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獾哥趕時間

  肥狸妖說著就想走。

  看得出，他在村長的龍頭拐杖面前待久了，也有點不自在。

  「我陪你在村子裡轉轉。」誰知村長熱情地起身相送……直到村長走出去，黃獾才發現，貌似自己被晾在這裡了。

  想問村長的問題還沒機會問呢。

  「墳蛋啊！」黃獾一陣牙疼，這肥狸妖一來就打亂自己的計劃。

  想起肥狸妖剛才得意洋洋的嘴臉，黃獾頓時升起一陣危機感。毫無疑問，如果肥狸妖先自己一步找到了大少爺的線索，乃至找回了大少爺，蛇女王一定重重有賞，提升個「小震地」是最少的。加上肥狸妖已經成了血妖，恐怕道行上很快會超過自己……到時候實力地位都比自己強，自己還能有好日子過？家裡的小崽子們還能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黃獾難免一陣煩躁。他決定先回去，今天無論如何，要想法子撬開孫大娘的嘴！

  剛走到院子裡，一道黑影又撲了過來，嚇了黃獾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大黑狗旺財，它脖子上套著繩子，另一頭拴在一根木樁上，照例對著黃獾一陣狂吠。黃獾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一刻心中瞬間來氣……剛才肥狸妖出門的時候，也沒見這傢伙這麼玩命地吠啊！

  「閉嘴！」黃獾指著旺財怒道。

  大黑狗一愣，隨即憤怒地朝黃獾撲過來，繩子都繃直了。

  「還不服？我還治不了你？」黃獾也火了，猛地張口發出一聲奇異地低吼——那是妖的吼聲！

  妖是比普通動物更高層次的生命，即使是簡單的一聲低吼，也蘊含著生命層次上的威壓，就好像兔子聽到老虎的吼聲就會渾身發軟……黃獾相信這一聲低吼就足以嚇破旺財的狗膽！

  「汪嗚……」大黑狗旺財果然嚇了一跳。

  「區區一隻普通黑狗。也敢在本妖面前猖狂？」獾哥滿意地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得不說，阿破那小子的姿勢偶爾拿來裝裝逼還是很有感覺的。

  「汪汪汪汪汪！」卻不料大黑狗旺財愣了一下之後，突然繼續朝這邊撲過來，反而叫得更凶了！口水噴了黃獾一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獾哥的臉色很難看。如果不是忌憚村長，他真想親手教訓旺財一頓，教他好好做狗。

  「哥是妖。」黃獾腦海中很快冒出一個叫「阿Q精神」的奇怪詞語，開始不斷告誡自己，「哥是偉大的妖，不跟一隻精神有問題的旺財一般計較。」

  ……

  關門半個多月的孫大娘饅頭鋪，今天再次開張。

  紅彤彤的爐灶里，火苗舔舐著鍋底，熱浪逼人。因為木柴劈得十分纖細均勻的緣故，燒出的火力夠旺，蒸出來的白面饅頭也更香了。孫大娘因此對黃獾也有了幾分滿意。

  黃獾決定趁機攤牌。

  「孫大娘，」黃獾看著孫大娘的眼睛，小心道，「其實我和前兩天那個流民是認識的……你看他是流民，我也是流民，我們以前就是朋友。所以我才一直跟你打聽他的消息。」

  這是一步險招，等於暴露了自己和大少爺的聯繫，萬一孫大娘知道了流民就是妖怪，等於自己也暴露了。這也是黃獾遲遲不敢這麼說的原因。

  孫大娘只是白了他一眼，又開始出神。

  「你不信？」黃獾連忙回想大少爺下山前的裝束，跟孫大娘仔細描述了一番。

  「你們真是朋友啊！」這下終於起作用了，孫大娘猛地激動了起來，不過很快又表情黯然，「那又有什麼用呢，你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不然也不會問我了。」

  黃獾心中一動，忙問道：「那你知道他可能去哪了嗎？」

  孫大娘搖搖頭：「我猜他是離開了吧……其實我看得出，他一直想走！只是嘴饞我做的食物，可是我做的雞他嘗過了，我蒸的饅頭他也嘗過了，我只會做這麼幾樣東西，同樣的東西再饞也會吃膩的吧。所以住了幾天，他終於還是狠心地拋下我走了……嗚嗚。」說著說著，孫大娘的眼眶都紅了起來。

  黃獾一陣頭大，連忙打斷：「那個，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那段日子，他每天離開村子幫我打獵，順便砍柴回來……我就在家做飯給他吃。」孫大娘回憶著，表情有些悔恨，「直到那一天，他背著柴斧出門，走了之後就再沒回來。我想一定是我總逼著他幹活，他感覺累了、厭了，不然怎麼會狠心離開我……」

  「怪不得。」黃獾自動忽略了孫大娘的最後一句話，心中暗自分析。原來後院那一堆木柴是大少爺砍來的，怪不得上面有大少爺的氣息，怪不得孫大娘不讓他碰……

  這就說得通了，大少爺應該是最後一次外出砍柴時被抓的！因為不是在村子裡被抓，所以大家才不知道流民和妖怪根本就是同一個~

  那麼接下來，自己必須趕在肥狸妖還沒有頭緒的時候，儘快找到下一步的線索！查清大少爺失蹤的原因！

  而這時候，孫大娘已經收拾了心情，把高高的蒸籠搬上桌子，準備開始賣。突然遠處街上傳來一陣喧鬧聲，黃獾抬頭看去，是一群孩子圍著一個體型肥碩的貨郎。

  那貨郎拿出風車、藤球之類的各種東西，一邊逗著孩子們，一邊問著什麼。

  隱約能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

  「小娃娃們，最近村子裡有什麼稀罕事呀……大家儘管說，說得我滿意了，這個小風車就送你們了哦……」

  「我知道，我知道，村西的翠花嬸嬸嫁出去了！」

  「這個算什麼稀罕事……」

  「村東老張頭嗝屁了！」

  「這個也不行……」

  「還有還有，前幾天有個妖怪被抓了！我知道整個過程！」

  「咦，這位小朋友，我看你十分順眼，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

  一群小孩子簇擁著肥貨郎漸漸走遠，消失在街道盡頭。

  饅頭鋪子裡。

  「喂喂喂，你幹什麼？」孫大娘看著突然開始飛快收拾東西的黃獾，愕然問道。

  「打獵砍柴……」黃獾咬牙切齒咬牙道，「順便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