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也重生了？

  「.」

  席清漪張了張嘴，她知道幾乎沒有人會信自己的話，因為這簡直太荒謬了。

  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不能感同身受。

  重活一世，她只想解開母親的心結，避免姜家的悲劇。

  「也許真是我沒睡好吧」席清漪搪塞了幾句，便沒再提起這件事。

  「你也重生了？！」

  身邊的阿姜欣喜萬分，伸出手想去觸碰席清漪，卻倏然穿過了她的身體。

  阿姜一怔，想起自己現在還是魂體狀態，正常人根本聽不到看不到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她只能和姜甜進行交流。

  意識到這一點，阿姜頹廢地坐在椅子上。

  那她豈不是什麼都不能做了？

  就在阿姜磨磨唧唧瞻前顧後之時，卻發現趙芮歡不知何時離開了，只剩下席清漪一人。

  她不信邪，嘗試著喊了幾聲，「席清漪席清漪？」

  下一秒見得席清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怪異的眼神掃著周圍，似乎是在找著什麼人。

  「奇怪.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

  「幻聽了麼.」

  她能聽到自己說話了？

  阿姜面色一喜，「席清漪，是我！我是姜甜！」

  「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席清漪面色一僵，掃了一眼周圍逐漸增多的客人，壓低聲線道：「跟我來！」

  說罷，她就匆匆買完單走了出去。

  阿姜跟著席清漪來到一個較為偏僻的公園，四周冷冷清清的，幾乎沒有多少人，道路兩旁的電燈發出耀眼的光，照著前方黑暗的路。

  席清漪一路無言，挑了一處最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才出聲道：「.真的是你麼？」

  「你你還好麼？」

  上一世向來針鋒相對的死對頭席清漪難得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倒讓阿姜稀奇了些。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親昵，席清漪嘴硬道：「我可沒有關心你，只是想知道你死了沒有，逢年過節好給你上柱香。」

  話音剛落，席清漪腦海里快速閃過一個念頭，「不對啊，你是姜甜，那我今天碰到的姜甜是誰？」

  「這話說來話長.」

  阿姜語氣挪揄，隱隱帶著戲謔的笑意。

  「不過托你的福，我確實已經死了，現在跟你說話的是我的魂體。」

  「你怕不怕？」

  阿姜是故意這麼說的。

  席清漪膽子小，向來最怕這些神啊鬼啊的東西，生前她常常拿這個來嚇唬席清漪。

  誰料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輕蔑地笑，「你真幼稚，這都是八百年前的戲碼了，我早就不怕了！」

  「有本事你就自己出來見見我，別只會在這耍嘴皮子！」席清漪故意刺激她。

  阿姜的聲音驀地變得低沉，「那要讓你失望了——我的七魂六魄丟了，現不了形。」

  席清漪怔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表情多了幾分怒意，憤慨說道：「都是那個程亦含乾的！」

  「我想起來了——你死後，我爸爸想去認領你的屍體好好安葬，卻被告知被沈家夫人給領走了，我爸爸想要完成母親的遺願親自上門，結果發現程亦含找了幾個道士回來.」

  「那個女人還說是給你超度，讓你能更好的投胎.」

  「那些道士神神叨叨的，一看就不正常，所以我就沒當回事.」

  「沒想到她懷著這樣的壞心思.」

  如今見到阿姜，便什麼都明了了。

  她從上一世就不怎麼待見這個程亦含，跟個白蓮花似的，偏生薑甜這個白痴將這個表里不一的壞女人當好姐妹，還為了這個女人多次和她作對，簡直是氣死她了！

  想歸想，罵歸罵，席清漪還是不由得心疼姜甜。

  席清漪聲音軟了下來，「那你以後該怎麼辦？」

  做孤魂野鬼嗎？

  想到養尊處優的嬌氣包姜甜頂著死前慘不忍睹的那張臉，在大街上無家可歸的模樣，席清漪就忍不住心疼她。

  阿姜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席清漪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席清漪向來要強，幾乎沒有什麼困難能夠打倒她，就連上一世自己的母親因心病糾纏於身而過世，葬禮上的她也只是擦擦眼淚繼續過下去，而如今卻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般放聲哭泣。

  阿姜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席清漪，一時有些手忙腳亂，沒有安慰過人的她只能佯裝凶道：「你哭什麼？該哭的是我好不好？」

  席清漪是被自己氣哭的。

  她此刻的腦海里閃過無數上一世的片段，明明有那麼多瞬間，她可以救一把姜甜.

  可她卻因為那丁點的自尊心對姜甜視而不見，姜家最後變成那樣也有她的功勞.

  如果當初她能勸姜甜離沈鬱夫婦遠點，也許結果會不一樣。

  「都怪我都怪我嗚嗚」

  席清漪抽啜道：「如果我當初能多提醒你一點就好了我早就看出來程亦含不安好心.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壞，是我間接害了你.」

  「最後，我也沒有把你的屍身要回來」

  阿姜轉過臉，眼圈也有些紅了，她的眼神落在席清漪身上，透明的纖細手臂輕輕放在席清漪的頭上，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從沒想過會有和席清漪如此和平相處的一天。

  她視為好姐妹的人背叛甚至害死了她，而處處找她麻煩的討厭鬼卻因她的死內疚下半生。

  一直都是她看錯人了。

  阿姜鼻子一酸，忍著沒哭出聲來，壓低聲線道：「這不怪你，是我識人不清，我認了。」

  「至於該償命的，我會讓她償的。」

  -

  看完電影出來，已經差不多是深夜了。

  夜晚的涼風颼颼地吹在姜甜身上，她只穿了薄薄的連衣裙，裙擺剛過膝蓋，被這冷風吹得瑟瑟發抖。

  隨即，一件溫暖的外套蓋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回頭一看，是燕之初將自己身上穿著的外套給了她。

  「冷不冷？」

  燕之初自然地牽過姜甜冰冷的手放在手心裡捂著，神情溫柔。

  路燈發出的光映照在男人的臉上，他正偏頭看她，一雙深邃的黑眸滿是情意，面上是關切之意。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小動作，卻讓姜甜紅了臉。

  她聲音都變得結巴了，「不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