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痛並快樂著

  高陽公主頓時就急了，道：「父皇，還請三思！辯機和秦國公有仇，您就是懷疑他謀反，也應該交給別人審問！秦國公得避嫌！」

  但是李二陛下臉色一沉，道：「朕如何處理國家大事，不用你來教！高陽，因為你朕險些錯殺了郭業卿的全家！現在你又要為一個涉嫌謀逆的和尚求情！你到底是何居心？還不退下！」

  「可是……」

  「退下！」

  高陽公主見事不可違，狠狠得瞪了郭業一眼，道：「郭業，要是辯機和尚有個三長兩短的，本宮跟你沒完！」

  說完，小腳一跺，走了！

  李二陛下苦笑了一聲，道：「朕教女無方，讓眾卿家笑話了！」

  郭業道：「那辯機和尚？」

  「朕不是說了嗎？羅邇娑婆一案，全權由你負責！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是殺是放全在愛卿一念之間！何況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和尚？」

  「那高陽公主追究起來……」

  「也罷！」李二陛下刷刷點點，寫下一道聖旨，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朕的欽差大臣，全權代表朕查辦羅邇娑婆一案，所到之處，如朕親臨！這下你總不怕高陽的報復了吧？」

  這個權力可太大了，簡直就是二號的小皇上！羅邇娑婆交遊那麼廣闊，朝中的官員，哪個沒和他有點牽連？郭業有了這份聖旨，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隨意捉捕拿問任何官員！

  李道宗道：「陛下，這份聖旨總得有點時間限制吧？」

  李二陛下恨聲道：「沒有時間限制！只要羅邇娑婆一日不歸案，這份聖旨永遠有效！朕想起來了，就是你把羅邇娑婆引薦給朕的，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微臣……微臣……」

  「算了！朕不想聽你解釋，有什麼話你去跟郭愛卿去解釋吧！江夏王，你可要好自為之！」

  李二陛下其實心裡邊老大的痛快了，今天要不是郭業，自己就要威嚴掃地了！這份聖旨，一方面是力挺郭業，另一方面也是在發泄心中的不瞞！

  群臣也都懂他這份心思，既然李二陛下已經做了巨大的讓步，對這份極為不合規矩的聖旨，也只能捏著鼻子給認了！

  ……

  ……

  接下來的日子，郭業可就是痛並快樂著！

  首先說痛。

  這次謀反事件，對李二陛下造成了巨大的心靈創傷！要是往常，還有長孫皇后安慰，還有魏徵勸誡！但是這次，長孫皇后昏迷不醒，魏徵又一屁股都是屎，自顧不暇。李二陛下的心理醫生全沒了！

  每天晚上一睡下，李二陛下就被陣陣噩夢驚醒！一會夢見建成元吉前來索命，一會夢見老父李淵提著腦袋來找他，讓他幫著報仇！有時候還夢到，自己一不小心吃了什麼東西，然後中毒身亡！甚至夢見，身邊的侍衛忽然間化身為刺客，在自己背後捅了一刀！

  這還能睡的好？沒過幾天，李二陛下就形銷骨立，雙目無神！

  最後，李二陛下想了一個好主意，在他睡覺的時候，讓尉遲恭守門！有了這個絕對忠心的猛將保護，李二陛下才能安心的睡一覺。

  但是總這樣，尉遲恭也受不了啊，他再勇猛也是將近五十歲的人了，這整天通宵熬夜，身子骨可真盯不住！後來，他靈機一動，把郭業賣給了李二陛下！就這樣李二陛下下了一道聖旨，郭業和尉遲恭一人值班一天！

  郭業見了這道聖旨簡直是哭笑不得，莫非以後，老百姓的門神，就是我和尉遲恭了，這讓秦瓊秦二爺可怎麼辦？

  這件事說著挺榮耀的，其實也真辛苦！家中的嬌妻對郭業整天夜不歸宿，也是頗有怨言！這就是郭業的痛苦所在！

  後來郭業靈機一動，想了一個好辦法，把玄奘法師推薦給了李二陛下！

  這次大慈恩寺為了此事，差點被滅門，忠誠總無可懷疑了吧？玄奘又是真正的有道高僧，給李二陛下講經多日，終於把李二陛下給安撫好了！郭業這才算逃脫苦海！

  對於此次的推薦，不僅是李二陛下讚不絕口。就是玄奘法師對郭業也是頗為感激，經此一役，中原佛門的地位，算是穩了！

  然後，咱們再說快樂。

  此事過後，秦國公府的門前是車水馬龍，求見的官員們排成了長隊！別管心虛不心虛，都得私下見上郭業一面才安心！

  就是孫子善這個廢物點心，這次收紅包都收的有些手軟！

  首先來得是吏部尚書孔穎達！他給了孫子善五兩金子，又送了郭業幾方美玉！東西不多，對郭業來說也算不是多麼珍貴！但是這個意義可太大了！

  郭業一見孔穎達就是一躬到地，道：「老大人，您怎麼來了？當日在金殿之上，郭某多有得罪，應當去您的府邸上登門道歉！怎麼能讓老大人給小子我送禮？」

  孔穎達道：「當日在金殿之上……」

  郭業一擺手，道：「您別說，我全都明白！這都是您的一片愛護之心！您是舍了這張老臉，在成全我郭業！要不是您挺身而出，與我郭業一唱一和，這場戲可真不好收場了！」

  「你明白就好！」說完了，孔穎達忽然臉上一紅，道：「其實，老夫今日前來，不光是為了這事。」

  「您還有什麼事？」

  「唉！事到如今，我就明白跟你說了吧。關於神僧羅邇娑婆，其實我……我還真和他有點關係？」

  「什麼？老大人您參與謀反了？」

  孔穎達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話可不能這麼說。其實是這麼回事，我家中的老母深信佛法，他聽一個尼姑說，羅邇娑婆乃是佛子下凡，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所以，家母就讓我不要對羅邇娑婆說三道四的，以免觸怒佛祖！甚至還讓我儘可能的給他提供方便！所以……唉……真是慚愧！」

  郭業道：「那個傳話的尼姑在哪裡？」

  「死了！」孔穎達兩手一攤，道：「和太上皇的死期是一天！唉，她這一死，可就讓我真的說不清楚了！」

  郭業嘆了一口氣，道：「這可真是死無對證了！不過，老大人您別著急，我相信您的為人。斷不會牽扯到您的身上的！」

  「多謝秦國公！」

  第二個來拜訪的，就是江夏王李道宗了。他的手筆可真大，光孫子善就得了價值五百兩黃金的長樂坊大錢莊錢票。送給郭業的，則是黃金十萬兩！

  李道宗一見郭業就是滿嘴拜年的話：「秦國公，我算是服了您了！您說您那腦瓜是怎麼長的呢？羅邇娑婆這個卑鄙小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我們都被他騙了！也只有您目光如炬，發現了他的陰謀，拯救了陛下，實在是我大唐的棟樑之才！」

  「……」郭業嘿嘿冷笑不語。

  李道宗繼續說道：「陛下今年才三十七歲，正當壯年，又是馬上皇帝，身體倍棒。再活個二三十年是一點問題也沒有。您立下了如此大功，幾年之後，代替房玄齡，成為大唐的宰相，絕無問題！我先跟您道喜了！」

  「……」郭業還是不說話！

  「嗨！瞧我這張嘴，什麼以後呀？您現在有了陛下給的那份如朕親臨的聖旨，論權勢，只在房玄齡之上，絕不在房玄齡之下！有眼睛的都知道，論權勢，這大唐朝廷，除了陛下，就得說是您了！」

  「……」

  李道宗本來臉皮就不厚，這些詞兒能說出口，也是經過一番心理建設的！見郭業一直不說話，他的臉上可掛不住了，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郭業，你究竟想怎麼樣？」

  郭業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和羅邇娑婆究竟是什麼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