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借調一個老頭

  他沒有和大家一起挖地，但是他把別人挖的較大的土塊打碎，便於種植。

  「就是他？」

  「嗯，他姓劉，劉承玉，大多數時候也不吭聲，李場長前幾天把帳上最後的一點錢都拿了給他去醫院檢查, 醫院說是嚴重的腸胃炎，得吃好一點。」

  梁曉南過來，八歲毛看見了立馬跑來：「嫂子，你咋過來了？」

  「你把劉承玉的情況給我說說。」

  「他啊，是京都來鍛鍊的，已經來了兩年了，孩子有三個，就是都不知道在哪裡。」

  「老伴兒呢？」

  「在京都呢, 我問過原先果園的領導, 他和家裡人都沒聯繫過。」

  「這個人原先是幹什麼的？李豐收，你得關注一點，這個人萬一是個有背景的，死在你這裡，你以後麻煩很大。」

  梁曉南這個話真不是嚇唬他，如果是個大人物，那麼幾年過去，這些人在鄉下鍛鍊完了，回城，恢復職務，任何一個都能把李豐收也就是八歲毛一家秋後算帳算得生活難以自理。

  八歲毛想起來了，劉承玉是來自京都, 來之前據說是個很大很大的官。

  「你看看，八歲毛, 你差點闖大禍。」梁曉南說的可是實話, 這樣身份的人出了事，就算他沒有了家人, 他的朋友也會追究魚縣的責任。

  「嫂子, 那怎麼辦？我們農場現在也沒有錢，你看看派來的50個人里，有20多個都是這樣的，別說現在農場還沒起色，就算弄起來了，一半的職工都有病，整個農場也拖垮了。」

  八歲毛原本以為就是種地搞農場，誰想到管理的事還這麼多，農場還沒起來，就塞進來一群人，要是起來了，整個農場不知道又塞進來多少人。

  梁曉南說：「你這邊的人能借調不？我那邊桑園目前就只我一個人，我把他借調過去，他的工資我發，可以不？」

  八歲毛可不想拖梁曉南下水，這些人看著都不咋會幹活，借調他們幹什麼，白吃飯啊？

  要是周嚴在就好了。

  想到周嚴，八歲毛立馬問：「嫂子, 周哥呢？」

  梁曉南說不知道, 估計辦自己的事了吧，好多天沒有見著人了。他們現在沒結婚，她也不能總是往周嚴家裡跑吧！

  八歲毛把王向偉喊過來，梁曉南說劉承玉我借調過去，他的工資和看病的錢都由我來承擔。

  商量了一下，王向偉立馬就同意「借調」，八歲毛問要不要打個報告，王向偉說：「打什麼報告，這樣下鄉鍛鍊的，都是給上面說一聲就好了。」

  王向偉把劉承玉從地里喊來：「劉承玉，咱們農場還沒弄起來，隔壁的小梁同志要借調你過去，我和李場長商量以後，同意你去，你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跟著過去吧。」

  劉承玉話也不說，步履蹣跚地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梁曉南先回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等了不多會兒，八歲毛就帶著劉承玉過來了。

  劉承玉佝僂著身子，背著一個鋪蓋捲兒，站在辦公室里，說了一聲：「咳咳咳，小梁同志，以後請多關照。」

  即便是這麼狼狽，他依舊說話溫文爾雅，聲音不高，不卑不亢。

  梁曉南知道這樣的人不能輕視，但是也不必過分熱情，他們都有自己的處事原則和規則。

  「劉同志，後面倉庫旁邊有集體宿舍，你去把自己的床鋪收拾好，灶邊有食材，你自己做點飯菜，吃飽了來找我。」

  梁曉南沒有顯示出來特別照顧，完全就是對待下屬的那個態度，當然他是個老人，她語氣也很客氣。

  劉承玉點點頭，說實話，新換的領導李豐收和王向偉，他覺得還是不錯的，對梁曉南的印象更好。

  眼前這個姑娘身上有一種他熟悉的氣質，那是他以前工作的環境中的那種氣質，不是李豐收和王向偉，一看就是生瓜蛋子。

  她的態度和分寸感，都叫他很舒服。

  劉承玉去收拾自己，八歲毛很好奇：「你準備怎麼安排他？」

  梁曉南說：「我這邊桑園太大了，我不可能都種樹，蠶廠生產能力還不算太高，這些桑樹目前足夠用了。剩下那些地，我想養兔子養雞養羊養豬，叫劉承玉幫我照看。」

  八歲毛馬上有興趣了：「嫂子，我那個農場那麼多地，我也辟出一塊養兔子養雞養羊養豬，種苗你搞到了給我們一批唄？」

  現在這個國營農場真的太難了，批了個文，土地給了，還塞了50個人，上面也沒錢沒物資，什麼也拿不出。

  縣裡想和梁曉南這個桑園一樣，他們啥心都不操，交給你梁曉南去種，苗木不管，蠶籽不管，怎麼養殖都不管，蠶繭要求必須全部上交，還只有3塊錢一斤。

  南方的繅絲廠收蠶繭都要付10塊錢一斤，他們只比南方繅絲廠多了萬畝田地給梁曉南用，就省了一斤7塊錢的成本。田地他們不在乎，都荒了好幾年了，閒著也是閒著。

  所以梁曉南想種什麼想幹什麼他們都不干涉，就一個硬條件，不能耽誤蠶廠的生產就行。

  他們正說著話，劉承玉就過來了，他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梁曉南叫他去收拾床鋪，他去收拾了，叫他弄點吃的，他不能幹，現在是「上班」時間。

  梁曉南指指旁邊的椅子，對他說：「你先坐會兒，我和李場長商量點事情。」

  劉承玉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聽著，不插話。

  梁曉南對八歲毛說：「你們那邊現在要什麼沒什麼，我有個想法，你們那邊的那麼多地，種蘋果和核桃樹吧，苗木我送給你們，條件是，蘋果和核桃，三年內結的果實必須全部賣給我。不管多少，1毛錢一斤，我都收了。」

  八歲毛簡直高興壞了，蘋果在市面上就算好好賣也只有3毛錢一斤，他們苗木什麼錢都不用付，還能拿1毛錢一斤，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瞌睡送上枕頭。

  梁曉南又補上一句：「機械的錢你們繼續申請，批不下來，我的機械先租給你們，你們按天支付我租金。」

  八歲毛簡直快要給她磕頭了，他這個場長當得太難了。

  「你回去和王向偉商量一下，同意了，咱們就簽個合同，別到時候上邊一看坐果很好，反悔不認帳！」

  八歲毛說：「這個不可能反悔。」

  他匆匆忙忙跑回去了，找王向偉簽合同。

  劉承玉看著梁曉南和八歲毛談事，一言不發，低垂著眼睛，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