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福感來自對比

  高遠住的石頭房子一共就兩間，外間幹些雜活兒，裡間有炕是臥室。

  裡屋的炕上鋪滿了乾草，而乾草上放著一個收納起來的睡袋，還有一個背包。

  高遠打開了背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小塑料包。

  「給你的。」

  洛星雨接過了塑料包，然後她驚喜的喊道：「牙刷，哪來的！」

  「廢話麼，當然是我儲備的，刷刷牙去吧，牙膏省著用啊，這一管牙膏至少得用五天，。」

  雙手捧著刷牙包的洛星雨如獲至寶，而這時高遠又拿出了一個小香皂也一併放在了洛星雨的手上。

  「都給你了。」

  牙刷香皂都是酒店用的一次性衛生用品，但這個時候肯定屬於是寶貝。

  洛星雨歡喜的幾乎要蹦起來了，但這時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聲道：「有洗髮水嗎？你一定有的對吧！」

  洗髮水當然有，但不能給。

  高遠板著臉道：「我知道女孩子都愛乾淨，但是現在氣溫最多只有一兩度，而我們沒有辦法燒很多開水給你洗頭，所以你想凍死嗎？」

  洛星雨一臉哀求的道：「求你了，我不怕冷。」

  「嗯？」

  高遠只是嗯了一聲，洛星雨馬上不敢多說什麼了，但是過了一會兒，她一臉哀求的道：「真的不行嗎？」

  「不行！走，先刷牙洗臉吧，你身上臭死了。」

  洛星雨身上真的很臭。

  不管怎麼說，能刷牙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洛星雨還是開開心心的跟著高遠來到了從村里穿過的小溪旁。

  如果是夏秋兩季，小溪里水會很多，但現在小溪里只有一條涓涓細流，水量非常小，小到了用手捧水的話砂石都會刮手的那種。

  但是高遠已經擋起了一個水坑，水坑裡面的水就很多了，而且水坑下面就是一個台階，洗臉的時候都不用蹲下來，直接站在水坑下面就行。

  看到洗漱的地方，洛星雨忍不住嘆道：「你把這裡改造的真好。」

  高遠把飯盒接滿了水，往裡面扔了一把沙子後往洛星雨手裡一塞，道：「先把你的飯盒刷乾淨，再用飯盒刷牙，刷了牙之後把水壺和飯盒都灌滿水，拿上去燒開以後就可以喝了。」

  「我的飯盒？」

  高遠看了洛星雨一眼，道：「送給你了，以後這個七八壺就是你的，保存好，磕碰壞了你就沒得用了。」

  一個炊具加水壺的七八壺套組有多珍貴呢，想想古時候遊牧民族為什麼把鐵鍋當成了寶貝就知道。

  洛星雨眼睛裡全是感激的小星星，大聲道：「哥哥，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罵我是吧？有必要急著給我發好人卡嗎？要不然鏡子再借你用一下？」

  洛星雨突然顯得有些氣惱，她白了高遠一眼，想刷乾淨了飯盒，然後開始用力洗自己的臉。

  一直洗，一直洗，洗臉的時候把脖子好好洗了一下，洗手的時候洗到了胳膊肘，香皂用下去了一小半，看的高遠都心疼的時候，洛星雨才終於又抬起了頭。

  洛星雨一臉自信的道：「鏡子借我用一下。」

  高遠竟然看愣了。

  不得不承認偽裝或者說保護色還是很有用的，剛才那個滿臉黑灰掛著鼻涕的洛星雨洗乾淨了之後，竟然變得很好看。

  好看不足以用來形容洛星雨，應該說是非常好看，超級好看。

  看著高遠有些發愣的樣子，洛星雨終於得意的笑了笑，道：「鏡子借我。」

  「嗯，哦，鏡子給你，呃，送你了。」

  「送我了？」

  「求救的，反正也沒用了，你還是用來當鏡子用吧，我說當普通鏡子用。」

  洛星雨接過了小鏡子，拿在手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照了一遍後，朝著高遠揚了下頭，道：「哼，現在知道我多漂亮了吧，不施粉黛照樣是絕世美女！」

  「就是瘦的跟麻杆兒似的都沒胸了……」

  洛星雨現在對高遠已經沒有什麼警惕之心了，畢竟兩人雖然剛剛認識還不到半天，但這種末日環境下，已經足夠她對高遠建立初步的信任，可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

  而高遠就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他說完之後馬上後悔了。

  「這是當哥哥該說的話嗎？」

  洛星雨顯得有些氣惱，但她情商挺高，很簡單的一句話還是稍微化解了目前的尷尬。

  在孤男寡女獨處時，而且是未來不知道要相處多久的時候，有些事情還是要避免的，有些話也是要避免說的。

  高遠把頭扭到了一邊，道：「趕緊刷牙然後走人，小心凍感冒了。」

  洛星雨刷了三遍牙，把一小管牙膏用去了一半。

  然後，洛星雨再次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了高遠。

  「哥，求求你了，你給我拿洗髮水讓我洗洗頭吧好不好，我不怕水涼，我現在快難受死了，求你了哥。」

  不知道為什麼，洛星雨在把臉洗乾淨口氣也變得清新後，撒嬌的效果開始變好了。

  「不行，太冷了。」

  「哥，求你了，你就讓我洗洗吧，哥。」

  「叫遠哥！」

  「遠哥，求你了好不好嘛。」

  終於，高遠嘆了口氣，然後他沒好氣的道：「行了，把飯盒和水壺拿上，去把水都燒開，洗就用熱水洗，真是拿你沒辦法！」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用飯盒燒開兩壺水，灌進水壺裡，然後再把飯盒灌滿水燒開後拿到水坑旁。

  洛星雨蹲在水坑下面，高遠就負責把水壺裡的熱水倒進飯盒，飯盒裡的熱水兌上涼水後澆在洛星雨的頭上。

  洛星雨這輩子也沒在這麼簡陋的條件下洗過頭，可是能在這麼簡陋的條件下洗頭，洛星雨只會覺得很幸福。

  就這樣，洛星雨三個月以來第一次洗了頭，還用光了一小瓶洗髮水。

  肯定不會脫衣服洗頭，於是洛星雨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被打濕了領口，看著洛星雨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穿著單薄又濕了一小半的衣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高遠忍不住道：「就不該答應你洗頭的，這下我的備用衣服也保不住了，來吧，拿衣服給你。」

  衣服都是戶外的，一件黑色的軟殼上衣，一條軟殼褲子，還有一件抓絨上衣。

  把自己的衣服從包里拿出來放在洛星雨手上後，高遠想了想，又從包里拿出了一雙嶄新的襪子。

  「這衣服都是全新的我一次都沒穿過，還有襪子是美利奴羊毛襪，你多大的鞋碼？」

  「37。」

  「我43的，肯定大了你湊活穿吧，嗯，你在這兒換衣服，把身上的衣服都換了啊，一會兒拿出去洗洗，我在外邊等你。」

  高遠出去的時候把樹枝紮成的門給帶上了，門邊放著一條頂門槓，但是洛星雨沒有把門頂上，這還讓高遠挺欣慰的。

  不過出於自覺，高遠還是走到了挺遠的地方。

  過了十幾分鐘，洛星雨出來了。

  高遠身高一米八二，洛星雨身高不到一米七的樣子，穿高遠的衣服肯定會大。

  洛星雨把袖口和褲子都挽起一道邊來，但穿在身上還是空空蕩蕩的樣子，不過比起她之前穿的那身髒兮兮校服，那就不僅暖和了太多，也好看太多了。

  「謝謝哥。」

  「自己去把舊衣服洗洗吧，幹了以後穿在裡面，我有肥皂。」

  這話堪稱驚艷。

  洛星雨的眼睛裡再次冒出來小星星。

  「好的，機器貓。」

  「嗯？」

  「我現在覺得你能變出任何東西來，覺得你好神奇好偉大。」

  「那你就是大雄了唄，什麼都不會。」

  終於有人可以說話了，兩個人都很開心。

  說說笑笑的來到小溪邊，還是在那個水坑裡，看著洛星雨把衣服洗了沒幾下，高遠就皺起了眉頭道：「你不會洗衣服？」

  洛星雨已經乾淨的臉能顯出臉紅了，不是凍的。

  高遠嘆了口氣，道：「想想也對，你那需要自己洗衣服啊，算了，我來教你吧。」

  洛星雨並不笨，她只是沒親自洗過衣服而已，高遠演示了一遍衣服該怎麼洗她就明白了。

  其實高遠不介意幫洛星雨洗衣服的，但是女孩兒的一些貼身衣物他終究是不方便洗，所以還是得洛星雨自己來。

  留著洛星雨自己洗衣服，高遠回去處理一些雜活兒，他把分解了的豬肉搬到住著的屋子外間，把要丟棄的野豬內臟找地方掩埋，等他處理好這些事情的時候，洛星雨也拿著濕漉漉的衣服回來了。

  把衣服晾在一根木桿上的時候，洛星雨低聲道：「哥，遠哥。」

  「洗澡不可能，別說了。」

  洛星雨驚呆了，她詫異的道：「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高遠把頭扭到了一邊，道：「不需要多聰明我也知道什麼叫得寸進尺，如果是夏天，我當然不會阻攔你，但問題是現在入冬了，白天最熱的時候也只有兩三度，晚上能到零下七八度，而我們連個燒熱水的大鍋都沒有，你打算怎麼洗澡？」

  「你看我都不說防著你了，嗯，熱水少點也沒關係的……」

  高遠呼了口氣，道：「你身體太虛弱，如果你身體壯實一些之後再洗澡，我也沒什麼意見，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可以保證你洗澡之後必感冒，而你要是不傻的話，該知道現在要是生病了是沒有醫生的吧！」

  高遠非常理解女孩子愛美愛乾淨，但如果因為愛乾淨要冒上生命危險的話，他會很生氣，作為一個生存主義者，他覺得這樣不值。

  洛星雨還是聰明而且聽話的，她很是遺憾的道：「好吧，我不洗了。」

  「聽話那就還有好東西給你，跟我來。」

  高遠很欣慰，既然洛星雨是個聰明而且聽話的孩子，那麼一些東西就值得交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