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翠珠受罰

  翠珠抬起頭來，眼眸含著淚光，冷笑道

  「對我不薄？是啊，姨娘是對我不薄，可是到最後，姨娘不也是為了自己能夠清清白白，就讓奴婢擔任罪責嗎？

  原本，奴婢也是念著姨娘的恩情，想要把此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可是剛剛姨娘說的那番話真的是寒了奴婢的心，奴婢不求姨娘為了我開罪丞相，老夫人，可是姨娘也沒有必要落井下石，那麼想讓奴婢去死吧？」

  顧輕薇臉色鐵青，走到她面前，啪的一聲，打了她一巴掌，頓時，翠珠的臉被打到了一邊，可見顧輕薇是用足了力氣。

  臉上還存留著幾道血印，隱隱可見皮肉都被翻了出來，翠珠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她用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臉，疼的她齜牙咧嘴，猛的看著顧輕薇，一雙眼眸里滿是怨恨！

  顧輕薇冷冷的看著她，沒錯，她是故意的，打她的時候，故意用指甲劃了她的臉，賤婢，虧得她對她不薄，竟敢出賣她，那就要知道出賣她的後果！

  顧輕薇冷哼一聲，怒斥道：「翠珠，虧得我你不薄，你竟然為了活命誣陷我，你自10歲時，進這府里，就跟在我身邊，我把你提升為一等丫鬟在內室伺候我，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我從不會虧待你，不知道比外面的丫鬟強了多少倍，我還請了大夫為你年弱的老母親治病，讓人教你年幼的妹妹讀書寫字，我問你，有哪個丫鬟能有你這樣的殊榮，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你說出這樣的話，對得起我嗎？」

  說著，顧輕薇從頭上取下一支素銀釵子，扔在了她的面前，上面唯一的點綴珍珠掉了下來，使這支釵子更加單調，樸素。

  她面露不忍，故作傷心道

  「這支釵子，你應該很熟悉吧，是你母親的，我去看她時，她送我的，感謝我對你，對她的照料之恩，一直以來我都把它好好收著的，原本今天想起就戴了出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忘恩負義，為了活命冤枉我，你對得起你母親，對得起我對你一家的照料之恩嗎？」

  顧輕薇傷心至極，說的每一句字字誅心，浸人骨髓，一張瓜子臉之上滿是淒楚之色，看的倒讓人不忍心。

  蘇正南劍眉深皺，面露心疼把她抱在懷裡，安慰著她。

  蘇葉曦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眼眸里一片冰冷，顧輕薇啊顧輕薇，她果然沒有小看她，顛倒黑白，無人能及！

  她這個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名譽和名利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之前，還因為顧輕薇做了錯事，而對她不滿，心裡也清楚此事和她脫不了關係，卻為了自己的臉面，就相信了她的話，

  若是此事傳出去，堂堂相府一個姨娘因為嫡女不願喊她母親，就心生怨恨，聯合外賊誣陷嫡女，事後暴露，讓奴婢頂罪，傳出去，人云亦云，他這個丞相的臉怕是都要丟光了！

  她看著地上的素銀釵子，眼眸里一片冷清，只怕，這翠珠就不僅僅是被打板子這麼簡單了！

  翠珠怔怔的看著地上的釵子，撿了起來，面露傷心與憤怒，她猛的看著顧輕薇，一雙眼眸里滿是怨毒，嘴唇微微顫抖著。

  顧輕薇秀帕掩面，輕聲泣著，對視著她的目光，眼裡滿是諷刺的笑意，翠珠啊翠珠，這可是你逼我的！

  蘇正南冷冷看著翠珠，怒聲道:「翠珠，你這樣說顧姨娘，可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她指使你做的？」

  翠珠臉上儘是不甘，但是她的家人都還在顧輕薇手裡，是她大意了，早該知道她的手段！

  翠珠閉上了眼，眼淚滑落兩頰，艱難的說道：「沒有證據，顧姨娘說的對，是奴婢為了活命故意誣陷她的，如今，事已至此，奴婢任由丞相處罰，只求丞相放過奴婢的母親和妹妹。」

  翠珠雙手扶地，磕了磕頭，微微低著。

  蘇正南冷哼一聲，臉色鐵青，甩了甩袖子，冷聲道

  「翠珠，你聯合外賊，陷害大小姐，還讓那賊人傷了大小姐，又不思悔改，為了活命，誣陷對你有恩的姨娘，簡直就是不仁不義之徒，陳管家，傳我命令，燒了翠珠的賣身契，把她趕出府外，不許她在進任何官家做奴婢，任由她自生自滅！」

  「是，丞相！」

  聽到這話，眾人不禁唏噓，下人們面面相覷，皆是同情的看著她，燒了賣身契，趕出府外，便是有了污點，不會再有任何官家願意要一個被趕出府外的奴婢。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能有幾個女子是能有一份正經，體面的工作，像她們這樣的丫鬟，一般都是年紀到了25歲便會出府，回家結婚生子，但一旦是被趕出府外，年紀未到不許成親。

  不能為奴為婢，為了生計只能到那煙花地，可是對她們這種做過官家小姐的身邊奴婢，又豈會甘心在那地方，那和讓她們去死沒什麼區別。

  蘇正南面容冷冽，冷聲道

  「行了，都散了，陳管家給這個劉海一點錢，把他趕出府外。」

  「是，丞相。」

  話落，原本站著一堆得人也都慢慢散了去。

  「唉，作孽啊……」

  老夫人唉聲嘆氣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夫人，走吧……」

  看著老夫人走遠，蘇葉曦輕握沈菁的手，柔聲道

  「娘，你快進去吧，這麼晚了，你的身體不能受涼。」

  「咳咳」

  沈菁乾咳了幾聲，面色有些蒼白，輕聲道

  「嗯，曦兒，那你也趕快回去。」

  蘇葉曦點了點頭，對著身旁的知畫說道

  「知畫，你和花嬤嬤先回去，我還有些話想要和翠珠說。」

  「可是，小姐……」

  知畫還想要說什麼，花嬤嬤拉住了她，兩人漸漸離去。

  不一會，只剩下她們兩人。

  天空也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撥動著多愁善人們心中的情弦，帶給人們不一樣的感覺。

  翠珠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把釵子緊緊護在里，兩行清淚滑落兩頰，蘇葉曦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拿出帕子，輕輕擦著她的眼淚。

  翠珠輕聲抽泣著，淚眼朦朧，看著蘇葉曦，喃喃道

  「大小姐……」

  蘇葉曦面色冷清，語氣平穩，聲音清脆，宛若珠玉滾盤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好好的生活會突然變成這樣？」

  聽到她的話，翠珠一愣，眼淚都忘記了流，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一雙眸子驚恐的看著蘇葉曦，顫抖著手指著她，結結巴巴道

  「你……你，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雨，下的輕盈，順著蘇葉曦的秀髮滴在地上，就像匯成了一副美妙的音樂，蘇葉曦嘴角微微勾起，眼眸里諷刺的笑意氤氳而生，恰似漆黑幽沉的夜空炸開的煙花斑斕。

  「沒錯，一切都是我設計的，雖然結果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也不差強人意了。」

  翠珠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嘴唇顫抖道：「從一開始，琴兒給我們的消息就是假的？怪不得，姨娘明明並沒有安排賊人，那賊人又是怎麼出現的，又怎麼會那麼清楚我的行蹤，原來，原來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蘇葉曦淺笑嫣然，並未言語，在她眼裡看來卻是那麼諷刺，翠珠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她從未想過這一切會是懦弱無能的大小姐安排好的，她眼裡滿是怨恨，怒吼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蘇葉曦絕美的面容帶著嗜血的笑，眼裡一片寒芒：「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那我倒要問問你，你們在我母親喝的藥里做了什麼手腳，嗯？」

  翠珠眼裡划過一絲慌亂，臉色十分不自然，結結巴巴道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聽不懂……」

  「呵，聽不懂？」

  蘇葉曦輕笑一聲，蹲在她的耳邊，言語間帶著一絲諷刺：「你以為自己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就沒人知道了嗎？翠珠，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為了自己而活而犧牲掉他人的人，一種是害怕自己會死，而不願說實話的人，你，又是哪一種呢？」

  話落，蘇葉曦緩緩站起身，伸出了手，一片樹葉隨著雨水的打擊飄落到她的手心，翠珠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哆哆嗦嗦道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你太可怕了，我要去告訴姨娘，告訴她，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說著，翠珠站起身，慌不擇路的想要離開。

  「你以為，顧姨娘心裡會不清楚嗎？」

  翠珠猛的停住了腳步，雨水淋濕了她的衣服，整個人瑟瑟發抖。

  你以為，就算你說了，她會重新用你嗎？翠珠，你跟在她身邊那麼久，應該很清楚她的為人，她都已經放棄你了，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蘇葉曦把玩著手裡的樹葉，說的話漫不經心，卻瞬間把翠珠拉回了現實。

  翠珠目無空洞的看著地上，喃喃自語：「是啊，姨娘已經放棄我了，她甚至還用我父母的性命做要挾，逼我擔下一切罪責，我為她忠心耿耿的辦了那麼多事，還是沒有逃過被丟棄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