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妖屁股摸不得

  是，面前的這十來個山賊，在獾哥看來也就是普通人，身為一隻妖，分分鐘都能把他們打得哭爹喊娘。

  不過話說回來……

  絡腮鬍子只是想搶糧食啊，自己還想吃人呢！人類在妖眼裡，那就是行走的美味啊，所以說和自己相比，絡腮鬍子還真算不上有多邪惡！

  真正可怕的傢伙在這裡呢。

  話雖如此，黃獾仍舊有點不敢看小正太的眼神。那眼神滾燙燙的，充滿了希冀的光芒，實在是太刺眼。

  黃獾就跟一老和尚似的，眼觀鼻，鼻觀心，雙目微閉，裝聾作啞……

  看到黃獾的樣子，小正太亮晶晶的眼神漸漸變得灰暗，似乎多了一種名為失望的情緒……黃獾的餘光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忽然心裡一哆嗦。

  「我是妖！」黃獾心中大聲告訴自己，「我是妖，是人類眼裡的『妖怪』！人類統統都是食物！要不是擔心被修仙者發現，要不是為了從這些人嘴裡套出大少爺的下落，我早就吃……咦？不對啊！」

  黃獾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傻了啊！」黃獾突然猛拍自己的腦袋，「我要打探大少爺的下落，這是多麼好的取信於村民們的機會啊！大敵當前，受害者已經絕望，反派角色囂張無比！此時英雄橫空出世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哦不，是拯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多麼完美啊！」

  「到時候村民們對我感激涕零，我再問什麼問題，還有誰會懷疑我？」黃獾越想越激動，臉色發紅，兩眼放光。

  這副模樣落在小正太谷星石的眼中，就是他的歡哥先是詭異地閉目凝思，然後突然以掌心有節奏地猛擊額頭，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臉上紅光大漲，雙目精光閃閃，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同了！

  「哇，難道……」小正太眼睛睜圓，呼吸都粗重起來，「難道是傳說中的『武功心法』？哈哈哈，我就知道，歡哥果然不是個普通的獵人！」

  「歡哥加油！把他們都揍趴下！」小正太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孫大娘的胳膊，大聲喊道。

  「哈哈哈！」黃獾想通一切，頓時一陣開懷大笑，一下子蹦到了眾人前面，隨意活動了一下四肢，發出一陣清脆的關節響。

  「喂喂，剛才是哪個白痴說，白溪村一個男人都沒有的？」獾哥輕蔑地掃視著山賊們，「連你獾爺爺都看不見，眼睛長屁股上了吧？來來來，剛才那話是誰說的，自覺點站出來，獾爺爺親自教教你什麼是男人！」

  山賊們面面相覷。

  打鼓的小嘍囉：「這小子是誰，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敲鑼的小嘍囉：「我看是被驢踢了。」

  眾嘍囉一起深有同感地點頭。

  「少特麼廢話！」絡腮鬍子怒道，「哪裡冒出來的瘦猴子，敢在老子面前撒野，找死！」說著從馬上一躍而起，揮起鐵拳，一拳砸向了黃獾肚子！

  面對這一拳，黃獾躲都沒躲。

  只聽「砰！」的一聲，黃獾結結實實地用肚子接了這一拳。只不過，下一刻，黃獾的身體一下子弓成了蝦米，眼珠子瞪得滾圓，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閃過。

  真完蛋，忘記自己不能用妖力了！

  ……

  妖力，對妖來說還真是不可缺少的東西。

  妖力乃是氣血之力，蘊藏於妖的每一滴血液當中，並隨著血流貫穿全身。妖力能帶給妖族的，是生撕虎豹的力量、風一樣的奔跑速度、閃電般的迅捷反應、頑石般的抗擊打能力……所以再弱的小妖，也比普通的野獸厲害得多。

  更別說，妖力足夠充盈的話，還能夠用來催動基礎妖術。

  不過黃獾的本命「斂息術」一旦發動，血液之中的妖力就會開始收縮、潛藏，最終隱藏在身體深處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妖力從血液中消失，變相的，也就等於黃獾喪失了身為小妖的種種能力。

  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反應沒那麼快了，力氣也沒那麼大了。

  村長老頭就在旁邊不遠處，黃獾生怕暴露身份，自然不敢用一絲妖力。所以他悲劇了。沒了妖力的小妖，充其量也就是個皮糙肉厚、力氣更大的人類而已……如果把人類按照戰鬥力分為普通人、壯漢、武林好漢三個層次，那獵人和山賊都屬於壯漢級別，而沒了妖力的黃獾，只比他們稍強一點，介於壯漢和武林好漢之間！

  所謂雙拳難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以一對三或許還行，但一個打十個，獾哥徹底悲劇了！

  初時獾哥還占了上風。雖然一開始被絡腮鬍子打了肚子一拳，不過獾哥畢竟「底子厚」，反應過來之後，就和絡腮鬍子扭打在一起，嗯，準確來說是把絡腮鬍子按在地上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堂堂巡山小妖還能讓一個小山賊頭子揍了不成？

  不過在絡腮鬍子的小弟們見勢不妙，紛紛加入戰團之後，局勢得到了逆轉。

  只見獾哥左右胳膊分別被兩個小嘍囉抓著，腰部也被人用力扯著，還有的小嘍囉趴在地上抱緊獾哥的腿，牙齒還咬著黃獾的褲腳……

  最過分的還是敲鑼打鼓的那兩個小嘍囉……一個把磨盤大的牛皮鼓扣在黃獾的腦袋上，舉著鼓槌咚咚咚敲個不停，另一個則雙手各持一片鑼，時不時地把他的腦袋夾在中間用力一合，發出「咣」的一聲巨響！

  咚！咚！咚！

  咣！咣！咣！

  咚咣！咚咣！咚咚咣！

  兩個傢伙簡直把獾哥的腦袋當成了架子鼓的架子，演奏得那叫一個嗨皮，震得獾哥滿眼金星。絡腮鬍子則獰笑著撲上來，趁著黃獾頭暈眼花、動彈不得的機會，好一陣拳打腳踢！砸眼睛！捶肚子！膝撞肘擊！左右勾拳！……十八般武藝試了一個遍，最後一個瀟灑地空中轉體三百六十度接托馬斯全旋，一腳踢在黃獾的屁股上。

  「嗷——！」

  黃獾一聲慘叫，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股腦把小嘍囉們統統掀飛了。

  然後一個人在那捂著屁股蹦躂，邊蹦嘴裡還邊抽著涼氣。

  疼死老子了啊！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斷了尾的小妖屁股更摸不得啊，魂蛋！

  獾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喘起了粗氣，身上散發出一陣危險的氣息，不由自主地咧開嘴露出了尖銳的牙齒，惡狠狠地瞪著絡腮鬍子。

  那是怎樣的目光啊……兇狠而殘忍，冰冷又邪惡，仿佛野獸不懷好意地打量著獵物，又仿佛傳說中吃人的妖怪……光是看著，就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絡腮鬍子坐在地上，似乎被黃獾的目光嚇住了。

  下一秒，他一下子蹦了起來，麻溜兒地翻身上馬，嘴裡還高喊著：「沒想到我老胡看走眼了！你小子是條漢子！三日之後，我們再來拜訪！小的們，風緊扯呼！」

  「老大，啥意思啊？」一眾小嘍囉爬起來，滿臉茫然。

  「就是快跑啊笨蛋！」絡腮鬍子一拍馬屁股，矮馬慘叫一聲，一溜煙往遠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