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2章 渾人對渾人

  可他沒走多遠，就被一支兵馬攔住了去路。粗略估計一下，得有兩百來號。

  為首的有三個人，一個男人二個女人。分別是武安郡公薛萬徹，他的老婆丹陽公主，以及高陽公主。

  郭業和薛萬徹夫婦有著半真半假的殺子之仇，與高陽公主有著殺情夫之仇。這三個人帶著家丁攔住了去路，肯定是來意不善。

  見了他們，郭業忽然發覺自己這個秦王的名號不光是招惹麻煩，實際上還是有些好處的。

  比如現在，面對兩位公主，要是自己不當秦王，就得先行禮。未戰就先落了氣勢。

  但有了這個名號就完全不同了，可以等著他們過來行禮。

  高陽公主微微一福，道：「參見秦王！」

  郭業還了一禮，語氣生硬地說道：「公主殿下找我有什麼事？」

  「您板著臉幹什麼？放心，本公主今天可不是來給您找麻煩的。我找你是有一件好事要和您商量。」

  「好事？你找我還能有什麼好事？」

  「哎呦，您這話可有點太傷人了，我怎麼就不能找您有好事呢？明白說吧，今天我是想做個中人，給您和武安郡公講和。」

  「講和？」

  「其實仔細想起來，你們兩家也沒啥解不開的仇恨。武安郡公夫婦都是明白人，他們知道薛公子的死雖然說和您有關，但是關係不大。」

  難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郭業心中暗暗驚奇。他說到：「如果能夠講和，郭某人當然是求之不得，多謝高陽公主了。」

  「您別著急相謝，我話還沒說完呢。講和可是講和，但是武安郡王有些條件，不知您能否答應？」

  「條件？武安郡公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高陽公主輕笑一聲，道：「好！夠爽快！您放心，這個條件根本不難，您肯定能辦到。」

  「那就請您把條件說出來吧。是要錢，還是要什麼別的東西？」

  「殺子之仇用錢解決當然是不可能的。武安郡公的意思是……您放棄反抗，讓他痛快地打一頓，這事就這麼算了。」

  「打？打一頓？」

  郭業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暗想，這薛萬徹沒吃錯藥吧？怎麼會提出這麼幼稚的要求？

  王八好當氣難受。我堂堂的大唐秦王，怎麼可能容忍被你在大街大街上一通胖揍？這我的面子該往哪擱？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這麼幼稚的主意，沒準還真是薛萬徹出的。

  歷史上此人受了李二陛下的命令征伐高句麗，大勝而歸。結果回來之後，他手下的官員，無論文武，全部上疏彈劾他恃才傲物，盛氣凌人。

  一名將軍能逼得手下所有人都以下犯上，那也很不容易。從這件事上可見他的情商之低。

  當然了，儘管知道這小子的性格非常怪異，郭業可沒遷就他的意思。

  他說道：「士可殺不可辱，這個條件郭某人不能答應。」

  高陽公主眉毛一挑，道：「您還是想清楚了再回答為好，真不答應？」

  「絕不答應。」

  「您這又是何苦呢？唉，秦王千歲，看來您還是沒有弄明白自己的處境啊。」

  「我現在是什麼處境？」

  「現如今有袁天罡老神仙親自推算，覆滅我大唐的災星就是出於您的府內。您說，她是仗了誰的勢才能顛覆大唐呢？夫妻一體，您總逃不脫干係吧？」

  「哼，袁天罡怎麼推算的我不知道，算的準不準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清者自清，陛下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

  「公道？要是真有什麼公道也就不會有兵圍秦王府的事情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肯定有人在暗中謀劃對付您。您要是不和武安郡公妥協的話，可就要兩面受敵了。」

  「那又如何？」

  高陽公主道：「您只要忍一時之氣，就可以去一強敵，這個買賣可太划算了，您又何必拒絕呢？」

  「公主勿復多言，這個一時之氣我可忍不得。」

  「就算您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自己的家人考慮考慮吧。郭小臭才兩歲多，郭小渣的年紀稍微大一點也不過是一個孩子，還有郭襄更是我見猶憐的美人坯子，你就忍心看他們身首異處？」

  郭業緊咬牙關，道：「高陽，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只是點明一個事實罷了。另外您家中那十位嬌妻美妾，一旦您事敗，恐怕就會成為別人的玩物。有這麼多值得珍惜的家人，您捨得嗎？」

  「我當談捨不得。但我更加明白，我郭府的安危不是靠躺倒挨錘得來的。」

  「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無話好說了。」高陽公主退後一步道：「武陽郡公，這姓郭的油鹽不進，我是說服不了他。只能看您的了。」

  薛萬徹大嘴一咧，道：「我就說勸降這種事不靠譜，你偏不聽。現在知道我的先見之明了吧？我和秦王之間的恩怨，就得用拳頭說話。」

  說著話，他把長大的衣服除掉，走上前來道：「郭業，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今天這頓打，你是跑不了了！現在給你兩條路選，你是單挑，還是群毆！」

  「單挑怎麼講？群毆又怎麼說？」

  「單挑是你和我單打獨鬥。群毆就是你……」

  話說到這，薛萬徹忽然神色劇變，往旁邊一跳，道：「臥槽！好膽！」

  卻原來是錢霸手持碩大的金錘衝著他砸來，道：「敢惹俺大哥，你找死！」

  原來，臨行前郭業已經交代過，此去長安，無疑是龍潭虎穴。弄不好了，咱們就得殺官造反。你們誰要是膽小想過自己的小日子，我絕不會怪罪，咱們還和好散。

  錢霸最重面子，疑心生暗鬼，總覺得郭業暗中指的那個膽小之人就是自己，當即把胸脯拍的啪啪響，表示自己絕對不含糊。

  後來，在明德門前，李元魁搶先出手，迎來了郭業讚許的目光。錢霸的心裡就更犯嘀咕了。

  現在薛萬徹跟郭業叫陣，錢霸一見機會來了，怕別人搶了自己的功勞，就趕緊出手。

  這下子形同偷襲，可把薛萬徹害苦了。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渾，有人比自己還渾。

  偷襲就偷襲吧，怎麼還動了兵器？萬一死傷了該如何善後？

  錢霸可不管那個，一錘緊似一錘，一錘快似一錘！大錘是重兵器，根本就不用打在要害上，粘上一點就得半殘。

  薛萬徹那是大唐數得著的名將，功夫當然不錯。不過，他擅長的乃是戰陣衝殺，可不是象空空兒和精精兒那樣的小巧之能。這下子空手對大錘，實在是太吃虧了。

  三五個照面之後，他就頂不住了，眼看著就要性命不保，再渾的人也得認慫。他趕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這還差不多！」錢霸用大錘把薛萬徹逼住了，道：「大哥，您看今天這事咋辦？」

  郭業也被剛才發生的事兒嚇了個不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我先想想……我先想想……」

  「嗨！您想什麼呀？照舊不就得了！」

  錢霸早就羨慕剛才李元魁的威風了，問郭業一下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也不管郭業是如何回答，把薛萬徹吊在路邊的樹上就是二十鞭子，抽的痛快淋漓。

  一邊抽還一邊喊著「小子，你給我記著，抽你的是人錢霸！你家錢爺爺！」

  郭業一陣無語，但打都打了，他還能怎麼辦？難不成少抽兩鞭子，薛萬徹就會感激自己不成？

  他只得別過臉去，眼不見心不煩。

  這一扭頭整好看見兩位公主向自己這邊望來，他微微一笑道：「您二位看今天這事兒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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