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攪屎棍

  如果旺財會說話，一定對浮雲子相當的幽怨。

  那可是妖啊喂！

  想俺旺財，作為一個脖子上拴著繩套的合格狗腿子，當然可以無所畏懼地對著妖狂撲狂吠，人類不是還有一個成語專門形容這個祖傳技能麼，叫做狗仗人勢！可是當你把繩套解開……這事兒就變得很尷尬了。

  這就跟你在女伴面前吹噓自己剛猛持久，一夜七次，結果人家二話不說拉著你就去開房一樣——是上呢，還是不上呢？

  旺財只考慮了半秒鐘，果斷在保證面子和狗命之間選擇了狗命。

  幽怨地看了老道浮雲子一眼，旺財面無表情地回身叼起了繩套，往椅背上重新一掛。然後轉過身來，對著黃獾和肥狸妖又是一陣狂吠。

  黃獾：「……」

  肥狸妖：「……」

  ……

  這只是一場小插曲，酒足飯飽之後，村民們仍舊各回各家休息。

  村長早就在為浮雲子安排好一間乾淨的房間，就在他自己的隔壁。黃獾和肥狸妖藉口村長和老道士喝多了需要攙扶，一路把兩人送回住處。

  一路上，二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浮雲子腰間的乾坤袋……奈何浮雲子雖然醉醺醺的，卻一直用手抓著乾坤袋，沒有給二妖留下絲毫機會。直到將浮雲子送到了房間，看著老道士脫了鞋子上床準備睡覺，二妖只能含恨離去。

  就這樣，老道士浮雲子在白溪村住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浮雲子一直在村子裡兜售他的各種黃紙符籙，還分了很多花樣出來，什麼祛病的、消災的、辟邪的、招財的……統一售價一兩銀子一張。

  一兩銀子對白溪村的村民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錢財了，奈何修仙者在普通人心中的地位太高，所以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會掏錢買一兩張放在家裡鎮宅。黃獾和肥狸妖則一直在找機會偷浮雲子的乾坤袋。

  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三天後。

  這一天，村子外面果真來了許多衣著破爛的山賊。

  浩浩蕩蕩足有一百多人，簇擁著滿臉得意的絡腮鬍子，耀武揚威地聚集在白溪村村口。負責敲鑼打鼓的還是上次那兩個小嘍囉。而早有準備的白溪村村民，在獵人隊男人們的帶領下，也聚集到了村口，和山賊對峙著。

  「哈哈哈哈！」山賊頭子絡腮鬍一陣大笑，「沒想到才過了三天，你們白溪村的跑商隊就回來了啊！這樣正好，看來兄弟們這個月的油鹽糖面都有著落了。」

  作為獵人隊的隊長，小正太的父親谷遠驍此刻卻站了出來，冷著臉看著絡腮鬍子道：「胡首領，我們剛回來就聽說，前幾天胡首領帶著幾個小嘍囉來，居然問村子裡的老弱婦孺逼要糧食！這事兒做得可有些過分了。」

  「哈，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絡腮鬍子嗤笑一聲，「你們白溪村的餘糧沒有按時交，可害得我們不少兄弟餓了肚子，我還沒跟你們算這筆帳呢！我想想……這樣吧，這次的餘糧多交三成，這事就這麼算了，否則別怪我老胡不講情面！」

  「什麼？」

  白溪村村民們頓時一陣喧譁，這也太不講道理了，明明是山賊自己做得不地道，反而讓白溪村多交三成的餘糧！

  獵人隊也是個個面色難看。谷遠驍皺眉道：「胡首領難道是覺得我們白溪村好欺負不成！既然如此，就按照老規矩來吧。我白溪村的餘糧，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拿的！」

  人群中，谷星石小聲向黃獾解釋了一番。

  所謂的老規矩，是山賊與附近幾個村子之間為了避免真正拼殺起來兩敗俱傷，而定下的規矩。山賊和村子的獵人隊，如果在某件事上無法達成共識，那就按照到場的人數，各分出十分之一的人來，進行一場賭鬥。賭鬥的結果就當做真正拼殺的結果。

  絡腮鬍子臉上浮現笑容，仿佛早就預料到了白溪村的反應。他手一揮，從一百多號山賊里忽然走出十個身強力壯的山賊大漢，每一個都膀大腰圓，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最最強壯的壯漢！一人恐怕能抵兩三個普通壯漢，怕是僅次於傳說中會武功的武林高手了……

  他這是典型的有備而來，十個山賊大漢都是營寨中數百山賊里精挑細選出來的厲害角色，和當日與黃獾混戰的小嘍囉不可同日而語。非要比的話，這十人恐怕抵得上當日那樣的小嘍囉三四十個！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谷遠驍也是陰沉著臉從獵人隊裡挑了四個人，加上他自己一共五個。

  想讓白溪村直接投降妥協是不可能的，三成餘糧不是一個小數目，無論如何都要掙扎一下……贏，便按往常的量來交，輸，則多交三成，但也要讓對方付出一點代價！

  五個獵人隊的獵人，也算是身手不錯，但比百里挑一的山賊大漢似乎還有一點差距。可憐這一戰還沒開始就基本上就註定了結果。

  「咦？」絡腮鬍子踮著腳尖張望了一下，高聲道，「你們白溪村不是有個小子挺能打的麼，前幾天我帶著手下十幾個兄弟都沒能討得了好，今天怎麼沒看到？」

  聽到這句話，絕望中的村民們眼睛一亮，齊刷刷看向了黃獾。

  「你大爺的！」黃獾差點破口大罵，他從一開始就極為低調的縮在人群中，就是不想摻和這事啊！人類交幾成餘糧關他什麼事，反倒是前有村長，後有老道士浮雲子，尤其是後者的底細到現在都沒摸清……一旦自己打起來，被兩個老東西看出什麼破綻，被識破了身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哇！

  可是全村人都這麼看著他，連谷遠驍都聽說過黃獾的事跡，期待地望著他，這時候再不站出來似乎更加可疑。

  黃獾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走出來惡狠狠地瞪著絡腮鬍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出風頭，秉承「出工不出力」的根本原則，堅持「走個過場就求饒」的基本策略，讓白溪村華麗麗的輸掉這一場賭鬥！

  人選已定，兩方都後退了一段距離，中間留出了一大片空地。五個獵人中最弱的一個也自覺退了下去，由黃獾頂替。只是黃獾本就比較瘦小，偏偏其他十四人又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往他們中間一站，顯得有些搞笑。

  賭鬥開始，十名山賊大漢當中的一人突然唿哨一聲，十個人齊齊向黃獾撲來！至於另外四個獵人，則完全沒有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