她梳妝打扮，從今以後，我要讓她成為最耀眼，最奪目的存在，她將會艷絕天下！」

  「是。」

  「冠絕天下？」

  故作昏迷的蘇葉曦，不由得覺得可笑，想讓她當為她賺錢，只要不怕她拆了這沁蘭齋！

  她嘴角微微上揚，睜開了眼，低呼一聲道:「這，這是哪裡？」

  聽到聲音，玉娘緩步走到她面前，聲音酥媚入骨:「你醒了？」

  蘇葉曦故作疑惑道:「這是哪裡，你為什麼要迷暈我？」

  玉娘食指輕挑起她的下巴，端詳著說：「沁蘭齋許久都不曾有這麼上等的貨色了，憑姑娘的美貌，將來定能艷絕天下！」

  聽到姑娘兩個字，蘇葉曦下意識的低下了頭，自己已經被換上了女裝，她急忙下床跑到梳妝檯前，銅鏡中映出了女子皓齒明眸的容顏。

  「沒想到，你竟然能看出來。」

  蘇葉曦握了握拳頭，不甘的說道。

  「奴家怎麼說也是閱人無數，若是連男扮女裝都看不破，也就不用呆在這沁蘭齋了！」

  玉娘繞著蘇葉曦走了一圈兒，說道:「這俊俏的男子，奴家見過不少，可是如此唇紅齒白的男子，倒著實不多，最重要的是，姑娘身上有著女子才會用的香粉味，長安胭脂，我說的不錯吧。」

  蘇葉曦波瀾不驚，唇角露出一抹淺笑:「不愧是玉娘。」

  「那你迷暈我，究竟想要做什麼，還有跟我一起的女孩呢？」

  「做什麼？姑娘既然會來到這裡，也應該知道沁蘭齋的規矩——除了前來尋歡作樂的客官，其他一切進入沁蘭齋的人或物，一律有來無回！」

  「至於跟著你一起的那個小丫頭嘛，放心，我沒有對她怎麼樣，那丫頭生的倒也標誌，不過比起我們沁蘭齋的要求，卻還差了點，所以她現在也只不過和你一樣，躺在某個廂房裡罷了，不過我也是絕對不會放她出去的，在樓裡面當一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鬟還是可以的。」

  蘇葉曦稍微放心了一點，淡淡說道:「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我們見到芷柔對嗎？」

  「芷柔？那丫頭早就死了！」

  「你說什麼？！」

  玉娘坐到了椅子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那丫頭被賣進來沒幾天就死了，原本我們沁蘭齋的規矩是除了大家閨秀其她的一律不要，但是有一條除外，就是長得好看，不論她是身份有多低賤，我們沁蘭齋也會要，那個芷柔姿容秀美，身段柔弱，是我們沁蘭齋當中最好看的女子，只可惜，她不聽話，不願意接客，這樣的女子我留著有何用呢，所以我就把她賞給了樓里的下人，然後她就死了。」

  「什，什麼？就因為她不願接客！你竟然讓人將她侮辱至死！」

  蘇葉曦不可置信的說道，臉色蒼白，心裡有些難受。

  沒想到這沁蘭齋外表光鮮亮麗，內里卻如此骯髒，如此輕賤她人性命！

  蘇葉曦眸含悲傷，不忍道:「玉娘，你也是女子，應該更能明白那些被強行賣進來，身不由己的女孩，不要求，你對她們有多好，但是，最起碼她人的清白，她人的性命，她人的尊嚴！你應該要尊重吧。」

  「呵，尊重？」

  玉娘輕笑一聲，諷刺道:「清白？性命？尊嚴？這些是什麼？我從來不知道，清白，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性命，我早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尊嚴？若是你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事情，你就會明白這些都是屁，我可憐她們，誰來可憐我！」

  話落，她蔥白的玉指摩挲著杯沿，抬眸瞟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蘇葉曦，幽幽地說:「既然來到了我的沁蘭齋，你就別想著能出去，要麼你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好好在這裡待著，我保證你將來會艷絕天下，要麼你也可以像芷柔那樣誓死不從，不過，想必像你這等傾國傾城之女子，會有很多人想要與你一度春宵！」

  蘇葉曦聞言，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冷聲質問：「難道沁蘭齋就是如此罔顧別人的意願，隨意買賣女子的嗎？」

  玉娘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不過她很快止住了笑聲，語氣不屑的反問：「不然姑娘以為呢？沁蘭齋不是良善之地，如果不是強行買賣，有哪個女子會甘願來這裡？雖說姑娘你沒不是被賣來的，可是像你這般容顏，我實在是捨不得放你離開啊。」

  不得不承認玉娘的話很有道理，蘇葉曦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她冷笑一聲道:「你想這樣留著我，難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嗎？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沁蘭齋就能惹的起的。」

  玉娘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嫵媚至極:「瞧姑娘這般容顏氣質，高貴品貌，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閨秀，玉娘我自然是知曉的，不過我這沁蘭齋背後的主人是連皇家都惹不起的人，更何況一個小小的丞相府，不過呢，為了少生事，奴家自然不會把姑娘留在這沁蘭齋，姑娘盡可放心，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會在這裡。」

  「丞相府？這玉娘怎會知道我是丞相府的小姐？莫非……」

  蘇葉曦緩緩垂下眼，櫻唇浮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你是打算把我送到別的地方對吧，比如江南？揚州這種距離鳳臨城千里之外的地方。」

  玉娘眼神中露出讚賞，唇角的淺笑嫵媚至極:「當真好慧黠的心思！」

  「就算心有七竅，如今還不是落在你手裡。」

  蘇葉曦冷聲道。

  玉娘笑而不語，說道:「姑娘你就放心吧，從今以後，你將會是最耀眼奪目的存在。」

  說著，她拍了拍手，從外面進來了三四個小丫鬟。

  「你們好好伺候這位姑娘，為她梳妝打扮。」

  「是。」

  話落，玉娘便要離開廂房。

  蘇葉曦眸底划過一絲暗茫，憑她的武功逃出這裡根本就不是問題，不過，她要搞清楚，這個沁蘭齋背後的主人究竟是誰，為何這個玉娘會知道她的身份。

  「玉娘等等。」

  玉娘轉過身，挑了挑眉，笑道:「姑娘還有何吩咐。」

  蘇葉曦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幽幽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想讓我心甘情願的留在這裡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先放了跟我一起的女孩，我才願意聽你的話。」

  玉娘眸底划過一絲冷意，唇邊噙著微微嘲諷的弧度，幾不可見:「你以為，你到了這裡還能和我講條件？對於不聽話的人，我玉釀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蘇葉曦神情平淡，臉上絲毫沒有驚懼之色，說道:「你都說了，知畫不符合你們沁蘭齋的用人要求，你還不如放了她，像她這般容貌的女子，你們沁蘭齋應該不少，放了她，能夠讓我心甘情願的留在這裡，你不是更划算嗎？

  若是，你不同意，那我寧願玉石俱焚，也絕不讓你如願，你自己都說了，活著難，但是死卻很容易，你不要以為能夠阻止我，一個人若是想死，指甲都能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