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凱撒的邀請

  人生在世最大的痛苦，是你已經得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卻惟獨有一樣你最渴望的東西得不到。

  名望、權勢，他都已經獲得了極大的成就，而可預見的還將獲得更大的成就。而有了前兩者，女人對他也不是問題，更何況他已經有了兩個妻子。至於財富……以日耳曼人這種樸素原始的私有制，可以說他的個人財富已經勝過了很多羅馬富豪。

  但是，作為一個後世的文明人，萬尼烏斯所知道的對自己的發展最重要的關鍵因素，也是萬尼烏斯所最渴望獲得的，卻偏偏是萬尼烏斯無法得到，甚至無法建立的。

  這就是屬於他的高效的情報網絡。

  萬尼烏斯非常想要建立這麼一個情報網絡，在全世界各大城市安排上一群一群的密探，弄滿天亂飛的鴿子速度的把各種情報及時的匯報給自己——之後，所有不同勢力的行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自己的戰鬥就會變得像玩全面戰爭一樣簡單。

  但是萬尼烏斯這個日耳曼人首領的身份註定了這只能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

  身高普遍在一米八到兩米的日耳曼戰士生性粗豪，一旦進入文明世界立即就會成為最搶眼的存在。

  雖然羅馬人也有許多著名的角鬥士是日耳曼人，而這些人中也有一些獲得了自由人的身份，但畢竟還不是羅馬公民——以他們的身份，出入貴婦人的宴會，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也許可以，但想要達到萬尼烏斯的希望卻還差得遠。

  而萬尼烏斯能夠支配的人里，除了日耳曼人之外，就是部分高盧人了。

  但作為萬尼烏斯眼中的牆頭草的高盧人的可靠度姑且不提，他們在文明世界裡的地位未必比日耳曼人高多少。

  據說，後來和龐培開戰的時候，為了穩住高盧人，凱撒大大的提高了他們在羅馬的地位，甚至讓高盧人加入元老院。

  但現在凱撒還沒和龐培開戰，那麼高盧人應該也就僅僅只是諸多被羅馬人征服的被征服者之一。再加上眼下維欽托利的勢力嚴格意義上還沒有被完全消滅，高盧還不能算北徹底征服，羅馬人也未必會對高盧人完全放下心來。

  因此，高盧人也不是組建情報部門的合適人選。

  至於剩下的人，就更不必想了——希臘人和馬其頓人在羅馬世界裡的地位固然要比日耳曼人和高盧人高，但他們都是些俘虜或者奴隸，萬尼烏斯會把自己的命脈之一交到他們手裡那一定是腦子出了問題

  所以，算來算去，萬尼烏斯麾下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用來建立屬於他自己的、高效和可靠的情報系統。

  在萬尼烏斯為自己人力資源的嚴重短板感到困擾的時候，十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道了秋收的時節。

  這個時候，來自北方的卡狄人信使也報告了塞姆諾內斯人同意暫時休戰，等來年春天再戰的消息——這個停戰協議以神靈的名義立下，對交戰的雙方都有較強的約束力，因此北方的諸多部族在立約之後就立即撤回了各自的軍隊，回去各部族的村鎮參與秋收去了。

  這種情況讓萬尼烏斯鬆了一口氣，也讓萬尼烏斯想起來，自己的公社裡也要開始秋收了。

  不過，這種事情其實也不必萬尼烏斯操心——日耳曼青年公社的農墾區一直以來都有專人負責，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也是早就交代下去的。…。

  真正讓萬尼烏斯感到蛋疼的是，從厄爾維幾人那裡來了一支隊伍，除了為萬尼烏斯帶來例常的貢品之外，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凱撒希望和他會面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萬尼烏斯自己也大吃一驚。

  按理說，眼下凱撒正在額外募集軍團，顯然是在對日耳曼地區磨刀霍霍，兩人應該只有疆場廝殺的可能，但凱撒卻通過高盧人表達了和他會面的意願……

  而且，更妙的是，凱撒居然提出會面地點由萬尼烏斯決定。

  根據萬尼烏斯後世的了解，在阿萊西亞戰爭之後，凱撒在他作為高盧總督任期內的最後幾年裡，又對付了幾次高盧人的起義，最終把高盧人打到沒脾氣了，才算徹底征服了高盧。

  而這個時候，元老院要求凱撒在他高盧總督任職期滿後交出兵權，回到羅馬。

  原本，凱撒的計劃是利用總督卸任和執政官競選之間的時間差，缺席競選執政官——這樣他就可以安全的呆在高盧，直到自己成功的當選執政官之後再回到羅馬，以免遭到政敵的起訴和迫害——依據羅馬人的法律，官吏是不能被起訴的。

  但為了對付凱撒，元老院臨時頒布了律法，禁止缺席競選執政官，並且派遣一個上任執政官擔任高盧總督——這樣，新任的高盧總督就可以不必等到執政官競選結束，直接前往高盧就職。

  發現了元老院的這一伎倆之後，凱撒發現自己處於兩難的境地——要麼以流亡者的身份呆在高盧，要麼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回到羅馬接受指控——無論哪種，都足以讓他的政敵致他於死地。

  於是，最後別無選擇的凱撒率軍越過盧比孔河，掀開了羅馬內戰的序幕。

  但是目前為止，似乎凱撒還沒有面臨這種兩難的處境——也就是說，凱撒還沒有被逼到絕境——那麼這個時候凱撒要求和自己會面的意圖，就很值得揣測了。

  他是為了高盧的安全？還是為了確認日耳曼地區對他的態度？

  凱撒當然不會愚蠢到讓日耳曼人介入羅馬內戰，但是如果是以僱傭兵的形式為凱撒造聲勢呢？

  好像凱撒也不會愚蠢到將自己的把柄交到野蠻人手裡？

  萬尼烏斯絞盡腦汁，也弄不明白凱撒和自己會談的目的是什麼。

  頭疼之下他再次召集了戰爭議會的成員，並將自己所知道的羅馬人內部的政治局勢以及日後確實發生過的歷史當做自己的預判告訴了老人們，希望能夠藉助長者們的智慧來找出答案。

  一群長者在聽了萬尼烏斯的講述之後，紛紛誇讚了萬尼烏斯的先知先覺，並且對萬尼烏斯的「預判」給予了肯定——儘管對羅馬人那種軟弱的作風不屑一顧，但長者們也不得不承認，萬尼烏斯的「預判」可能更加符合羅馬人會採取的方案，即先通過吵嘴來解決問題，實在不行才抄傢伙。

  至於對凱撒意圖的判斷麼……

  七嘴八舌的嘮叨了一陣之後，長者們很快給出了答案——凱撒的目的首先是要確保高盧和羅馬的安全，其次是看看有沒有拉攏萬尼烏斯的可能——即便萬尼烏斯不願意支持凱撒成為羅馬的主人，凱撒也要保證至少日耳曼人不會給他添亂。

  也就是說，凱撒找萬尼烏斯會面，是打算看看萬尼烏斯的態度，再做決定——如果萬尼烏斯上道，那麼不妨和萬尼烏斯合作一下；如果萬尼烏斯對他沒啥感覺，那麼也可以放著不管；但如果萬尼烏斯不識相想找麻煩，那就要想辦法先滅了他。…。

  聽到這種分析，萬尼烏斯終於安心下來——既然凱撒也有合作的意思，那麼事情就好辦了——反正萬尼烏斯本來就想著要和凱撒井水不犯河水，先平定了日耳曼地區再說。

  當然，等到萬尼烏斯平定了日耳曼地區之後，如果凱撒還沒有搞定龐培，那萬尼烏斯恐怕就要打高盧的主意了。

  安心之後，萬尼烏斯就開始選擇會談的地點了——雖然凱撒說是由萬尼烏斯決定，但如果萬尼烏斯真的把會談地點定在日耳曼青年公社，相信凱撒也是不會來的——畢竟雙方在名義上是敵人而不是朋友，顯而易見的會談地點應該選擇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邊境之地。

  只稍微猶豫了一下，萬尼烏斯就將地點選在了特里爾和高盧邊境的要塞外面——這裡駐紮了足夠數量的特里爾軍隊，應該足夠保證自己的安全，而在帶夠了衛隊後，凱撒也不會因為駐軍而感到威脅。

  定下了地點之後，萬尼烏斯立即讓厄爾維幾人回去給凱撒帶話，自己則帶上自己的衛隊，前往特里爾地區，準備和凱撒會談。

  這次進入特里爾地區，萬尼烏斯大張旗鼓，而且除了自己的衛隊之外，連自己的諸多僕從也一併帶上了，再加上馬車、騎兵，總共湊了近百人的隊伍——現在他已經是十幾個大大小小部族聯盟的共主，還是去和凱撒會談，有些排場該講還是要講的。

  一路進入特里爾地區，萬尼烏斯受到了沿途各村鎮的熱烈歡迎——他在東部以不足兩萬人的兵力擊潰哥托內斯人的戰績此時已經傳遍了幾乎整個日耳曼地區，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被大大的誇大了——即便不考慮萬尼烏斯算是半個特里爾人的情況，僅這一點，就已經足以他被當成英雄對待了。

  於是，萬尼烏斯走了一路，吃了一路，一直到他漸漸的離開了人眼稠密區，進入了相對荒涼的密林之中——只要再走三天，他們就能到達邊境要塞群了。

  顯而易見的，按照厄爾維幾人的教程，凱撒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並且知道自己約定的會面地點了。但他恐怕還要過些日子才能趕到——而這，正好方便萬尼烏斯提前做些準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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