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轉道

  丹珠半蹲在在郭業跟前，攤開一張羊皮地圖，指著一個點說道：「對方在這兒設置了哨卡，五百人左右的隊伍。看番號就是格爾木城裡的守兵，絕非是普通的奴隸兵，裝備精良，期中至少有兩百人是清一色的吐蕃騎兵。大人，據我所知，這裡以前壓根兒就沒有設置過哨卡路障，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郭業稍稍深呼吸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疑惑道：「這個還真搞不清楚。不過本侯現在更好奇的是，咱們這次是要前往邏些城弔唁松贊干布，壓根兒就不經過格爾木城，他們這麼做明顯就是想要截斷咱們去邏些城的路，奇怪了，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丹珠眉毛一挑，揣測道：「莫非他們還記著上次格爾木城陷落的仇，想趁著此次大人出使吐蕃對您不利？」

  「呵呵，不可能。」

  郭業擺擺手，輕笑道：「如果想對我不利的話，也不會僅僅派出五百人的部隊了，既然已經知道我進了吐蕃，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隨行三千兵馬呢？我問你，他們是不是就一直守著設在峽谷的哨卡位置，沒有向前推進一步？」

  丹珠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郭業笑道：「那就對了，至少他們暫時不會也不敢對我們不利，讓趙九丑傳令下去，安營紮寨後所有人都好好休息睡一覺，明日一早繼續開拔出發。」

  「啊？大人，這可使不得。」

  丹珠立馬站起身來收好羊皮地圖，急急勸道：「萬一他們突然發動夜襲，那咱們不就……」

  「丹珠，你想太多了。」

  郭業也跟著起身，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樂道：「本侯這次進吐蕃又不是做賊，而是以大唐使節奉旨前往邏些城弔唁松贊干布，他們怎麼可能敢對本侯不利？擅殺一國使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吐蕃國內現在因為松贊干布之死已經群龍無首亂成了一鍋粥，哪裡還敢輕易去招惹我們大唐？現在他們自顧不及，嗨，我跟你說這些幹嘛？好了……」

  說到這兒，他沖丹珠揮揮手，催促道：「好了好了，別瞎想了，好好休息，明天始終要通過那道峽谷，屆時就知道他們葫蘆里賣得什麼藥了。」

  丹珠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轉身出了營帳去尋趙九丑。

  高原溫差大，雖然如今沒到冬季，但是到了夜裡還是寒風嚎嚎，天氣驟涼了下來，幸虧郭業他們進吐蕃之前準備充足，不然第二天醒來指不定要凍壞一大批人。

  待得他翌日醒來，三千兵馬早已造完飯集合完畢。

  丹珠給郭業生火熱了熱飯菜，他草草吃完，便下令趙九丑出發。

  剎時，龍旗飛揚，旌旗飄飄，三千兵馬開拔。

  沒有輜重的緣故，行軍速度較快，差不多到了正午時分便抵達了那道峽谷。

  正如丹珠所說的，五百人左右的哨卡就設在出峽谷的那一頭，加上地勢狹長險要的緣故，果真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郭業暗暗打量了一下，如果三千西川軍強攻過去的話，問題不大，但是損失絕對小不了。

  差不多走到峽谷中間，離對方哨卡還有大概兩百步距離的位置，郭業突然高高舉起手臂，大喊道：「聿……傳令，停止前進！」

  趙九丑，丹珠聞言立馬勒緊韁繩，將郭業的指令一道道傳了下去。

  很快，三千兵馬停止了前進，不過紛紛亮出了兵刃，擺出一副嚴陣以待虎視眈眈的攻守之勢來。

  噠噠噠噠噠~

  突然，前方哨卡處迎面奔來一騎，稍縱便來到郭業跟前，然後恭恭敬敬地翻身下來馬，沖郭業拱手抱拳道：「小的哈里克見過大唐使節郭大人，我家主人聽聞郭大人奉大唐皇帝之命出使吐蕃弔唁我國贊普，特命小的來此迎接郭大人。」

  郭業聞言臉上微微一松，沖丹珠和趙九丑使了使眼色，兩人立馬會意，紛紛舉起手臂揮了揮，霎時，三千西川軍的攻守之勢頓時冰消瓦解，恢復了原樣。

  丹珠更是一臉佩服地看著郭業，暗暗感嘆道，大人真是算無遺漏啊，這些人果真不是想對我們不利。

  這時，郭業仍舊坐於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自稱哈里克的吐蕃人，看他身上的吐蕃服飾和彎刀，加上一口流利的漢語，應該是這五百人吐蕃兵的領隊。

  隨即，他問道：「哈里克，你們這五百吐蕃兵在此設卡就是專門來迎接我的？」

  郭業特意將「迎接」兩個字的咬得重些，哈里克自然聽得出來，當場便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去。

  隨後，他硬著頭皮說道：「使節大人的威名小的如雷灌耳，五百人的小隊哪裡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我們只不過是怕錯失與使節大人碰面的機會，這次特意設了個路障。還望使節大人海涵恕罪。」

  這吐蕃人出奇的彬彬有禮，倒是讓郭業有些出乎意料，雖然自己曾經在吐蕃國攻城拔寨占領過格爾木城，更是斬殺了吐蕃王爺多赤羅，大唐郭業四個字在吐蕃絕對是有所份量的。

  但是郭業心裡也很清楚，對方之所以如此尊重自己，肯定也有他的主人交代過的原因在裡面。

  這下，他更加想知道哈里克口中的主人是誰了。

  隨即，他問道：「哈里克，你們應該是隸屬格爾木城的守兵吧？本侯此番要去的是邏些城，而不是格爾木城。」

  哈里克答道：「回稟使節大人，是的，小的正是格爾木城的副將。小的也知道使節大人一行是前往邏些城，並不經過格爾木城，但是我家主人想要在格爾木城見使節大人一面，所以派小的率隊特來此地等候，好讓使節大人一行人移駕格爾木城小住一日。對了，我家主人已經在格爾木城中備好了酒席，特為使節大人接風洗塵。」

  郭業一聽微微皺起眉頭，心道，說來說去都非要見上自己一面，非要拉老子前往格爾木城一趟不可啊？

  旋即，他問道：「哈里克，你家主人是誰？」

  哈里克搖搖頭，很是乾脆地說道：「我家主人說了，到了格爾木城，使節大人便會見到他了。所以……」

  郭業突然冷笑一聲，口氣有些生硬地反問道：「哈里克，如果我不願去呢？莫非你想憑這五百人強留本侯？」

  哈里克面色猶豫地看了一眼郭業，嘀咕一聲：「這……」

  老半天不知如何回應。

  郭業猛地發笑，樂道：「哈哈，本侯跟你開玩笑的，好啦，撤掉哨卡前面帶路吧。你這主人倒是有些本事，居然知道吊本侯的胃口誘我前往格爾木城與他相見。嘖嘖，看來他也知道本侯最重好奇心嘛。」

  哈里克轉憂為喜，叫了一聲是後便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一邊奔回哨卡方向，一邊沖哨卡那邊揮手，口中不斷喊著嘰里咕嚕的話。

  經丹珠在郭業耳邊一翻譯，原來是喝斥撤掉哨卡，準備回城的意思。

  丹珠見著哈里克跑遠，這才問了一句：「大人，對方才五百人，想要強行留住咱們根本不可能，諒他們也不敢來硬的，幹嘛還非要跑一趟格爾木城？」

  郭業神秘兮兮地一笑，接著仰起頭來看了看峽谷兩邊崖壁的上面，隨後沖丹珠低聲說道：「你一會兒帶著斥候探馬留在峽谷晚點再走，等我們跟著他們走了半個時辰之後你再跟上我們。屆時，你就知道答案了。」

  言罷，他才沖趙九丑喊了一嗓子：「九丑，傳令弟兄們，開拔出發，前往格爾木。」

  「喏！」

  「侯爺有令，出發前往格爾木！」

  ...

  ...

  約莫過了一時辰左右，郭業三千兵馬跟著哈里克朝著格爾木城進發，大概還有五六里路程。

  這時，丹珠帶著斥候探馬快馬加鞭趕上了大部隊，來到郭業身邊，一臉後怕地嘀咕道：「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原來你們跟著他們離開峽谷後不到半個時辰，小的就發現峽谷上面陸續撤下來好多吐蕃兵，烏烏泱泱的，至少五千人馬。媽的，他們居然還在上面有埋伏。」

  郭業笑了笑，說道：「丹珠，你明顯最初就沒發現這五千人馬。你想想看，如果跟他們在峽谷中火拼起來要強行衝垮哨卡的話，上面埋伏的五千吐蕃兵突然在峽谷兩邊崖壁上面投下石頭，設下弩箭什麼的，你說咱們不得全完了？」

  丹珠一陣汗顏地低下了頭，認錯道：「大人，是丹珠疏忽大意了，險些害了大人。」

  郭業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笑道：「好了，吃一塹長一智吧，我真要好好會會這哈里克的主人，呵呵，對方明顯是鐵了心非要在我進邏些城前見我一面啊。」

  「喏！」

  丹珠低沉地應了一聲，便默不作聲地策馬守在了郭業身邊，靜靜地跟隨著，心中端得百味雜陳。

  過了一會兒，熟悉的格爾木城城頭就出現在了郭業的眼前。

  哈里克突然在前頭馳馬返身而來，沖郭業喊道：「使節大人，我家主人親自出城迎接你來了。你快看……」

  郭業順著哈里克手臂遙指的方向一看，正是格爾木城大開的城門。

  而城門外，正有一人在一群衛兵的簇擁下矗立風中，郭業雖然與他離得較遠，無法看清對方的面龐，但是大概其還是看到了對方的身形和依稀模糊的樣子。

  是個男人，四五十歲的男人，看著有點眼熟啊！

  唔？莫非是他？

  霎時，一個是曾見過的面孔浮現在了郭業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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