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小姐立威3

  「是，是因為奴婢……」

  荷花抬起頭對上她冷冽的目光，陡然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而生，她立馬低下了頭，穩了穩心緒，說道:「是，是因為，在外請大夫的話，光看診就需要三十文錢，奴婢一個月的月錢才只有三十文，請大夫看了病在買藥的話，算起來差不多就需要一兩銀子，所以奴婢不想白花冤枉錢，就想請明珠姐姐替奴婢看一看。」

  「哦？是這樣嗎？」

  蘇葉曦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語氣輕柔，卻像藏著綿里針，幽冷的扎透心臟，令人不寒而慄。

  「是，是這樣的。」

  荷花心虛的說著，蘇葉曦嘴角微揚，淡淡說道:「知畫，你現在去顧姨娘那裡，找明珠前來，也好讓我問個清楚，看看荷花姑娘是不是在撒謊。」

  「是，大小姐。」

  荷花一驚，心裡頓時發慌，整個人瑟瑟發抖，她原以為她這樣說，大小姐就會放過她，誰知道大小姐竟然還錙銖必較，一定要問個清楚，這可如何是好，明珠一來，她所說的話就不攻自破，那大小姐豈不是更不會放過她了。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陳嬤嬤，陳嬤嬤卻對她搖了搖頭，眼裡流露出滿滿的失望與無奈，荷花一時僵住，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不是她讓自己這樣說的嗎？

  看著荷花不明所以的表情，陳嬤嬤無奈的搖了搖頭，完了，一切都完了，怕是這次大小姐是不會輕易放過荷花了。

  她們兩個人的互動無一不落在蘇葉曦的眼裡，她深邃無波的眸子裡帶著幾分寒芒，眉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陳嬤嬤啊陳嬤嬤，虧你是比較精明的人，怎麼生出來的女兒卻如此蠢笨？

  「大小姐，明珠來了。」

  知畫輕聲說道，後面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鬟，一步一路皆不失大氣，五官端正，皮膚白皙，身上的氣質不像是一個丫鬟，倒像是一個閨家小姐。

  明珠頭微微低著，一進院子，便看到地上跪著的到處都是丫鬟，嬤嬤，她心裡一驚，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明，明珠參見大小姐。」

  明珠行了個禮，小心翼翼的說著，她只覺得整個空氣里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蘇葉曦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明珠只覺得後背有一股涼意而生，手不自覺的發抖，小心翼翼道:「不，不知道大小姐找奴婢來有何要事。」

  蘇葉曦慢悠悠的坐到了石凳上，端起放在石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抬眼看向她，眼含笑意道:「我又不會吃了你，放輕鬆點，我讓知畫喊你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你一點事情。」

  「那，不知道大小姐想要問什麼？」

  蘇葉曦放下茶杯，用手絹輕輕擦拭唇角 ，露出一抹淺笑，輕聲道:「是這樣的，這段時間，荷花有沒有去找過你。」

  明珠一愣，眸光輕輕瞟向跪在地上的荷花，只見她眨了眨眼睛，明珠摩挲著自己袖子裡不安的手，緊張的說道:「回，回大小姐的話，荷花她，她有來找過我。」

  蘇葉曦眸光瀲灩的看著她，似笑非笑道:「哦？那她來找你做什麼？」

  「她，她……」

  明珠快速的轉動著腦子，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聽到一陣咳嗽聲。

  「咳咳……咳」

  荷花不停的咳嗽著，時不時還撫著自己的胸口，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一般。

  明珠立馬反應過來，穩了穩心緒，緩緩說道:「荷花她來找我是給她看病的，她身體不舒服，所以前幾天時不時的都來找我。」

  跪在地上的荷花頓時長呼一口氣，心裡隱隱得意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大小姐，這下看你還有何話說。

  蘇葉曦摩挲著手裡的瓷杯，波瀾不驚道:「哦，看來荷花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

  荷花立馬抬起頭，胸有成竹道:「是啊，大小姐，奴婢說的都是真的，你還不相信。」

  「呵。」

  蘇葉曦冷笑一聲，將手裡的茶盞頓在桌上，臉色平靜如水，卻透著逼人的冷冽，啟唇輕聲緩緩道：「好，明珠那我問你，荷花她得了什麼病，你又給她開了什麼藥，你是怎麼醫治她的，一滴一點都給我說清楚，不許有任何隱瞞，說！」

  荷花對上她冷冽的目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而生，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指著蘇葉曦，惱羞成怒道:「大小姐，你，你這……」

  「閉嘴，我問的是明珠，讓你說話了嗎？花嬤嬤，掌嘴！」

  她厲聲打斷她的話，嘴角孤度慢慢撫平，抿成一條線，嚇得明珠後背一寒，立馬跪倒在地。

  花嬤嬤早就看不慣這些趨炎附勢的下人，一聽蘇葉曦的命令，當即如風似的衝過去，對準荷花就是啪啪兩巴掌，這兩巴掌打得十分響亮，打得荷花一張小臉腫了起來，打了便狠罵道：「果然是個矯情的下賤胚子，敢和大小姐頂嘴，你有沒有把大小姐放在眼裡？」

  花嬤嬤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其實是個凌厲的，發起火，教訓起人來可有一套，她是蘇葉曦的奶娘，早看不慣這些趨炎附勢，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下人，早就想教訓她們了，無奈小姐以前過於善良，從不責罰下人，如今小姐不像以前那麼偏聽偏信，知道懲罰人，她不趕緊加把火怎麼給小姐立威。

  蘇葉曦神情冷漠，前世的時候，她過於柔弱善良，對於那些常常對她出言不敬的下人從未苛責過，久而久之便助長了她們囂張的氣焰，而她也總是從未在意，卻不知是她自己一手造就的。

  如果當時她不那麼軟弱，在府里建立自己的地位，讓那些下人不敢背叛她，也許她就不會在府里處處受蘇心染的壓制和陷害了。

  前世，荷花處處出言挑釁，頂撞她，可沒少幫著顧輕薇欺負她，如今有收拾她的機會，她又怎會放過。

  荷花被打的一下子蒙了，臉上火辣辣的疼，頓時又紅又腫，剛剛被自己的娘打了還不夠，現在又被這個蘇葉曦打，越想越氣，眼眸里滿是怨恨，可她又不敢發作。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臉，一手拽著陳嬤嬤的衣袖，淚眼朦朧道:"娘啊，大小姐平白無故打我，你要為我做主，就算我只是個奴婢，大小姐也不能隨意欺辱我啊……」

  花嬤嬤一聽，當即怒道:「好你個荷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而已，犯了錯，大小姐打你幾下，你到矯情起來了，連你娘都只是這府里的一個下人而已，你還想讓她給你做主，你要是嘴巴在不安靜的話，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花嬤嬤語氣凌厲，荷花被嚇得縮了縮身子，立馬不敢吭聲，蘇葉曦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娘親留在她身邊的人，就是不一樣。

  她冷冷睨了一眼荷花，黑曜石般的眼裡浸滿鋒芒，犀利的看向明珠，不緊不慢的道：「明珠，我教訓自己院裡的下人，此事原本是與你毫無關係的，但是荷花卻把你拉了進來，儘管你是顧姨娘院裡的人，但她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我也不得不聽她的先向你問個清楚，如果她說的是真，你們兩個自然什麼事都沒有，如果你在配合她說假話，那麼，我就不僅僅只是罰她那麼簡單了。」

  「花嬤嬤，我記著這府里對那種撒謊，不忠於主子的下人是怎麼處置的？」

  花嬤嬤清了清嗓子，故意放大了嗓門，說道:「回大小姐，對於那種撒謊，欺騙自己主子的人和頂撞自己主子的罪責是一樣的，輕則發賣出去，重則拔掉舌頭！」

  此話一出，明珠臉色刷的一下蒼白起來，所有人不禁唏噓，身上都冒出了冷汗，明珠更是站立不安，心裡發慌，嘴唇都在顫抖。

  蘇葉曦嘴角微微上揚，雲淡風輕道:「明珠，你可想好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像是一根羽毛沒有什麼份量，可是，那羽毛卻像是一把重錘敲在明珠的心尖之上。

  她左思右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伏地，嘴唇顫抖道:「回，回大小姐，奴婢剛剛說的都是假的，其實，其實荷花她根本沒來找過我，我只是念著與她是同鄉的情分上，才會附和她的話，大小姐饒命啊。」

  話音一落，荷花面無血色，身上發抖，顫慄不已，完了，大小姐這次肯定不會放過她！

  蘇葉曦眼帘清眨，森寒褪去，明眸一片清澄，伸手，將明珠扶了起來，容顏含笑道：「這才對嘛，明珠，你果然是一個聰明，聽話，會看眼色的姑娘，好了，你回去吧，不過你今日在我院子裡發生的事，若是有人問你，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她的語氣很輕柔，卻像藏著綿里針，幽冷的扎透心臟，令人不寒而慄。

  明珠嘴強忍著心裡的害怕，咬著唇，儘量不讓聲音顫抖:「大，大小姐放心，若是有人問起來，奴婢自然知道怎麼說。」

  蘇葉曦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很好，那你回去吧。」

  明珠的腿早已發抖發麻，她踉蹌了幾步，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