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風雨欲來

  李學斌是個行動派，說了就做，沒幾天就把在報告裡寫到的那幾點整理出了一套細緻的反感，但他告訴李煬這僅僅只是制訂的草案，具體要看莫家反彈的力度，在舒適區待久了，想要讓莫家徹底脫離黑社會，必然會遭到很大的反彈。

  讓莫家和血刀會的產業洗白，最少也要幾個月才有成效，完全洗白那得是三五年後的事情了，李煬必須拿出耐性。

  李煬對此點頭同意，專業人做專業事，這不僅是他在部隊中戰場上學到的人生哲學，更是他能成為兵王被戰友信服的一點。

  莫家很快就開始騷動了起來，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戰略部部長，他們是又怒又怕，李學斌推出了一系列嚴苛的標準，惡意滿滿，這廝簡直是個周扒皮。

  比方說，李學斌來之前，在莫家公司上班的人，舒適度是80-90分，李學斌祭出獎罰標準後，舒適度分數立刻下降到不足5分。

  最令李煬嘖嘖稱奇的是，給他們的待遇沒有降低，這種壓力完全是來自精神層面。每個人工作量保持不變，薪酬做的好反而有所上漲。但人們就是各種抱怨，各種不適應，偏偏還說不出哪兒不舒服。

  松江路的別墅，床頭燈點亮，莫湘鈴拿著李學斌的制訂的規章制度，足足看了一整夜。

  李學斌自然管不到莫湘鈴，這一點不用李煬說，他自己就明白，若是他敢把莫湘鈴也算進去，就算他能力再強，李煬也回把他趕走。

  有點能耐就眼高於頂的，頂多也就是個打工者，做不了管理。

  莫湘鈴看了一夜，起初心中憤怒，覺得李學斌插手太多，但到了早晨反而很佩服李學斌，能將這群混混本質看的如此通透，還設計出針對性的一連串規則，無懈可擊，關鍵規則里處處透著替大家著想，關心大家進步的人情味。

  從這點說，李學斌天生就是個管理者，簡直是個情感欺詐者。

  這一晚，莫湘鈴強拉著李煬回家，一番雲雨後李煬跟她說：「小心李學斌，我希望他能幫助你逐漸發展出一個屬於你的商業帝國，但不能依賴他，李學斌不是個容易控制的人，他是一把鋒利的劍，我要你做那個掌握劍的劍客。」

  莫湘鈴明確感覺到，李煬話里在說著什麼，她心中好奇李煬和李學斌到底說過什麼，才從以前抗拒自己，變成現在積極幫助自己。

  但不管怎樣，李煬肯親近她，又肯幫助她，總比以前好了太多，哪怕李煬有著自己的私心，莫湘鈴也認了，她不信李煬會害她。

  莫家開始改革，各項工作都在加速運轉時，血刀會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沈若依和蘇文武從熟睡中被警醒，接了同事電話連忙驅車趕往現場，血刀會的總部，警車層層包圍，沈若依站在人群外，看到了來現場的還有市局局長黃秋易。

  她心中一驚，能驚動局長出面，死的人到底會是誰？

  金江三大黑幫老大之一的血刀會寧血刀，詭異的死在了自己酒店的浴室中，全身赤裸，頭上蓋著一個白毛巾，沒有一絲傷痕，死狀安詳。

  而更詭異的是，最先得到寧血刀死亡消息的並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市公安局，起先接線員以為是開玩笑，但是當報警人往郵箱發了幾張照片之後，才發現竟然是真的。

  「兇手從潛入到殺人這期間沒有任何人發現，寧血刀不是笨蛋，預防有人刺殺他，在門外準備了好幾套安保設備和保安，這人有備而來，而且很厲害。」蘇文武勘察現場之後，冷冷的道。

  沈若依表情凝重，走到市局領導面前：「剛剛看了錄像，沒有任何線索，現場也沒有留下痕跡，腳印指紋一個沒有，只從寧血刀額頭發現了一個針孔，我們懷疑對方使用了針槍之類的工具，我們可以從建築工地方面開始調查。」

  黃秋易四五十歲，多年的刑偵工作早已讓他壓力大的過早禿頂，望著黑夜中仍然霓虹閃爍的別墅：「你覺得兇手會是一個建築工人？」

  「對方肯定是職業殺手，全程毫無破綻，在案犯中沒有做事這麼利落的殺手。」

  黃秋易笑起來：「所以，去哪裡調查都沒用，這個案子恐怕到最後都是無頭案，你可以調查，但這點要記在心裡，給自己要留後路。」

  沈若依微微蹙眉，心中一嘆，她知道黃秋易為了她好，而且寧血刀是金江市的一顆毒瘤，市局早就有心剷除，但寧血刀太聰明一直躲著不出來，在官面上也有人保著，這次他死了，反倒讓黃秋易鬆了口氣。

  「血刀會和莫家在爭地盤，半個多月前發生過一次械鬥，是血刀會偷襲莫湘鈴，但被她僥倖躲過去，莫湘鈴肯定不會吃悶虧。」沈若依道：「她是最有嫌疑的，但我們沒有直接證據，而且即便查到她，她也回派人頂罪，根本奈何不了她。」

  金江幾個黑道幫派不是治安問題，是歷史遺留問題，歷屆主事的都會安撫而不是剷除打壓，這其中是有原因的，具體要追溯到二三十年前，那時期金江混亂，搶劫奪包摩托黨橫行，市政人員不夠用，於是將部分治安委託給了幾個幫派。

  後來歷經幾次爭奪，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黃秋易陷入沉思，以前需要黑道那是形勢所迫，如今金江金融旅遊服務業發達，早已經不需要這些黑幫，而且上面也有風聲要動動他們，這次寧血刀死的正好，找兇手是個賠本的買賣，關鍵還是不能讓這些混混搗亂，擾亂社會治安。

  想到這，他看向沈若依，笑道：「若依，寧血刀一死，金江地下要動盪，莫家最近有點古怪，你多留意但不要插手，暗中調查，看看莫家有沒有來什麼陌生人。」

  「陌生人？」沈若依心中一動，下意識想到了李煬。

  「怎麼，你有目標了？」黃秋易問。

  沈若依搖搖頭，勉強道：「沒有，只是沒睡好，腦子有點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