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武與道

  儘管如此，眾人還是對西門吹雪可怕的劍速嚇了一跳。眨眼之間，一劍秒殺六個一流用劍高手。這種出劍速度，或許這已經不是人力能夠做到的了。

  但白雲沒有驚訝，因為他知道西門吹雪的可怕。在祭壇之上唯一能夠站在三位裁判之下的絕世高手，又怎麼不會有些絕技。恐怕在出劍的速度上來看，就是劍聖和步驚雲也無法與之媲美。

  ＂你是你，對嗎。＂西門吹雪沒有動，依舊看著白雲淡聲道。

  他知道眼前這個青年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因為這個世界上知道他名字的人基本上都已經下地獄見閻王了。而這個素未謀面的青衣人，居然一口就說出了他的來歷。看樣子，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世事如棋，似乎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得到很多自己想要的。這就像是他的老朋友陸小鳳說的狗屎運一樣，似乎每次他都能夠意外地收穫到自己需要的。

  原本他沒有打算找白雲，因為他沒有爭名奪利的想法，更加不想去完成那個虛無縹緲的任務。他只想練練劍，旅旅遊。如果能夠突破自我，那就更加完美了。只可惜上天似乎在和他開玩笑，他不想找的人偏偏就這麼出現在了他面前。

  ＂我是我。你找我很久了吧…＂白雲望著西門吹雪淡淡一笑。這個世界上的事真的非常奇妙，西門吹雪居然是唯一能夠自行找到他的劍客。看樣子傳說中的宿命，的確是無法避免的。

  他和西門吹雪，註定要有一戰。

  白雲和西門吹雪淡淡地聊著眾人聽不明白的話，似乎他們已經忽略了這裡的一切。而那個原本囂張得不得了的王渡，卻在西門吹雪解決了他的六個手下後便消失不見。這個人雖然不是好東西，但卻是個非常識時務的人。或許就是這種性格，讓他一直安穩地活到了今天吧。

  王渡走了，和他一起的還有那些賓客。他們這些人可不是江湖中人，沒必要留下來看戲。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看戲是要付出代價的。也許這個代價，他們永遠也付不起。

  ＂無憂，他，是你朋友嗎？＂聽琴心中一動，她感覺到了絲詭異莫名的氣息，似乎這個傳奇琴師的真實身份，真的不是他所表現的那麼簡單。

  也許飛雪閣真的要關門了，可她失去了舞姬館她又能夠做什麼。這個時代的女人，是從來沒有什麼地位的。哪怕她身負武功，也無法擺脫女子的命運。

  十年前燕國都城的那件大事，可不就是最好的寫照嗎。那時候冠絕天下的舞姬雪女，不還是因為得罪了權貴而流落江湖的麼。如果不是後來她遇到了墨家收留，恐怕如今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了吧。

  不過在前兩個月，諸子百家和大秦帝國的國師可是開創了一個盛世。他們不但打退了塞外匈奴，而且還將兵馬直接衝擊到了匈奴人的老家。這種豪情壯志，似乎才真的不枉此生吧。

  只可惜，她不是那個雪女，更加沒有雪女那種好運。

  ＂是個老朋友，我要和他聊聊。＂白雲點點頭，起身向著後院走去。他沒有請西門吹雪同行，因為他知道這個傢伙會跟來的。

  果然，當他來到後院後，西門吹雪的身影也隨後跟了過來。

  這個男人很強，似乎比之月神還要強。這是個勁敵，或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所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

  ＂白雲，拔出你的劍吧。＂西門吹雪抱著手中的劍，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我知道你的劍很快，快到不可思議。但你我之間的戰鬥能量，恐怕在這裡會施展不開。我們之間，還是等等吧……＂白雲摸著面前的圍欄嘆氣道。在沒有找到雪女之前，他是連一點兒切磋的心思都沒有。

  這個西門吹雪的確是個難得的對手，更加難得的是他對於劍的痴迷。據說這個人七歲練劍，為了練就絕世無雙的劍法，十數年心沉若水，酒色不沾。

  而且他對於劍的愛護，甚至是到了一種痴迷的境界。以至於他每次殺人之後，都要焚香沐浴來靜心。

  而且此人此時的劍法，已然入道。或許西門吹雪是當今世界上唯一能夠和他一較高下的劍修。是的，劍修。

  西門吹雪沒有神兵利器相助，卻依舊邁入了劍修的大門。只不過他這種劍修，比較接近與武，而不是道。

  武與道，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境界。雖然最後都有些相似，但卻是走的兩條路。武者錘鍊已身以求極致，內外兼修。而道者，卻是需要體悟天地乾坤，大道陰陽。從而達到我即是天，我即是道的境界。

  儘管如此，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高下之分。就像曾經有位大宗師曾經說過，無論是武還是道，唯一能夠表現強弱的並不是他們的道路，而是涉足這條道路的人。

  西門吹雪的武道，已經邁入了一個和這個世界上的武者截然不同的境界。白雲知道，這個人才是最可怕的。

  ＂也好，看得出你面色憂鬱，顯然是為情所累。莫非，你喜歡剛剛那個女子？要我說，喜歡就衝過去按倒…＂西門吹雪負手而立，神色好奇地看著白雲。他覺得白雲和陸小鳳很像，似乎這個人的身上讓他看到了陸小鳳的影子。

  尤其是白雲伸手拍打著圍欄的樣子，簡直就是陸小鳳再生。

  ＂你好像不是那種八卦很強的人吧。莫非是和陸小鳳在一起呆得太久了？真是…＂白雲像是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西門吹雪，他覺得這個傢伙是不是別人裝的，要不怎麼思想這麼齷齪。

  ＂呵呵呵，近朱者赤，我這個近墨者自然就黑了。看樣子我猜錯了，能夠讓你都為之傷神的女子，肯定是絕色佳人對吧？…＂西門吹雪淡淡笑道。

  他平時很少笑，但對朋友卻是個例外。而這個初次見面的白雲，已經被他視作了難得的異界朋友。

  ＂當然，只可惜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這塵世間的感情，真是個難以捉摸的迷局…＂白雲望著落著雪花的夜空，他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行走了這麼遠。

  十三年了，距離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十三年。

  人生，又有幾個十三年呢。回想這些年走過的旅程，原來他一直都在踩著枯骨前進。或許人生本就是江湖，只要能夠在巔峰頓悟，他其實並不在乎，腳下鋪墊了多少枯骨。因為他沒有選擇，這個時代，原本就沒有給人們選擇的機會。

  ＂有趣的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西門吹雪看著白雲，他心中有個謎團非問不可。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是想問葉孤城的死是不是我做的吧。我可以告訴你，他就是我派人去殺的。因為他站錯了隊，羅網組織和我是敵人。你懂的……＂白雲淡淡回道。他知道西門吹雪還在糾結葉孤城的死，或許那個傢伙是他唯一的老鄉，所以他對於葉孤城的死會很傷感。但這又如何，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個生與死的世界。葉孤城之所以會死，無非就是他站錯了隊而已。

  以他的立場，如果不讓人殺葉孤城才是真正的怪事。

  ＂唉，我早已有所感覺。只可惜，他死得實在是有些無奈。他其實並不壞，只是有些權利慾望太重。其實，他是個好對手的……＂西門吹雪嘆了口氣。

  對於葉孤城的死他是有些傷感，但他卻不會為了他報仇。葉孤城和他，只不過是來自同一個時代的老鄉，他們之間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不是傻子，犯不上為了一個連朋友都不是的人而惹上一個強敵。就像陸小鳳曾經說過的，人的一生總是會被朋友所累，但卻無可奈何。因為那是你們朋友，你無法拒絕他的請求。但對於陌生人，那就無所謂了。因為，你不欠他們的。

  ＂他是個好對手，但他卻不是個聰明人。這個世界上好人不會死，壞人同樣也不會死。只有愚蠢的人，才會死。而葉孤城，就是這個愚蠢的人…＂白雲有些感懷。

  葉孤城的確是一代人傑，但他卻擋了他的路。就像當初衛莊殺韓國大將軍姬無夜時一樣，他本就沒有什麼不該，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加入了錯誤的組織。

  ＂呵，這話說的。我現在真想揍你一頓…＂西門吹雪非常無奈。逝者已逝，白雲居然還在討論死人的人生選擇。似乎這個傢伙和陸小鳳一樣的招人煩。不過他這個人，似乎就是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這次來邯鄲城，他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個宿命之中註定遇到的人。好像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數。

  ＂你愛揍就揍吧，我保證不還手。不過你要是打算住下來，就得給住宿費。如果沒有錢的話，就當保鏢抵債吧……＂白雲笑了笑，轉身慢慢離去。

  這個西門吹雪，恐怕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的。這樣也好，大冬天裡多個朋友聊聊天，還是很愜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