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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8:35 作者: 回南雀
說著,眼前迅疾地刮過一道風。賀南鳶遊刃有餘地在橫杆前單腳起跳,頭、背、腿,形成一道優美的弧度,以不可思議的姿態舒展著身體,越過了橫杆。
「漂亮!」身旁兩人紛紛鼓起掌,「這個背越式看幾遍都覺得牛逼。」
「同一個高度可以試三次,裁判舉白旗了,就說明跳成功了。這個高度兩個人都跳成功了,裁判就要升杆,直到有人跳不過去為止。」
我看賀南鳶要往回走了,怕他看到我,忙謝過兩人擠出了人群。
實心球場地在另一邊,我應該去找郭家軒他們。心裡是這樣想,但我的腳步卻不自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來到落地區前方,我再次擠進人群,站到了最前排。
跑道盡頭,六班的選手舉手示意,起跳點裁判放下紅旗,對方助跑後,與賀南鳶在同樣的位置起跳,但越杆的姿勢卻有所不同。賀南鳶是背部騰空越杆,六班這個是側身過杆,就像整個人摔了過去一樣。
好醜……這光姿勢就完勝了啊。我在心裡嫌棄地點評道。
可能是我唱衰成功,六班選手腳跟碰到橫杆,落地時,杆子也跟著落地,之後他又試了兩次,全部失敗。
望著再次站到跑道盡頭的賀南鳶,我不由握緊了手裡的礦泉水瓶。
助跑,起跳,猶如一隻優雅又敏捷的山貓,他輕巧地越過橫欄,背部重重摔到墊子上。
我屏住呼吸,如同其他人一樣看向裁判,當看到白色的三角旗被舉起時,差點沒忍住跟著人群一起沖向賀南鳶。還好跑到一半反應過來,趕忙轉變方向朝實心球場地跑去。
我到的時候,實心球比賽剛剛比完,郭家軒雖然沒得冠軍,但非常不錯的得了個亞軍,打破了我們班實心球獎項的歷史記錄。
「米夏!」郭家軒在人群中看到我,朝我跑了過來,興奮道,「我得亞軍了,剛剛你有沒有看我比賽,我第三投牛不牛逼?」
看著他天真爛漫的面龐,我心裡屬實有點虛。
「牛逼牛逼。」我沖他豎起大拇指。
中午我本來還想再練練兩人三足,但賀南鳶說我下午還有接力跑,不宜過多消耗體力,就沒練。
到下午時,先比了接力,雖然大家都盡力了,但很遺憾沒有得到任何名次。
可能是兩場比賽消耗太大,在比兩人三足前,我的小腿開始嚴重抽筋。
肌肉硬得跟石頭一樣,我坐在草地上大力揉搓著,想將它們揉開,急疼之下眼淚都要出來。
「你怎麼樣?」賀南鳶蹲下查看我的情況。
我咬著唇,搖了搖頭。
「要棄賽嗎?」他又問。
我瞪著他:「要棄賽你棄,我今天就是爬也要爬到終點!」
「熱水來了熱水來了!」方曉烈拿著裝著熱水的兩隻礦泉水瓶擠過來,我剛要去接,賀南鳶先我一步,將礦泉水瓶握在了手裡。
一邊一個,賀南鳶替我做著熱敷,不時滾動水瓶,按揉肌肉,不一會兒,團結的肌肉就舒展開來,停止了痙攣。
「還疼嗎?」拿開礦泉水瓶,他拿手揉了揉我的小腿肚。
我瞬間抽回腿從地上站起來,原地跑了兩步。
「好了,不疼了。」我感覺身體裡充滿了力量,甚至想要繞操場跑兩圈冷靜一下。
「預備……跑!」
猶如練習過的那幾次一樣,我同賀南鳶綁著腳腕,他勾著我的肩,我攬著他的腰,在一聲槍響後衝出了起點。
「左右!左右!左右!」口號越喊越響,我的嗓子都有些沙啞,最後越過終點時,都不能說是「喊」,完全是在「吼」了。
肺部脹痛著,我往前一個趔趄,有點剎不住腳,還好賀南鳶用身體擋住了我,才沒讓我摔個狗吃屎。
「第幾名?」我抓住他的胳膊,抬頭問道。
他喘息著,看向裁判所在:「應該是……第三。」
第三?竟然能拿第三?我還以為拿不到獎呢。
「第三,是第三!!」班長李吾駟從裁判那兒確認了名次,邊跑邊叫著朝我們過來。
真的是第三!
一個本沒有抱多大希望的比賽得獎,要比一個早就勝券在握的比賽得獎,來得更讓人心潮澎湃。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反正我是。
儘管不是第一,但那瞬間我心中仍然充滿著獲獎的喜悅。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一把抱住賀南鳶,不停在他耳邊喊「我們是第三,我們是季軍」了,甚至……一隻手還在捏他的後頸。
賀南鳶沒有回抱我,但也沒有推開我,我想他多少應該是有些詫異的。詫異我突然對他做出這樣過密的行為。
心情從激動到惶恐,我燙手似的拿開手,正要退開,更多的人湧向我們。郭家軒大笑著將我們兩個一把摟住,鎖得動都動不了。左勇跳起來,從後頭勒住賀南鳶。我們被簇擁在中心,接受著一個又一個熱情地擁抱。
不管是層祿人還是夏人,這一刻都不再有隔閡,不再分彼此。
只是一場運動會就使大家建立起了對班級的歸屬感,王芳這女人,確實有點東西。
由於是周五,高一比完賽都回家了,高二和高三卻仍然要留在學校里。校方考慮到大家體力消耗也挺大的,晚上的晚自習乾脆就取消了,讓大家能好好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