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小克拉蘇在幫忙

  眼下戰爭議會裡就四個部族——美因茨是萬尼烏斯出身的部族，特里爾是萬尼烏斯第一個妻子出身的部族，哥祶尼人已經乾脆利索的承認了萬尼烏斯附庸部族的地位——於是，馬克曼尼老首領頓時感到亞歷山大。

  在完成了俘虜交換之後，馬克曼尼人得到了被抓走和賣為奴隸的同胞近兩萬人。

  而且，這兩萬人中，有進三分之一的青壯。儘管落到羅馬人手裡短短几個月，他們就變得面黃肌瘦，但一旦恢復過來，卻仍舊是生力軍——這樣，馬克曼尼的青壯數量就再次恢復到了接近兩萬人的數量。

  和一開始就作為被逼得離開祖地，後來又被幾個大族欺負來欺負去的哥俤尼人不同，馬克曼尼人好歹也是雄踞一方的大部族，雖然因為羅馬人的侵攻而實力大損，但要一下子轉變心理顯然不可能——儘管從萬尼烏斯那裡得到了極大的恩惠，也確實對萬尼烏斯心存感激，但真要他們十幾萬人心甘情願成為萬尼烏斯的附庸部族，從感情上確實難以接受。

  幸運的是，萬尼烏斯也並沒有逼著馬克曼尼人表態的意思，而是在對哥俤尼人的援助表示了感激之後，問起了俘虜交換的事情。

  儘管俘虜交換是馬克西姆一手經辦的，但在戰爭議會和馬克曼尼人匯合之後，馬克西姆也詳細的向戰爭議會的四位議員匯報了交換俘虜的事情。

  第一個出乎萬尼烏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交換俘虜並非羅馬元老院的行為，而是龐培以及克拉蘇的長子克拉蘇的個人行為。

  這兩個財大氣粗的巨頭直接出錢買回了所有被賣掉的馬克曼尼人，並以他們換回了羅馬俘虜——這其中，龐培出了七成的錢，而克拉蘇則出了三成。

  另一個讓萬尼烏斯感到驚訝的消息則是負責主持這次俘虜交換的人選——克拉蘇的財務官，朗基努斯。

  這貨當初被克拉蘇安排帶隊留下繼續圍困馬克曼尼人，等到克拉蘇被幹掉之後就丟掉了馬其頓輕騎兵，帶著羅馬軍團突圍逃亡。

  結果儘管萬尼烏斯派出了全部的日耳曼同盟騎兵和阿累夷戰士，擊潰了逃亡的兩個軍團，但到底還是被朗基努斯帶了人逃了出去。

  之後，帶著千把人回到馬其頓的朗基努斯成了拯救軍團的英雄，並且繼續被克拉蘇看重，得到了負責交換俘虜的重任。

  而交換俘虜完成之後，朗基努斯則將換回來的人重新整編成為兩個軍團，並且得到任命，帶著這兩個軍團在馬其頓北部邊境駐紮防備日耳曼人南侵。

  這樣的情況讓萬尼烏斯再次皺起了眉頭——看起來，克拉蘇的兒子克拉蘇……

  好，這麼說真心很彆扭，但是總而言之，克拉蘇已經投靠了龐培。而且他麾下的倆軍團應該也成為了龐培手中力量的一部分——雖然這只不過是私募軍團，而且是由一群殘兵敗將組成的，但畢竟也是兩個軍團。

  另一方面，按照萬尼烏斯之前的交代，馬克西姆果斷的將鷹旗作為禮物送給了凱撒。

  儘管對凱撒了解不多，馬克西姆還是認真的，盡職盡責的誇讚了凱撒征服高盧的偉大功績，並且表示這樣的功績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令人景仰。甚至，如果前來進攻馬克曼尼地區的不是克拉蘇而是凱撒，那麼這場戰爭的結局恐怕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對於馬克西姆的這種言辭，朗基努斯並沒有做什麼表示，但克拉蘇卻完全不能忍——這基本上就是在說，自己已故的父親不如凱撒！

  於是，滿腔怒火的克拉蘇發表了一番氣勢十足的演說——演說的大體意思就是，日耳曼人不要被凱撒的虛名所迷惑，羅馬人的總扛把子畢竟還是龐培，眼下討好凱撒是毫無道理而且不討好的，因為雖然凱撒現在如日中天，可實際他沒幾年好日子了。

  萬尼烏斯並沒有教給馬克西姆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但馬克西姆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萬尼烏斯是要挑起羅馬人的內鬥，於是毫不客氣的對這種宣告做出了嘲笑。

  馬克西姆毫不客氣的宣稱，之所以他們會提出交換俘虜，完全是因為仰慕凱撒的威名，不想和他作戰——對此，每一個重獲自由的羅馬人都應該對凱撒心存感激才對。

  至於那個龐培，他們從未聽說過他，更不知道他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對於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要日耳曼人心存敬意是不可能的。

  而凱撒將來會怎麼樣，日耳曼人並不知道，但想來那得由無所不能的諸神來決定——而大家都知道，神靈是最喜愛那些勇士和英雄的。

  不知道是這種說法產生了誤解，還是小克拉蘇已經徹底被日耳曼人的態度所激怒，總而言之，這種回應險些引起了新一輪的戰爭——至少，從小克拉蘇的表現來看是如此。

  幸運的是，朗基努斯及時的制止了這一毫無意義的行為——儘管馬克曼尼人的營壘里此刻儘是些被放回去不久的戰俘，但是自己這一方的實力也並不見得勝過對方——就算是小克拉蘇可以憑藉自己的勢力乃至龐培的權威調動馬其頓行省的其它駐軍，誰又敢保證曾經擊敗了克拉蘇的萬尼烏斯和他的軍隊不是就藏在不遠處的森林裡呢？

  這樣的勸阻消弭了一場戰爭，而作為補償，小克拉蘇扣下了兩面鷹旗，並將軍團的營壘向北推進了二十里。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小克拉蘇回羅馬去向龐培復命，而朗基努斯則留在營壘里訓練兩個軍團，馬克西姆則帶著俘虜們向北回到新馬克曼尼城。

  聽到小克拉蘇扣下了自己送給凱撒的兩面鷹旗後，萬尼烏斯忍不住大笑起來——如果換了龐培或者克拉蘇這樣的老傢伙來處理這件事，恐怕就不會這麼做——但無論如何，這正好合了萬尼烏斯的心意！

  「小克拉蘇可是幫了我們大忙，等以後有機會得送他一份大禮，好好感謝感謝他。」一邊這麼說著，萬尼烏斯滿面笑容眼裡卻閃過寒光，「卡羅，現在立刻去，找幾個足夠機靈的孟杜皮人，讓他們立刻回去，想辦法儘快把這個消息傳遍整個高盧。」

  「哦。」聽到萬尼烏斯的命令，看到萬尼烏斯的表情，卡羅意識到這件事非常重要，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皺著眉，萬尼烏斯遲疑了一下——馬克西姆的部下剛到就把他們派走，似乎有些不地道——但是這事情關係到羅馬內戰能否提前爆發，萬尼烏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順便去馬克西姆那要幾個人——跟馬克西姆一起參與和羅馬人談判的人。」

  「小克拉蘇所說的關於凱撒的那些話，也要傳遍高盧。」

  「知道了。」說著，卡羅甩開步子跑了出去——自從普羅塞提被放出去「保護」加馬之後，傳令兵的職責就多半由卡羅來擔任了。…。

  戰爭議會裡的四名議員都是人精，自然不必萬尼烏斯解釋也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戈爾貢還是有些遲疑：「俺尋思著，那個凱撒怕也是個人精——這麼明顯的計謀，他能上當？」

  聽到這個問題，萬尼烏斯頓時笑了起來——老傢伙還是太實在——誰說他是要騙凱撒？

  從一開始，萬尼烏斯就沒想過要騙過凱撒，或者用什麼計謀來使凱撒上當——就像戈爾貢所說的那樣，凱撒也是個人精，就算自己使出一些小計謀，恐怕根本不會有效果，反而會帶來副作用。

  正因為萬尼烏斯很清楚自己的計謀多半對凱撒沒用，所以從一開始，萬尼烏斯所針對的就不是凱撒，而是凱撒麾下的軍隊。

  凱撒麾下的軍隊是什麼樣的軍隊？

  血戰經年，戰功赫赫，堅韌悍勇，經驗豐富，榮譽等身……

  儘管這些詞用來形容凱撒麾下的那些軍團都不算錯，但萬尼烏斯卻認為另外一個詞更加貼切——驕兵悍將。

  這些軍團有歷史悠久的老兵團，也有後來才由凱撒一手組建的新兵團，但無論是老兵團還是新兵團，都毋庸置疑的以他們的戰功和戰力而自傲。

  更重要的是，這些老兵的忠誠是獻給凱撒而不是羅馬的。別的不說，只要想想凱撒死後，他麾下的老兵甚至是退役老兵們用了多麼短的時間就將所有參與謀害他的人屠戮殆盡，就知道這些人對凱撒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至於諸如凱撒只用一個詞就平息了一場兵變啦，殺紅眼的老兵屠光了龐培的士兵，甚至殺掉了前來制止他們的騎士，面對凱撒的紅袍卻收手退下啦，凱撒的繼承人奧古斯都因為第十軍團實在不好弄不得已解散了第十軍團可後來因為戰事吃緊不得不重新集合了第十軍團啦——這些事情都只證明了一件事——凱撒的麾下，絕對是一群驕兵悍將。

  如果讓這樣一群傢伙，讓這樣一群認為自己只要在凱撒的統帥下就會戰無不勝的老兵，讓他們知道竟然有人膽敢扣下了日耳曼野蠻人出於敬畏獻給他們統帥的禮物，讓他們知道竟然有人膽敢宣稱凱撒沒幾年好活了，會發生什麼事？

  而如果讓龐培知道，凱撒麾下的軍隊產生了那些動靜，龐培又會怎麼應對？

  這麼想著，萬尼烏斯突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於是欣慰的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