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李二陛下也有開心的時候

  進了蟠龍觀尋到李淳風這個便宜師侄兒後，好久不見自然是一番寒暄，而李淳風也正因為師傅的突然離去，好像心裡沒了主心骨般，一見郭業，自然是熱絡親近。

  郭業與他一番熱絡親近，並將自己此番來意與他緩緩道了出來，不知不覺中，在蟠龍觀已是盤桓到了深夜。

  深夜的長安城自然是宵禁時候城門緊閉，郭業在李淳風的邀請下，索性在蟠龍觀住了下來湊合一宿。

  直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曬屁股時，郭業才堪堪起床。

  起床後簡單梳洗了一下，李淳風又親自領著道童給便宜師叔送來似早飯似午膳的飯菜。

  草草吃過之後，郭業起身出蟠龍觀，準備乘車回城。

  李淳風親自相送便宜師叔到道觀門口的台階下，馬車停駐在前，郭業揮手道：「淳風，我這就回去了。我交代你的事兒，你可莫要忘了。」

  李淳風點點頭道：「師叔放心，您提到的那個建造皇陵之福地，我一定會去實地考察一番的。雖然尋龍點穴之術我不能與師傅相提並論，但好歹也有他老人家的三分真傳。如今再有了師叔您的指點，肯定萬無一失啊。我今日就將道觀里的事情打點打點交代一番，然後明日啟程動身，出發前往永合村看個究竟。」

  昨天夜裡，郭業便將後世獻陵所在的位置告訴了李淳風，讓這小子再去實地考察一下。想來李淳風回來之後定會對此地大加讚賞的，到時候太上皇李淵肯定也會對這個福地滿意。

  至於郭業冒然指出這個地方適合建皇陵，聽在別人耳中可能會覺得奇怪，但是李淳風絕對不會質疑。因為連他師傅袁天罡都說郭業是有神仙機緣之人，那麼在李淳風看來，挑選一個福地還能難倒得了他這個便宜師叔？

  一切在李淳風看來都是合情合理合乎自然。

  隨後，郭業又以師門長輩自居，用告誡的口吻對李淳風說道：「淳風啊，你師傅閒雲野鶴如今不知往何處雲遊去了。所以，我這個師叔不僅是你的長輩，還是你在長安的唯一親人。以後，有啥困難，有啥煩心事兒，都可以來找師叔我嘛。咱們師叔師侄倆聯手合作，將太上皇他老人家的皇陵搞好，到時候大功一件，你也不會辱沒了你師傅的名聲，對不？」

  李淳風雖然挺膈應年紀比自己小的郭業，在自己面前倚老賣老的模樣，但是郭業的這番聽到耳中仍免不得有一番感動，隨後連連頷首應道：「是的是的，師叔說得極是。師叔有事，弟子服其勞，也是應當應分的。師叔您先回去吧，這尋龍點穴考察福地之事，就交給師侄便是。」

  郭業嗯了一聲，不忘說道：「你能這麼想，能這麼孝順，我這個做師叔的自然開心。昨天夜裡你跟我提及，佛門唐玄奘在長安聲名鵲起，屢屢危及到道門在長安收攏信徒之事，師叔也會放在心裡的。等我們忙完這事兒後，師叔指定給你想個妙招兒出來，他唐玄奘能弄個佛門盛會來收買人心，咱也可以弄個道教法會嘛。這事兒別急，也急不來，忙完這陣子，師叔指定讓你在長安露個臉。」

  李淳風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師叔一肚子壞水，鬼主意指定多，現在聽他這麼說，總算安心了不少。

  最近他一個新丁接手蟠龍觀，然後加上佛教勢力在長安搞得聲勢浩大，所以他李淳風沒了師傅袁天罡的庇護之後，亞歷山大啊。

  不然，昨晚也不會拽著郭業訴苦一宿，惦記讓郭業幫他一把想個招兒，弄點動靜出來，讓他李淳風徹底奠定在長安道門的地位。

  現在有了郭業的親口允諾，他自然是喜形於色，連連點頭，嘴甜如蜜地說道：「那師侄就全指望師叔您了，好，不耽誤師叔回城了，您老人家走好。」

  郭業看了眼對自己打心眼裡不咋服氣的李淳風，暗暗樂道，看來這小子真是被唐玄奘被逼急了，不然的話嘴巴哪裡會這麼甜？

  不過想想也要感謝唐玄奘，如果李淳風不是有求於自己的話，他哪裡話這麼聽話，一口就答應配合自己關於尋龍點穴和督造皇陵之事。

  隨後，他笑了笑，滿意地點了頭道：「好，就這麼說定了，那明天你就趕緊出發去永合村吧。記住，把福地的地形地貌還有周邊山水都要繪製成圖，這樣遞進宮裡太上皇他老人家才能直觀地感受此地風水之好。」

  說罷，抬腳蹬上車轅，鑽進了車中。

  不一會兒，馬夫一揚手中馬鞭，趕著馬車緩緩朝著長安城方向駛去。

  郭業進城之後自然不會先急著回家，而是前往禮部衙門，畢竟他這個禮部左侍郎老是不去應卯，老是無故曠工早退的話，也說不過去。

  噠噠噠~

  馬車緩緩進發著。

  ...

  ...

  皇宮。

  李二陛下也是剛剛下了早朝，臉上一直掛著笑意，走進了甘露殿中。

  長孫皇后見著丈夫心情不錯，跟著也高興不少。

  她很清楚，自從上次在甘露殿中，長子承乾被廢太子，次子李泰被貶為魏郡王后，丈夫就一直都沒有在甘露殿留過夜，更別說白天踏足甘露殿了。

  她可是聽宮裡的內侍傳話，這幾天丈夫不是在夙鳳殿楊妃那兒，就是宜蘭殿的陰妃那兒，還有在幾個新晉妃嬪那兒輪番過著夜。

  今天丈夫能突然到來，而且還是心情大好的情況到來，長孫皇后自然是開心得緊。

  她趕緊將懷抱里的雉奴（李治）交給了身邊的乳娘，讓她將雉奴帶到外頭透透氣轉轉，然後親自替丈夫端來了糕點和幾盤時令瓜果。

  隨後，她才陪在李二陛下身邊，輕聲問道：「陛下，今天早朝可是發生了什麼趣事兒？竟然能讓你這般的高興。」

  「啊？」

  李二陛下抓來一塊千層糕嚼了兩口，然後聽著皇后這麼一問，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點頭笑道：「是啊是啊，今天早朝上，朕倒是碰見了一樁，不，兩樁，是兩樁有趣的事兒。這不，過來將這趣事兒也說給皇后聽聽。」

  長孫皇后嗯了一聲，乖巧地雙腿盤在蓆子上，很是配合地做起了側耳傾聽狀，柔聲說道：「臣妾洗耳恭聽，也跟著陛下樂一樂。」

  李二陛下先是三五口囫圇咀嚼吞下了手中的千層糕，然後抹抹嘴，笑道：「你舅父高士廉不是被朕召回長安，暫時讓他負責督造皇陵一事嗎？」

  長孫皇后微微頷首，然後繼續靜靜地坐著，依然一副聆聽狀。

  對於丈夫急召自己的舅父高士廉一事，她是知之甚詳的，而且昨兒黃昏，舅父還特意進宮看望了自己。

  只聽李二陛下拍拍手，笑道：「朕很寬心也很滿意，舅父並未推卻朕的旨意，而是應承下了此事。不過嘛，他應承完之後，居然跟朕央求起一件事兒來，說是要求朕封賞益州侯郭業的夫人吳秀秀一個縣主的爵位。」

  「啊？」

  長孫皇后微微掩嘴以示驚訝，她很不解為何舅父會突然提起這事兒來，要知道，舅父在她眼中一直都是一個無欲無求謹小慎微之人，怎麼會冒然會為郭業的妻子求封賞呢？

  而且，丈夫對這事兒竟然還不惱怒，竟然還感到高興？

  難道就因為吳秀秀是自己那位已經過世多年的大姑子李秀寧的親生女兒？就因為吳秀秀和皇家沾著親？

  就在她不知不解的情況下，李二陛下又撲哧一聲，哈哈笑了笑，自顧說道：「觀音婢，你知道嗎？就在你舅父向朕求完此事之後，一向在朝堂上不跟朕索要功名利祿的衛國公，也蹦達出來。說是懇求朕，封賞郭業的夫人吳秀秀一個縣主的爵位，說是以告慰朕那位戎馬生涯半生，為大唐立下赫赫軍功，卻命隕沙場的皇姐李秀寧。」

  長孫皇后這下更是吃驚不已了，一副難以置信地口吻驚叫道：「連衛國公李靖都為秀秀求賞爵位？我舅父那兒我倒是多少有些能理解，想必是督造皇陵之事他又被郭業這古靈精怪的小子敲了竹槓。但是衛國公與郭業並無交集，而與秀秀更是非親非故的，他又圖的是什麼？竟然還扯出了已故的長公主殿下來。」

  「誰說不是呢？」

  李二陛下反正還是樂呵呵的，一點都不以為意，笑道：「朕也琢磨不透，這兩個老傢伙，居然在朝堂上舍下顏面為郭業的妻子求爵位，觀音婢，你說怪不怪？」

  長孫皇后點點頭，老實答道：「怪，挺怪的。但是陛下，你就因為這個才開心到現在？」

  「不不不。」

  李二陛下搖了搖頭，笑道：「更可樂的不在這兒，你是沒在殿上，你知道當他們兩人替吳秀秀求完封賞爵位之後，站在一旁的霍國公柴紹，他當時又是什麼樣的臉色嗎？哈哈哈哈……可樂死朕了，好久沒這麼開心暢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