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斯與韓非子

  因為趙勝則早已被老趙視為囊中之物，早晚有一天，老趙會讓趙勝為自己謀劃大秦江山，為自己所用。

  而像趙勝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趙也只會給趙勝兩個選擇，一個是為自己所用，位極人臣。

  而另一個則就是永絕後患，既然不能為自己效力，也絕不能允許趙勝為他人效力。

  到最後，淪落為大秦的敵人。

  當一個人擁有了能夠造反的能力 哪怕無造反之心，這便是你的錯。

  在桌上的飯菜吃完後，趙勝也隨即起身離開。

  在趙勝離開後片刻，老趙身上又重新散發出冰冷的殺氣。

  如坐針氈的李斯連忙起身，並躬身施禮，一陣心悸後，沉吟道，「陛下，朝中不可一日無君！」

  老趙微服私訪前來邯鄲，所知此事的，也不過五指之數。

  所以滿朝權貴也都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世人誰不知六國餘孽賊心不死。

  朝中的混亂，也絕不是李斯一人能夠應付得來的。

  如今老趙前來邯鄲數日，朝中大小事務，均已擱置。

  面對滿朝要臣的質問聲，李斯也才有此莽撞之舉。

  只見，老趙聲音極其冰冷的說道，「李斯，你要記住，你的權力是朕給的，而不是朝中大臣給的！」

  李斯的額頭已經冒出了虛汗。

  老趙的話無異於是一個警告。

  身為丞相，就應該在始皇帝不在時，主持大局，替始皇帝料理好朝中要事。

  但是，這些李斯都沒有做到。

  這也讓老趙需要重新權衡一番，李斯是否夠格高居丞相之位。

  這時的李斯也同樣心生憂慮，要是在之前，李斯絕對不會有此顧慮。

  因為李斯有自信，自己的才華，是秦始皇帝需要的。

  但如今見了趙勝，李斯不由得有些發怵。

  李斯深明，自己能夠如此輕鬆的陷害韓非子，背後也是有始皇帝的推力。

  始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李斯才華雖不及韓非子。

  韓非子愛國之心強烈，不像李斯，功利心極重，將這名利更是看的比生命還要重。

  這兩個人，李斯雖才華不及韓非子，但也足夠，更重要的是李斯，始皇帝用的順手。

  一件上好的兵器，但就是用不了，使時不稱心如意。

  那也只是一堆廢銅爛鐵罷了。

  既然李斯能夠替代韓非子，那麼趙勝也有可能替代李斯。

  心思重重的李斯頓了頓後道，「李斯知錯，還請陛下責罰！」

  老趙不滿輕哼一聲，「哼，趙勝所言，你覺如何？」

  「臣覺得，皆是空想罷了！」李斯很是認真的說道。

  倒不是李斯刻意抬高自己貶低趙勝。

  只是趙勝所言，都太理想了。

  理想到人難以相信。

  普及教育，幾世人都沒能做到的事情，難道僅憑趙勝三言兩語？

  但同時，趙勝也給老趙畫了個餅，一個讓老趙迫切想要實現的理想社會。

  大秦若真是人人如龍，試問到那時，就算舉世為敵。

  秦人，何懼哉！？

  「丞相如此認為嗎？朕倒不怎麼覺得！」老趙神色不變的說道。

  同時之間，老趙的手正翻閱著醫館內的一本藏書。

  是一本由紙張抄寫的秦律。

  說不定，這紙張，就是普及教育的關鍵性武器。

  李斯望著如絲綢般光滑的紙張，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不用猜想，李斯便知，這絕對是出自趙勝之手。

  看來趙勝簡在帝心是沒有理由了。

  「李斯，回去傳我手諭，宮中大小事務，交由蒙毅處理，並告訴朝中大臣，除了誤國之重任，全權交由上卿處理。」

  李斯明白，此事失利，已然引得老趙不滿。

  不然打理朝中事務的事，怎會交給上卿蒙毅。

  而蒙毅的品行，老趙深明，蒙毅是一個剛正不阿之人，再加上，從蒙毅的祖父蒙驁就開始效力於大秦。

  蒙家對大秦的忠心，日月可鑑！

  而蒙毅的兄長，蒙恬如今正鎮守邊疆，守衛大秦之平安。

  蒙毅蒙恬，一文一武，內史忠賢。

  也正因如此，老趙能夠如此放心的將隴西郡三十萬大軍交由蒙恬之手。

  蒙毅暫代理政，老趙也放心。

  「諾。」李斯再一次向著老趙施禮，這才緩緩走出醫館，身影倒是顯得有些落寞。

  老王望著李斯離去的方向，也是唏噓不已。

  離開醫館的李斯，在面對趙勝時，僅施禮告別。

  李斯在離去之即，一臉不甘心回頭望去。

  正好李斯的目光落在了醫館高高懸掛著的牌匾上。

  「懸壺救世！」

  李斯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最後徑直離去。

  李斯離開後，王翦也是在旁請命道，「陛下，今日趙勝如此拂了李斯的面，更是在陛下的面前，看出了陛下對趙勝的器重。

  李斯功利心極重，善妒。方才見他離開之時，眼中竟有不軌之色！」

  「李斯，他敢！」老趙冷冰冰的說道，冷芒般的殺氣，一時間籠罩了二人。

  「陛下，韓非子便是前車之鑑！」老王則是坦然自若的回道。

  李斯身為韓非子的師弟，因為名利，師兄弟反目，韓非子遭其陷害鋃鐺入獄，最後死在獄中。

  這件秘辛，在朝中可是鬧極一時。

  但從未有人想要替韓非子洗刷冤情。

  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韓非子是韓國人，對祖龍還不敬，死有餘辜！

  老趙輕哼一聲，「李斯，諒他也沒這個膽子，李斯是個聰明人，怎會不知如此行事的代價。

  韓非子之事，也是朕應允的。」

  王翦一臉驚詫的看著老趙，一直深諳老趙極度重視人才。

  頓弱曾在面見始皇帝時拒絕行禮，並施以冷言暗諷。

  始皇帝也並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對頓弱授以大任。

  這是對頓弱能力的重視，也更說明始皇帝惜才。

  只是，令老王沒想到的是，老趙竟會應允李斯殘害更有才華的韓非子。

  老趙似乎看出了王翦的心計，並對老王沉吟道，「老將軍，韓非子以救國為代價效力於我，其心必異，而李斯不同，僅需施以名利，便可效忠與我，若是老將軍，你會怎麼選？」

  老王也是明白過來，自己的擔憂都是多慮了。

  李斯重名利，始皇帝就抓住這點，讓李斯物盡其用，忠心耿耿。

  但，老趙既然能讓李斯身居高位，也同樣能讓李斯墜落萬丈深淵。

  「是王翦愚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