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衙役同僚程二牛
2023-11-10 18:52:50 作者: 牛凳
說得繪聲繪色,聽得龐飛虎和程二牛二人臉色跌宕起伏,當真精彩。
最後,程二牛豎起拇指對著郭業贊道:「郭兄弟,三言兩語就能將里正之子轟走,當真厲害啊,俺程二牛服了。」
相比於程二牛的樂觀,龐飛虎不禁皺起了眉頭,說出了郭業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只聽見龐飛虎不無憂慮地嘆道:「郭兄弟,看來你這次是真遇到麻煩了。秦威在一年前娶了個妻子,據說那女子姓劉,好像就是你們東流鄉人氏。」
龐飛虎言下之意已經很直白了,郭業聽得不由頭皮發麻。
媽的,原來秦威並非劉家靠山那麼簡單,竟然是劉家的乘龍快婿。
擦,這梁子結大了。
真是一報還一報啊,前番戲耍了劉阿芒,今朝就被他姐夫秦威給盯上了。
人家是捕班捕頭,自己只是一個皂班的小衙役,怎麼幹得過人家啊?
見著郭業一臉陰鬱,眉頭緊蹙,龐飛虎不由寬慰道:「郭業,秦威雖然心胸狹窄,齜牙必報,但是你已經是縣衙同僚,更有縣尉大人親筆書信介紹,他不敢把你怎麼樣。」
聽到縣尉大人,郭業心中不由苦笑,自己跟縣尉谷德昭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無非是岳父吳茂才送了點銀子走走後門給他弄了個編制而已,人家都已經收完銀子了哪裡會管自己這個小衙役的死活。
更何況,秦威是谷德昭手下的捕頭,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小衙役為難秦威這個捕頭。
龐飛虎見著郭業還在忐忑猶豫,繼續說道:「再說了,你是我皂班中人,龐某身為班頭,怎麼可能任由秦威這個捕班中人欺辱於你呢?放心吧,如果秦威敢發難,龐某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旁邊的程二牛也是躍躍欲試地助拳道:「班頭說的是,他捕班算個卵啊,他秦威敢為難郭兄弟,就是為難咱們皂班的弟兄,看俺程二牛的鐵拳錘不死他。」
兩人話畢,郭業心中頓時倘佯起一股熱流,絲絲暖入心扉。
看著龐飛虎和程二牛那淳厚的眼神,不由感激地再次抱拳道:「多謝龐班頭,多謝二牛兄弟。」
同時心中也是備受鼓舞,對啊,我郭業何必妄自菲薄,難道一個後世之人還能被你秦威一個**捕頭死死吃住?大不了到了那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哼,秦威,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呢。
龐飛虎對著郭業再次勉勵了幾句之後,吩咐郭業明日早晨即可前來當班,至於什麼崗位,明日再做安排。
交代完郭業之後,龐飛虎便先行離去。
待得龐飛虎離去,郭業一看大房中就他與程二牛兩個男人也就無所忌諱,在房中將嶄新的衙役公服換上,四方幞頭戴上,更是小小鐵尺別在腰間插上。
換完衣裳之後,美滋滋地轉了兩圈,問著程二牛道:「二牛,你看咋樣?」
程二牛打量了一番之後,砸吧嘴道:「正好合身,精神。」
郭業哈哈一笑,臭美地擺了一個造型,然後將換下來的舊衣裳抱在懷中。
就在將舊衣服抱在懷中的那一刻,郭業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他在隴西縣城的住所到現在還沒著落呢。
要知道,縣衙管吃管月銀,可是從來不提供住宿的。
靠,郭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真是糊塗到家了,難不成今晚就要睡客棧了?
程二牛不知道郭業怎得如此,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郭業隨即將自己如此馬大哈之事說了出來,誰知程二牛聽罷沒有大笑,反而拍著胸脯說道:「俺還以為啥大事呢,不就是住所的問題嗎?交給俺二牛。」
隨即將郭業手中的舊衣服往桌上一扔,然後急急拉著他出了大房,徑直朝著縣衙大門口跑去。
郭業被程二牛拽著跑,沒多久就出了縣衙,出了大門郭業急急問道:「二牛,你拽著我上哪兒找住所去?」
程二牛放慢了腳步,哈哈笑道:「郭兄弟,算你運氣好。俺們胡同那兒就有一戶帶小院的宅子要租賃,宅子不大,只有三間房,一個小院,但是住你一個人綽綽有餘了。走,俺帶你去。」
郭業一邊小跑跟著,一邊慶幸著自己的運氣。
幸虧被調配到了皂班遠離了捕班,幸虧認識了班頭龐飛虎這樣厚道的上司,幸虧認識了程二牛和朱鵬春這樣有趣的同僚。
想到這些,再想想捕頭秦威的臨走之時的威脅言語,那就當真算不了什麼。
心中不由豪情萬丈地吼道,切,不就是小小阻礙嗎?算個屁!我郭業是要幹大事的人。
...
...
路上,郭業也對程二牛這個漢子探了一番底子。
程二牛是土生土長的隴西縣城人,家就在隴西縣南城區朱戶大街那邊的一條胡同里,他父親也是衙役出身,後來疾病過世,留下程二牛和老母。後來也是龐飛虎念著與程父同僚一場,去遊說縣尉谷德昭,總算是讓程二牛子承父業,接替他已故的父親進入衙門混飯吃。
程二牛二十啷噹歲,沒有成親,家中只有一個老母。
郭業聽著程二牛心無旁騖沒有一絲防備地介紹著自己,心中大增好感的同時也不禁泛起竇疑,既然他叫程二牛,應該還有個哥哥叫程大牛才是啊。
怎麼就沒聽二牛提過有個哥哥呢?
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郭業也沒有突兀去問,萬一人家哥哥在小時候就早早夭折,自己再上前一問,那不是**是什麼?
也許,程二牛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吧。
縣衙在東城區,而程二牛所住的地方是南城區朱戶大街的一條胡同,需要途經城東大街,城南大街,然後拐上好幾條小街才能到。
穿行幾條大街下來,身穿衙役公服頭戴四方幞頭的郭業初初混了一個臉熟,也對東城到南城的區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街邊店面林立,茶館酒肆,糧店布莊,賭坊妓院,還有菜市集市,星羅棋布地分布在東城區到南城區的各條大街之上。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程二牛領著郭業到了朱戶大街的油麻胡同。
程二牛就住在油麻胡同的胡同口,而他所說的三房獨立小院就在胡同最裡頭。
也是趕巧,待得程二牛敲響了小院的房門,小院主人正好過來巡視房子,與郭業二人打了個照面。
房主是個眉宇間間有些市儈的中年人,通過程二牛的介紹,郭業才知道原來男子叫汪直,在油麻胡同口開了一家油鋪,這座小院是他的祖業,一家如今就住在店鋪的樓上,所以這棟小院就空置了下來。
汪直一聽郭業要租他的小院,開心還來不及。這年頭,做買賣的人誰不想和官府中人攀上點關係啊,哪怕像郭業這樣初來乍到的衙役,也值得他結上一番善緣。
士農工商,商排最末,還是這樣沒什麼家底的油鋪掌柜,汪直怎麼可能會放棄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呢。
就這樣一個願意結交,一個願意租賃,兩人一拍即合,三兩下就將租賃小院之事定了下來。
最後,汪直直接將房租打了個對摺,月租僅需紋銀半兩,當真是便宜到渣渣。
郭業知道汪直心中打得什麼算盤,也沒有去深究,反正自己兜里銀子也不富裕,算是承了汪直一個人情,友情後補吧。
於是從袖子裡掏出一小錠的銀子,約莫五兩,又從腰間翻出兩塊碎銀,約莫一兩重,直接將房租付了一年。
汪直見著白花花的8銀子,心中暗暗慶幸,嘿嘿,總算是攀對了人,一個普通的衙役怎麼可能隨手就能翻出幾兩銀子呢?不簡單啊!
一旁的程二牛見著郭業出手如此大方,翻手間就能摸出幾兩紋銀,也是眼神巴巴一陣的羨慕。
對於他這種一個月只有旱澇保收一兩多紋銀的月光族來說,啥時候見過五兩一錠的銀子?
程二牛心中不由感嘆,同樣是衙役,這做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郭業無暇猜測程二牛和汪直的心思,向二人道了聲回見之後拎著汪直給的鑰匙徑直進了小院。
這是一座用黃土壘砌圍牆的小院,獨門獨戶,小院擺了一張搖椅和一副石桌,雖然不夠大但是勝在清靜,院中種著一顆大槐樹,估計有二百來年的樹齡。
小院四周有三房,看著大小可以斷定,一間是主人房,另外一間是待客吃飯的小堂,還有一間與主人房相鄰,估計是廂房供親戚朋友住宿用得。
院子的右上角還臨時搭了一個茅草屋,裡頭有個大灶台,台上擺滿瓶瓶罐罐,估計就是廚房。
郭業在小院中晃晃悠悠轉了一圈,心道,真是個不錯的地方,沒想到油麻胡同這種貧民窟也有這麼清靜的小院。
郭業緩緩走到搖椅邊上坐了下來,咯吱咯吱搖晃著,閉目養神贊道:「曲徑通幽處,貌似神仙居啊!」
夜幕緩緩沉下,郭業出了小院隨便找了個吃食小店墊補了幾口,又在附近街市店鋪隨便買了床被,然後趁著天色還有微光迅速返回了新住所。
一是因為今天折騰的委實太累,有些犯困,二是因為明日要早早起床前往衙門履任,第一次上班遲到可是職場大忌哦。
所以,返回到小院之後的郭業第一時間鋪好床被,直接下榻就寢,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
...
一夜過去到清晨,天色灰濛濛,公雞還未開始打鳴,郭業就因為第一天上任衙役而感到興奮的緣故早早就甦醒過來。
正準備起床洗漱一番,突然——
「篤篤篤…篤篤篤……」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適時響起。
郭業趕緊披上外套急急起身,一邊穿鞋一邊跑出房門沖外喊道:「誰啊?」
剛喊完一嗓子,就聽見程二牛在外頭招呼道:「郭兄弟,起來了沒?走,趁現在清早沒啥人,俺帶你去個好地方。」
郭業咕噥了一下,大清早的,還要趁著沒什麼人才去,能有什麼好地方。
但還是徑直走向院門,前去給程二牛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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