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變化之始

  因為輪迴的秦時世界之中，已經沒有多少可用的人。哪怕是弄玉和墨麟兒，都已經被張良再次布置了訓練殺手的任務。

  好消息就是，墨麟兒可以勝任那個工作，而弄玉卻可以出來保護他。

  幽暗的森林深處點點飛雪飄落，而此時此刻的黑暗之森也非常安靜。雖然那些怪異生物並不怕寒冷，但在這種雪天它們也不會隨時出來遊蕩。

  唯一出現的可能，就是掠食。

  所以現在的黑暗之森，比曾經更加的安靜和安全。白雲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時候的安全。

  在一個山崖上挖掘出的山洞裡，白雲靜靜盤坐在篝火前讓少司命療傷。她的生命力量能夠幫助修補他的心臟，而且配合著他的時間之力，效果會更好。

  還有就是，他要取出生命樹種。

  隨著環繞身周的碧綠色能量進入體內，白雲感覺到一股特殊能量從他身體的每一處細胞和元神之中游離了出來，隨後它們就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沖入了心臟。

  就在他感覺這種力量進入心臟之後，身後的少司命突然停手。

  而她的手中，卻是多了一顆已經變成了黑色的植物種子。這裡是生命樹種，但卻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之力。

  「怎麼，出什麼問題了？」白雲有些奇怪，好像真的有什麼不對一樣。

  拿出了樹種應該是好事，但他卻隱隱透著某種不安的感覺。

  「你的心臟已經沒有大礙，但卻不是生命之力的功勞。而是，你體內的所有魔性魔心都已經進入了你的心臟。它們正在同化你的心臟，而且很快。這種現象不知道是好是壞。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少司命輕輕起身，面帶憂色地看著山洞之外的滿天飛雪。

  而在洞口警戒的大司命和弄玉，也將擔憂的目光看向了白雲。

  少司命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已經完全被她們聽在了心上。

  聽了少司命的述說後，白雲迅速閉眼將意識融入元神內視身體。從下往上，幾乎沒一個細胞都沒有問題。他的元神依舊凝實，而且充滿浩然正氣。凌霜劍和丹田的世界之珠以及守護獸都沒有問題。就連他的內傷，也已經完全恢復。然而當他將目光放到心臟上時，卻是發現它已經被染成了黑色。黝黑的心臟，流轉著黑氣。就連他能夠涅槃重生的鳳凰血脈，都被心臟散發的能量浸染得流露出了一絲絲黑暗的光芒。

  而他的心臟，就是黑暗的源頭。

  魔心依舊，魔心依舊。

  輕輕睜開眼睛，白雲的腦海卻是不斷迴蕩著這四個字。

  一顆魔心，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因為對於人來說，心臟和意識一樣重要。因為很多的記憶和行為，心臟都可以左右。就像凡人所說的記在心上，心情，心意，諸如此類的話就是這個道理。

  他怕魔心會改變他，他更加怕這魔心會讓他變得無情無義。

  「你們回秦時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白雲輕輕看了眼面前的三女，他突然有種不敢面對她們的感覺。

  或許因為魔心的出現，他怕以後會淡忘了她們，他更怕自己會無情無義。

  輕輕收起三女，白雲靜靜走出了山洞看著面前的懸崖絕壁。

  而他的腦海，卻突然響起了那曲在月光。那曲純粹的曲調，沒有歌聲的曲調。

  此時此刻，這首曲子在他聽起來居然是充滿了如此憂傷。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弄玉溫情的聲音悄然輕吟在他的耳邊，隨後她就從背後輕輕抱住了他。

  不只是弄玉，還有大司命，少司命，甚至就連墨麟兒都出現在了他身後。

  四雙明亮的眸子就那麼看著他，好像能夠看穿他的心。

  只可惜，唯獨沒有雪女。

  弄玉她們能夠出來，或許和輪迴之珠有關。現在他知道，輪迴之珠和世界之珠有著最根本的聯繫，所以她們能夠自由出入秦時世界和天域。如果是這樣，那麼雪女也可以。但已經幾個月了，雪女都沒有出現過。是她不想自己嗎？還是有事纏身而無法通過秦時世界和他會面呢。

  亦或者，她不愛自己了吧。

  白雲不敢想，因為他不願意想到這個可能。這個可能所帶來的代價，他這一生或許都無法承受得起。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雪女在他心裡的位置居然不再那麼絕無僅有。而這幾個各有缺點的女子，卻是和完美的雪女變得一樣。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樣。

  心中，還在心中嗎？

  白雲突然渾身一顫，嘴角悄然流下了一行猩紅的血跡。

  他心中動情，魔心就開始反噬。

  魔道無情，自然不能容許動情。

  這就是最壞的情況，也是他現在最為擔心和顧慮的情況。然而這種現象，他卻完全無法避免。除非，他挖了自己的心。

  挖心的代價是什麼，想必每個天域的人都知道。修士一旦沒有心臟，就會天道不全。輕則修為無法進步，重則武功全廢。

  無論是那個代價，他現在都不能付出。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很多親人朋友需要他去守護。而他的那些敵人們，也是強大得讓人絕望。

  沒有力量，他就無法守護身邊的人，更加無法存活下去。

  這就是這個殘酷的天域世界帶給人們生存的法則，優勝劣汰，物競天擇。

  當白雲心中計劃著未來的時候，世界之珠突然傳給了他和四女一個消息。不只是他和四女，還有雪女張良磨墨鴉這幾個輪迴之珠的持有者：

  輪迴化界，主具魔心。

  魔性不滅，天地不寧。

  剝奪權力，自憶平生。

  魔心若去，指日君臨。

  世界之珠居然要剝奪他對秦時世界和輪迴之力的掌控能力。一切都因為他不但沒有去除魔性，反而成就了魔心。輪迴不會讓一個無情無義魔頭做它的主人，所以具有意識的它要剝奪白雲的能力。

  這個消息很殘酷，甚至比他自己出現了魔心還要殘酷。但現在不是鬱結這些的時候，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安排後事。

  或許，這就是後事。因為一旦他修煉失敗，或許就是死路一條。

  「我不會忘記你們，哪怕付出慘重的代價也不會忘記你們每一個人的。因為我是白鳳，也是白雲。你們都回去秦時幫子房練兵吧，我也要開始變強了。因為我們的敵人，已經在距離我們很近很近的地方了。玉兒，你們之中你最為沉穩，我把世界之珠就交給你了。你現在是大姐，記得照顧好她們。還有，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輕輕拍拍弄玉的素手，白雲給了她們一個溫情的笑容。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這個笑容所付出的代價有多慘。

  或許失去了輪迴之力後，他會很慘。但他不後悔，一點兒都不後悔。

  「嗯，我們等你。鳳，記得好好的。」弄玉輕輕抬頭輕吻了他一下，隨後身影消失在了他面前。

  她知道有些話該說，而有些話卻是永遠都最好別說。她是個聰明的女子，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她知道白雲這次會很艱難，所以她不打算帶著姐們們拖累他。

  「小男人，記得好好的。」大司命沒有那麼肉麻，她只是拍了拍白雲的肩膀。不她拍得有些用力，也因為這點用力而讓白雲看出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的愛或許沒有那麼婉轉溫情，但她心裡對白雲的愛卻是絲毫不差其他女子。曾經她當白雲是小西，而現在她知道她的夫君是白雲，她心裡也只有白雲。

  「哥哥，記得好好的。」少司命輕輕伸手摸了一下白雲嘴角的血跡，隨後整個人也漸漸淡化在了他面前。

  她其實還有很多話沒有說，但她知道這些話白雲能夠感受到。

  因為他的眼神，是那麼溫和。

  或許他這輩子最虧欠的不是雪女，更加不是墨麟兒，而是她白靈。

  但白靈這個名字他卻從來沒有叫過，因為他心裡的愧疚無法磨滅。

  所以他當她是那個淡泊蒼生的少司命，而她自己也當自己是小魅兒。

  少司命的離開或許帶著些遺憾，但她知道這份遺憾很小很小。

  甚至小到，不值一提。

  「臭豆腐，你要是敢忘了我們。我就割了你放到咸陽宮當太監。還有，別把你的阿雪看得太重，她沒有我們這麼在乎你。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就不會這麼久都不來找你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這種蠢蛋會一直等著。無論處於什麼原因，她不告訴你都是她的錯。這點，你自己肯定明白……」

  墨麟兒還是那麼直接，她心裡對雪女的排斥感幾個輪迴都沒有能夠消散。

  好像這就是骨子裡的不喜歡，所以她就算經歷幾次生死都不會消逝這種心態。

  這才是麟兒，他愛的麟兒。

  就在墨麟兒打算回到秦時世界時，白雲突然抱住了她。

  「麟兒，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每一個人。但有些事其實很難改變，我忘不了她，哪怕她曾經變成了我的敵人時我還是放不下她。但我現在，也不會忘記你們的。等著我，等著我回來。如果哪天我駕馭不了我的這顆魔心，那麼我就親手將它挖出來……」

  白雲的承諾充滿血腥，然而落在墨麟兒心裡卻是異常溫暖。

  這一刻，她知道白雲能夠做到。

  因為他是白雲，獨一無二的白雲。

  她相信，愛的力量能夠戰勝一切。就像她經歷了無數生死，她依舊能夠記得白雲一樣。其實她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白雲，那就是她記得曾經的一切。

  或許這件事到現在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白雲還愛著她就好。

  愛一個人，原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

  心動了，也就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