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宴會前夕1

  蘇葉曦打開窗棱，一陣微風吹來，暗香盈袖，讓人心曠神怡。

  她梳妝打扮了一番，便出了院子，明天就是宮裡的百花宴會，她今日便要去拜見祖母。

  如今五月，一路走去，府中百花已然開放的盛美，一團團一簇簇各色的花朵扎推盛開，鶯飛蝶舞，熱熱鬧鬧的樣子令人賞心悅目，尤其是荷花池裡的荷花，雖一年四季盛開，不凋零，但快到夏季，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反而許多荷花上還長出了小花苞，花開並蒂，意欲吉祥。

  待拐過長長的走廊，經過修剪的精緻無比的花園，才走到松壽堂門口。

  「老夫人，大小姐來了。」

  老夫人身邊的葉蓮道。

  蘇葉曦一腳踏入松壽堂。

  松壽堂里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人幾乎都到齊了。顧姨娘，成姨娘和柳姨娘站在老夫人下首。蘇心染拿著一盤點心坐在老夫人身邊，蘇清荷，蘇青蓉站在一旁，另一邊坐著乘風，正胡亂抓著點心就要往老夫人嘴裡塞，逗得老夫人笑的前俯後仰。

  蘇葉曦莞爾一笑，雙手交搭放在左腰側，雙腿微曲，略微低頭，緩慢且優雅的盈盈一禮，櫻唇輕啟

  「葉曦見過祖母，今日來給祖母請安。」

  話落，她的目光看向蘇青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才一個多月不見，就已經憔悴不堪，原本如花似的面容，白皙的皮膚，如今卻暗黃枯燥，眼裡也黯淡無光，眼角下一片污青，看來，在祠堂那一個月可讓她吃了不少的苦啊。

  她淺笑嫣然，目露關心:「四妹妹，好久不見，你也來了，這一個月過得可還好？」

  聽到聲音，蘇青蓉眸底閃過一絲怨毒，恨的咬牙切齒，縴手緊握成拳，修長的指甲幾乎嵌進了肉中，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謝長姐關心，青蓉這一個月過得好或是不好，還不都是拜長姐所賜，明天是宮裡的百花宴，我身為丞相府的小姐，自然也是要去的。」

  蘇葉曦黛眉微微一挑，看來她這個四妹妹長記性了，性情也沒有那麼衝動了，她如此諷刺她，還能這樣和顏悅色的和她說話，看來這次罰跪祠堂倒是教會了她不少。

  蘇葉曦雲淡風輕道:「嗯，畢竟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也是父親的女兒，父親又怎會真的捨得讓你吃苦呢？明天的百花宴，四妹妹可要好好表現，畢竟父親上次為了你的事，可是氣了好久呢，這次要是在出了什麼岔子，那可真的是對不起父親的良苦用心了。」

  「你……」

  聽到蘇葉曦這樣說，蘇青蓉氣的臉色鐵青，柳姨娘連忙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蘇青蓉慢慢冷靜了下來，忍住心中的怒氣，輕聲道:「是，長姐說的是，長姐放心，青蓉心裡清楚，一定不會丟了父親的臉。」

  蘇葉曦眸光瀲灩，心裡有了想法，看來，她這個四妹妹還是那麼衝動，一切只不過都是靠柳姨娘在她旁邊指點，

  「嗯，這才對嘛，青蓉果然是長大了不少。」

  蘇青蓉苦笑，頭微微低著，表情猙獰，眼裡一片怨毒，蘇葉曦，賤人！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把我這一個多月的屈辱，全部還給你！

  「姐姐，抱抱，抱抱。」

  一道軟糯的聲音響起，蘇乘風光著兩個小腳丫跑到了蘇葉曦面前，伸著胳膊，讓她抱抱。

  蘇葉曦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把他抱了起來，走到了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滿臉慈愛的看著她們，說道:「曦兒來了，你不知道，風兒知道你今日要來，從昨天念到現在，還哭了一會鼻子呢，如今可算是見到你一面了。」

  蘇葉曦颳了刮他鼻子，調侃道:「風兒，祖母說的是真的嗎，你想姐姐想的都哭了，你說說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不怕別人笑話。」

  蘇乘風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摸著他的臉，眨巴眨巴眼睛，小聲道:「姐姐，風兒想你想的哭鼻子，那說明，風兒的心裡每天都想著你，難道姐姐不想風兒嗎？」

  蘇葉曦噗嗤一笑，寵溺道:「想，姐姐當然想風兒了，姐姐誰都可以不想，但是不能不想風兒對不對。」

  「嗯，姐姐要每天都想著風兒才可以，就像風兒每天都想著姐姐一樣。」

  「嗯嗯……」

  聽著姐弟兩一來一往的對話，老夫人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忍笑不俊道:「好了好了，曦兒，今日叫你和你的三個妹妹來，是因為您們明天就要去宮裡參加百花宴，所以，祖母有幾句話要告訴你們，你們要認真聽著。」

  幾人連忙站成一排，異口同聲道:「是，祖母。」

  老夫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正色道:「你們可知宮裡和外面是不一樣的，宮裡的規矩多而嚴，一旦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你們切記明天進了宮裡少說，多聽，多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裡要有個譜，這次的百花宴名為賞百花，其實是為眾位皇子挑選妃嬪，其中會挑出德才兼備，最為出色的那個女子選為太子妃。

  此話一出，蘇心染，蘇青蓉，臉上皆露出喜色，太子妃，這可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誰要是能當上太子妃，以後可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等殊榮，何許尊貴。

  相比於她們兩人，蘇青荷，蘇葉曦就顯得比較平淡了，蘇葉曦面色波瀾不驚，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太子妃？皇妃？這些她可都不稀罕，參加這次百花宴無非只是為了給蘇心染添堵，她要讓她親眼看著，她蘇葉曦是如何一點一點奪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如何一點一點的把她踩到泥土裡！

  蘇青荷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帶著一股淡淡的悲傷，太子妃？別說是太子妃了，就她這個樣子，哪會有人喜歡呢？若是，她能有長姐那樣傾國傾城的容貌就好了。

  「唉。」

  想著想著，她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看了蘇葉曦一眼，結果剛好對上她的目光，嚇得她一個激靈趕緊低下頭去。

  姐妹四人變化不一的表情都落到了老夫人眼裡，她目光淡淡掃過她們，說道:「當然，這對於每個女子來說都是夢寐以求之事，誰都想當上太子妃，但是，祖母想說的是，祖母並不希望你們其中有哪一個會當上皇妃，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可要比這大宅院裡高深多了，你們都是我疼愛的孫女，祖母就希望你們將來嫁一個平凡點的好人家，平平安安過度這一生，不過一切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畢竟，路是你們自己選的，再難都要走下去，懂嗎？」

  「謹遵祖母教誨，孫女謹記。」

  老夫人點了點頭，招了招手，說道:「好了，該說的我也都說完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老夫人(祖母)。」

  松壽堂眾人一一退去，蘇葉曦正欲離開，老夫人喊住了她。

  「曦兒，你等一等，祖母有話和你說。」

  蘇葉曦腳步微頓，走到老夫人身邊，說道:「祖母，怎麼了？」

  老夫人握著她的手，一隻滿是皺紋，滿是滄桑的手撫上她的臉，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蘇葉曦眼底蒙上一層迷濛的霧氣，祖母的手真的很暖和。

  「曦兒，你告訴祖母，你可否想當太子妃？」

  蘇葉曦一愣，緩緩說道:「祖母為什麼這麼問？」

  「你只說，你是想或是不想？」

  蘇葉曦毫不猶豫的說道:「曦兒不想。」

  聽到她的話，老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無奈說道:「曦兒，你不想就好，不瞞你說，祖母真的很擔心你會像其她兩個妹妹有這樣的想法，雖說當今太子一表人才，為人品性敦厚，是將來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但是，別看現在風平浪靜，說不定哪一天就瞬息萬變，而太子也說不定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那麼身為太子妃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去，不只是太子妃，哪怕是某個皇子的妃嬪，祖母也不希望，祖母和你說複雜了，你也聽不懂，就只能往簡單的和你說，曦兒，你一向都很聰明，相信你能明白祖母的意思，明天的百花宴，你記著萬萬不可過於鋒芒，知道嗎？」

  蘇葉曦眼眶早已濕潤，心裡十分感動，從小到大祖母都對她很好，真心疼愛她，如今為了她的幸福，她的安全，竟然如此佛口婆心的對她說這些，如果上一世，她沒有被蘇心染算計，也像今天這樣，給祖母請安，祖母也會對她說這些話，也許她就不會愛上慕容辰，也不會一步錯，步步錯，一步踏入地獄，就永世不得超生！

  一滴清淚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順著她的腮頰，緩緩滑下，滴到了老夫人的手上。

  老夫人一怔，看見蘇葉曦流了眼淚，頓時面露心疼，輕輕為她擦著眼淚，安慰道:「曦兒，怎麼了，怎麼哭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蘇葉曦搖著頭，破涕而笑，哽咽道:「沒有，祖母，曦兒很好，曦兒只是聽了祖母說的這些話，心裡很感動，從來沒有人會為曦兒這樣著想過，曦兒忍不住就想哭……」

  聽到她的話，老夫人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輕聲道:「傻丫頭，你是我最疼愛的孫女，祖母恨不得把世上所有最好的都給你，曦兒，祖母老了，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出嫁，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幸福就好。」

  蘇葉曦滿面淚痕，哽咽道:「不。祖母，你會活一千歲。一萬歲，曦兒還沒好好孝順你，你一定會健健康康一輩子的。」

  老夫人頓時哭笑不得，調侃道:「傻丫頭，活一萬歲，一千歲，那祖母豈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祖母要是老妖怪。那孫女就是小妖怪……」

  「你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