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對馬其頓的滲透

  因為奧維尼婭的提議里有一個最關鍵的地方——萬尼烏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坐視凱撒征服整個高盧地區。

  讓羅馬征服高盧和不列顛，完全不符合日耳曼人的利益——雖然據說日後凱撒也曾經授予被征服的高盧人公民權，甚至讓其中的一些權貴進入元老院，但這對於萬尼烏斯來說全無意義——日耳曼帝國神選君王，和羅馬帝國元老，傻子都知道選哪個！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以自己目前的資本，也根本沒資格讓凱撒把養女嫁給自己——想想看，凱撒的獨生女嫁給了龐培，就算是養女，再怎麼差勁也得嫁給個「日耳曼國王」之類的角色？

  最後，波培婭畢竟是個刺客——萬尼烏斯可不想養著這麼個危險角色在身邊——萬一哪天凱撒決定和自己撕破臉，只需要下個命令就完事了……

  於是接下來，萬尼烏斯叫木匠給波培婭打了個結實的籠子，又專門用絲綢和棉布混合給波培婭製作了一套手銬腳鐐脖套連在一起的束縛衣，並派遣四名日耳曼女戰士帶著兩條獒犬隨時跟著波培婭防止她逃跑。

  在安排好這一切之後，萬尼烏斯開始全力抓生產促建設——畢竟，時不我待。

  萬尼烏斯過著緊張而充實的生活，而狄克推多卻是心驚膽戰，度日如年——就在萬尼烏斯將他從那些赤身裸體的日耳曼人手下救出來的那一天裡，他親眼看到日耳曼人們是如何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他的夥計變成一具具鮮血模糊的屍體的——那種場景已經成為一場夢魘，陰魂不散的困擾著狄克推多。

  使羅馬人更加害怕的是，萬尼烏斯說得很明白，之所以留著他，只是因為他還有用。

  從萬尼烏斯的問題里，狄克推多判斷萬尼烏斯應該是需要利用自己和馬其頓總督搭上關係——至於這個日耳曼首領到底想幹什麼，就完全不是小商人能想像得到的了。

  就這樣，帶著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狄克推多渡過了難熬的十三天時間。

  這天早上的時候，之前那個領頭殺羅馬人的普羅塞提找到了狄克推多：「胖子，我們老大找你！」

  所以，這是要處置或者說利用自己了。

  頓時，狄克推多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點頭哈腰連連陪著笑臉，一邊沒口子的奉承著普羅塞提，一邊跟著普羅塞提往外走。

  沒過多久，狄克推多就在普羅塞提的帶領下到達了一間大土坯房門口——之後，普羅塞提毫不客氣的拎著狄克推多的衣服將小商人丟了進去。

  屋子裡，萬尼烏斯和另外一個容貌清秀的日耳曼人正在屋裡說著什麼。而另外一個明顯要年長一些的日耳曼人則安靜的站在一邊保持沉默。

  看到狄克推多進來，萬尼烏斯就笑著對他招了招手：「來，過來，這幾天過得怎麼樣？還習慣嗎？」

  要是換了你，在一群喜歡殺人血祭神靈的野蠻人中間，你能過得習慣嘛？

  但是，狄克推多從來就不是一個給臉不要臉的笨蛋——現在萬尼烏斯這麼親切的和他打招呼，那是給他臉，他不能不要，否則他也活不到今天——堆著滿臉感激和討好的笑容，胖子籠著雙手弓起身子，點頭哈腰的一陣小跑跑到離萬尼烏斯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誒，誒托您的福，都好，吃得飽，睡得香。大家也都很親切。」

  看到胖子的表情，萬尼烏斯就笑了笑——這種人在前世，是他所瞧不起的，也是他所羨慕的——無論到了哪裡，這種人都會比他那種又臭又硬的要活得好得多。

  而這輩子，這胖子，可用！

  於是，萬尼烏斯再次帶著歉意笑了笑：「之前商隊的事對不住了，你也別往心裡去，我也是沒辦法。」。

  擦！跟你混了那麼多年的小弟，就在你面前讓人噗嚓噗嚓一刀一個都宰了，有的還要開膛剝皮什麼的，還要掛到樹上，換了你，你能「不往心裡去」嗎？

  但是羅馬商人能：「瞧您說的，這事不能怨您。您也是逼不得已，這我能理解。換了我，我也得那麼干。」

  三個日耳曼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矮小、肥胖，滿臉笑容的無恥商人，被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即便是萬尼烏斯，在話被說到這份上的時候，也覺得有些無話可說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被殺的主動給你開脫，你還想怎麼樣？

  於是，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狄克推多的肩膀，萬尼烏斯決定直入正題：「咱們日耳曼人，跟羅馬人還是不太一樣——以後你就知道了——你先前說你認識很多馬其頓的權貴？」

  似乎是被萬尼烏斯這種帶著明顯的親昵和愧疚的動作嚇到了，羅馬商人明顯了楞了一下，之後才肯定的點頭：「誒，認識。前些年我在馬其頓做生意，所以跟那裡的各位大人都打過交道。」

  萬尼烏斯點點頭：「那你認識馬其頓總督嗎？」

  「認識。」似乎是為了證明這一點，狄克推多立即補充道，「盧基烏斯大人，我曾經有幸得到他的召見。」

  萬尼烏斯皺了下眉——書到用時方恨少——他對這個「盧基烏斯大人」根本一點概念也沒有：「這個盧基烏斯大人……」

  「盧基烏斯·卡爾普尼烏斯·皮索·凱索尼努斯，大人。」看到萬尼烏斯皺眉，狄克推多立即意識到，象萬尼烏斯這樣一個文明區域之外的野蠻人，不可能認識盧基烏斯大人，於是立即體貼的解釋道。

  於是萬尼烏斯就更加羞愧了——他仍舊完全沒印象：「那啥……他有啥比較著名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兒子女兒嗎？挑最著名的說。」

  胖子商人眨眨眼：「他是凱撒大人的岳父啊。」

  擦！萬尼烏斯在心底里罵著，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恩……這次你的商隊不存在了，凱撒的家將和刺客也不存在了——如果這事泄露出去，你死定了。但是凱撒也不會放過我。」

  胖子眨了眨眼，頓時一副苦瓜臉看著萬尼烏斯：「首領大人您可得救救我啊。」

  萬尼烏斯嘆了口氣，拍了拍胖子肩膀，很誠懇的看著胖子的眼睛：「救你，就是救我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凱撒想殺我，但是我並不想得罪凱撒。所以，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誒，幫您，就是幫我自己——您說。」胖子現學現賣，露出絕處逢生的表情，討好的笑著連連點頭。

  「明天一早，我會派我的人護送你前往馬其頓，你要儘快找到盧基烏斯大人，送上我的禮物，向他解釋商隊的事情。」說著，萬尼烏斯一指旁邊的阿洛尤斯，「阿洛尤斯會帶領兩百人護送你。」

  胖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您說，我該怎麼解釋？」

  「你和你的商隊在南邊的密林里遭到了蠻族的突襲，馬其頓騎兵護著你拼死殺出重圍，其他人都陷在裡面了。是我和我的人及時趕到，救了你，但是商隊已經完了。」說著，萬尼烏斯停頓了一下，給了胖子一點記憶的時間。

  胖子連連點頭：「誒，誒，然後呢？」

  「然後，我熱情的款待了你，而且對馬其頓騎兵印象深刻——你告訴我這都是盧基烏斯大人訓練有方，而我則對盧基烏斯大人非常仰慕，願意向他表達我的親善之意。」萬尼烏斯緩慢的說著，同時看著胖子，「作為我善意的表達，我派遣麾下最精銳的武士送你回到馬其頓，並且讓你帶上我為盧基烏斯大人準備的禮物。另外，我還希望能夠通過你和盧基烏斯大人展開長期的貿易。」

  說完，萬尼烏斯看著狄克推多：「大體的，就是這些，有什麼疑問嗎？」

  聽到這個問題，狄克推多頓時鄭重起來。。

  儘管凱撒的主要目標是這個蠻族首領，但是對方畢竟有一個據點，還有大量強悍的戰士，就算凱撒真的率軍殺來，這個首領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但是自己可就沒啥活路了。

  所以，說兩個人是同生共死，也不算誇張——而且，看得出來，眼前這個蠻族首領似乎是打算長期重用自己。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也為了自己未來的富貴，少不得自己也得盡心盡力一回。

  皺起眉，低著頭，狄克推多飛快的回憶著萬尼烏斯的每一句話，仔細的推敲著裡面的細節……

  直到阿洛尤斯露出明顯的不耐煩的神色，胖子才滿臉堆笑，滿眼崇拜的對著萬尼烏斯舉起胖嘟嘟的右手，豎起圓滾滾的拇指，搖頭晃腦的表達著自己的欽佩：「高！實在是高！」

  接著，不等幾個日耳曼人對自己表達鄙視，狄克推多就顯擺起來：「首領大人您率先搭上盧基烏斯大人這條線，把殺死凱撒大人家將的事情推脫得一乾二淨，又表達了對羅馬的善意，避免了被凱撒大人帶兵討伐的危險，還能藉助貿易增強您部族的實力，真是一舉多得。高！實在是高！」

  說著，小商人又露出擔憂的神色：「您這計策，簡直是得到了神靈的指引。但還有一個小問題……」

  聽到羅馬人也誇讚萬尼烏斯的計策是「得到了神靈的指引」時，三個日耳曼人看向萬尼烏斯的眼光里便更增添了幾分異樣的神采——只不過萬尼烏斯自己對此卻一無所知：「什麼問題？」

  「您知道，」狄克推多訕笑著，「馬其頓地區是著名的富庶地區，盧基烏斯大人的眼光可能比較高，所以一般的禮物嘛……」

  說著，胖子狠了狠心：「當然啦，我還有些家財。要是首領大人您允許，我就先回家準備一下，保證製備一份讓盧基烏斯大人滿意的禮物。」

  聽了這話，萬尼烏斯就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出錢？你就放心好了，我這份禮物，盧基烏斯大人一定滿意。」

  說著，萬尼烏斯走向旁邊的一張桌子：「過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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