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曹彰降賈詡回朝
2023-11-10 15:54:23 作者: 柔情小丈夫
曹彰心中咯噔一響,周毅來此,莫非上黨有失?「快,請進。」曹彰將手一揮,示意左右退開,心中卻不住打鼓,若上黨再失,自己可就無安身之處了。
片刻之後,周毅滿身血污吭嗆而入。曹彰不等他見禮先迎上前去,問道:「伯弘此來,莫非上黨已失?郝將軍何在?」
周毅道:「此將軍引軍來取壺關,河內諸路軍馬齊出,由大司馬曹仁親自督帥,將上黨團團圍住,日夜攻打。我軍兵少實不能擋,而且城中存糧不多。郝將軍與末將商議,請君侯火速回援,再有幾日,只怕便守不住了。」
曹彰聞言,心中稍安,可是現在回軍,壺關曹休必擾其後,不能退回晉陽,終歸是要餓死在此。曹彰征戰多年,只有這一次,陷入如此窘境,十萬兒郎當真不能再歸故鄉?「出去。」曹彰大聲喝退眾人,連著陳晟,賈詡二人也跟著退到帳外。
曹彰揮劍胡亂劈刺,將案上竹簡斬得四下飛濺。上黨被困,危在旦夕之間,壺關卻久不能破,而且軍中無糧不能久持,敗亡無日。難道自己便還真要像賈詡說得那般,去向曹丕搖尾乞憐麼?自己是先帝血脈,是堂堂上將,安能屈膝以活命?便是死,也要死在戰陣之上。可是,又正如賈詡所說,自己戰死也罷,可是部下這尚存的數萬將士又該當如何?全都會被曹丕扣上叛逆的罪名,輕則身死,重則滅族,都是隨自己征戰多年的兄弟,自己又於心何忍?罷了,罷了,曹彰將劍橫放頸下,就讓所有的罪名隨自己一死而去。
「君侯不可。」賈詡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接著曹彰手腕被人重擊一下,寶劍拿捏不住,掉落在地。曹彰轉眼視之,救自己的卻是陳晟,苦笑著對賈詡道:「老大人真要讓吾死在子恆手中才甘心麼?」
「尚未到此絕路,君侯何苦如此?」賈詡嘆息道:「太后仍然健在,老臣可代為懇求,君侯只要能交出兵權,老臣定當盡力保全君侯性命。」
「你要讓我苟且一生麼?」曹彰淡笑道:「子恆即便能饒我性命,也一定會將我禁在京中,衣食住行皆有人監視,這樣的日子,本將軍不屑去過。倒不如現在死了乾淨。」
「君侯倒是乾淨了,那他們該何去何從?」賈詡指著一旁的周毅,道:「陛下性情,君侯也該了解,若君侯執意不肯低頭,只怕於周將軍,上黨郝將軍身上皆有不便。」
周毅大聲道:「有何不便?末將性命便是君侯給的,無論是誰要折辱君侯,末將必以死拼之。」
賈詡搖了搖頭,道:「將軍這般重義,老夫甚是欽佩,可是壺關上下屍骨累累,哪個不是君侯燕代子弟?剩下的數萬軍士,君侯也想讓他們就這般葬身異地他鄉?死後還要背著叛國的罪名?君侯,以你一人榮辱換取數萬將士性命,難道不值嗎?」
曹彰聞言,跌坐在地,頹然道:「老大人說的是。」曹彰又復想起關下堆積成山的屍骨,喃喃道:「為了我一自之私,已經死了這麼多好兄弟,我對不起他們。」說話間便不停的用自己的雙手捶打胸口。
「君侯。」周毅一把拉住曹彰,道:「某等跟隨君侯,有死而已,絕無怨言。」
「唉。」曹彰長長嘆息一聲,對著周毅道:「伯弘,去後帳吾床塌之上的金鏤木盒取來。」周毅應命而去,片刻取回,遞與曹彰。曹彰揮手道:「給賈大人吧。」賈詡心裡明白木盒之中,裝的便是玉璽,急忙讓陳晟收下,道:「明日老夫就趕往洛陽,表奏君侯歸附之意。請君侯稍待幾日。」
曹彰點了點頭,無力地道:「你們退下吧。伯弘,明日就由你護送賈大人南下,順道去上黨將此事通報郝昭。」
「遵命。」周毅抱拳領命,轉身道:「大人請。」賈詡又復看了曹彰一眼,一失足成千古恨,默然與陳晟退去。
第二日,曹彰親自備下車駕送賈詡南歸,又另選軍中精銳騎兵三百護送。賈詡惟恐夜長夢多,一路之上不敢絲毫耽擱,不日便到洛陽。曹丕得知賈詡歸來,乃命太子曹睿偕百官出迎,極盡隆寵。
賈詡車駕也不停留,直至皇宮,方才下車覲見曹丕。曹丕先是說了不少寬慰之言,無非「老大人一路辛苦」,「老大人功忠體國,不畏箭石,身臨前線,實乃國家棟樑之臣」等等。賈詡一直等得他將體面話說盡,才將曹彰歸順之意轉達,並委婉奏承了自己為曹彰求情的意思。
其實曹彰歸順之事,曹丕早已得到前線曹仁軍報,而且也有求情之意。只是這等眼中釘,肉中刺,好容易逮著機會,怎能就此放過?可是若不寬赦,曹彰手下還有數萬雄兵,狗急跳牆,總能生出不少事端。何況太后在後宮也是整日以淚洗面,曹丕雖不如何在意,但是背著不孝之名,總是不好。
旁邊劉燁早看出曹丕心事,乃出班道:「陛下威服四海,德被四方,越騎將軍歸降,若不能納,恐有失天子氣象,不妨受降。」
劉燁向來揣摩曹丕心意,甚得恩寵,見他也如此說來。曹丕便不再猶豫,點頭道:「就依卿所奏,這招降一事,還煩太尉大人走一遭。」
「臣敢不效力?」賈詡見曹丕答應下來,心中甚為歡喜,急忙行禮領命。
劉燁又道:「微臣記得陛下曾言,越騎將軍若來歸降,封王賜爵絕不吝惜。常言道:君無戲言。陛下既有此言,就應當封賞越騎將軍。」
這老小子轉性了?曹丕吃驚地看向劉燁,卻見後者眼中寒光閃爍,心中豁然開朗,朗聲道:「封鄢陵侯曹彰為任城王,受賞之日便與太尉大人一同進京朝拜敘禮,不得推辭。退朝。」言罷轉身而去。只留下賈詡站在殿上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