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就讓你們心裡難受

  梁家老屋靠著村裡的主街，村里人上工下工都經過她家門外。

  梁曉南看著扛鋤頭去上工的男人女人，大聲說：「奶奶，土豆成熟了，以後咱這邊土豆和魚讓大牛哥送貨，南峰鎮叫二狗子送貨，送一趟給1塊錢，少嗎？」

  梁奶奶還沒說什麼，外面的人腳步都釘住不會動了，真的假的？跑一趟城裡就給1塊錢？

  就算一天跑一趟，一個月就能拿30塊錢，比魚縣城裡工人的工資還高啊！

  梁串子對梁金寶說：「爸，要不，我去給曉南姐送貨吧？」他16歲，跟著幹活一天還不掙兩個工分。

  梁金寶瞪他一眼：「沒聽到嗎？她要找大牛。」

  「那個傻子懂什麼呀？話都說不清楚。」

  「你不傻，人家不用你怎麼辦？走吧，下地！」

  梁金寶這幾天就害怕遇見周嚴，他急急忙忙叫村里給梁曉南把門修好，大缸也買了新的，連雞圈都修好了，還討好地在上面加了個棚子和網子，防止野雞飛走，也防止雞被夏天的雷雨淋死。

  道歉的事大家都拉不下來臉，每家出了10個雞蛋，賠給梁曉南。

  梁奶奶不要雞蛋，一定叫他們賠不是。

  梁金寶說：「那我不管了，他們不願意來我也沒辦法。」

  梁奶奶憤怒地說：「你是隊長，你不管誰管？你去我家害曉南的時候怎麼那麼有種？」

  不道歉？她挨家挨戶咒罵，祖宗十八輩都罵！

  她也想過了，反正自己一個老寡婦，也活夠本了，豁出去，什麼也不在乎了。

  那些被她罵急眼的，有的忍不住和她對罵，但是大多數都慫了，不是怕她，怕周嚴，也怕如今的梁曉南。

  梁串子說梁曉南深藏不露，不止是力氣大，還是個功夫高手，二愣子被打得骨頭斷了都不敢叫他媽找梁曉南算帳。

  所以村上人陸續有人過來道歉，都是訕笑著說：「曉南，我糊塗，跟著瞎起鬨，你媽活著時我們都是好鄰居，你就別生氣了，我們以後不瞎摻和了。」

  搬出她的死人娘說情，梁曉南也不說原諒不原諒，等對方表演完，就說：「知道了。」

  知道了是啥意思？大家心裡很忐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原諒。

  現在，梁曉南又放出風來，要找蕭家和南峰鎮的人送貨，送一次就給1塊錢！

  大家難受也沒辦法，看著梁曉南親自去找蕭紅玉，然後和趙氏說讓他們幫忙送貨。

  趙氏說：「偶爾送幾次，錢不能要，如果長期送，也不要那麼多錢，他們力氣大，跑一次城裡就和玩一樣，哪有要1塊錢的道理？」

  「大娘，我弟還小，我一個姑娘家，出去總是不方便，大牛哥要是願意給我送貨就按照這個結算，你們要不願意我就找南峰鎮的二狗子，反正南峰鎮那邊有幾畝地，我也會種土豆，二狗子願意幫我送貨，你們不送我就叫他多跑一趟。」

  趙氏馬上說：「送送送，大牛腦子不機靈，我叫紅玉陪他一起去，別耽誤你的事。」

  「那行，就這麼定了。」

  趙氏心裡高興的呀，二牛給梁曉南看魚塘，每月能掙20塊。一天送魚一天送土豆，大牛送貨一個月能掙30塊，這一個月他們就能掙50塊，也許明年他們就能蓋一座磚瓦房了。

  只要有了磚瓦房，大牛二牛媳婦兒也能好找一點，紅玉也能說個好人家。

  這一高興，她在田裡幹活時，就忍不住給人多說幾句：「我家大牛、二牛都能掙錢了，紅玉也跟著曉南掙錢了。」

  「梁曉南自己都吃不上，她都幹啥能掙錢？」

  「曉南教了紅玉做螺殼子的法子，每次去鎮上，一桶炒田螺，不到半晌就賣光；二牛每天晚上幫著看魚塘，一個月給20塊錢，她種的土豆，送到飯店裡，送一趟給1塊錢，以後魚也要，一天送一趟，一個月就30塊，送兩趟一個月就是60塊。」

  「這麼多？她種的那個啥東西值幾個錢？怎麼給你們那麼多？」

  「那個土豆，她現在只種了不到半畝，能收好幾千斤。」

  「這麼多！多少錢一斤在賣？」

  「這個我不知道，鐵柱說那個土豆好吃得簡直咬舌頭，我們猜著咋也要和豬肉差不多。」

  二愣子媽是真愣住了，要是和豬肉差不多，那就是8、9毛錢一斤，幾千斤，那就是幾千塊。

  乖乖！心裡的酸水都流到太平洋了。

  偏偏趙氏還火上加油：「土豆多少錢一斤我不知道，她的魚好像賣1塊錢一斤。」

  1塊錢一斤，大坑村的人要犯心臟病了！

  趙氏說這些話原本有為梁曉南撐面子的意思，也有一層顯擺意思，她的兒子都能掙錢了，家裡經濟條件大大改觀，她想給兒子說親。

  梁曉南不知道這些，她就是要軟刀子報復，怎麼讓你的對手最難受？就是你比她過得好。

  人就這樣，不患多寡而患不均。乞丐不會去妒忌馬爸爸富可敵國，卻會對隔壁那個乞丐多討了一塊錢而恨之入骨。

  她就是要從泥里站起來，叫他們羨慕嫉妒恨，卻只能偷偷掐手心。

  當天她就喊了蕭紅玉過來一起挖土豆，挖了滿滿一大車，有兩三百斤。

  全村的人都看見大牛拉著一車土豆，跑得比小毛驢還歡快，蕭紅玉跟著哥哥一起進城了。

  中飯過後，大牛和蕭紅玉就回來了，飯店裡還給他們包了一些剩飯菜。

  大牛用板車拉著蕭紅玉，蕭紅玉一路喊人大爺嬸子。

  「我和我哥給曉南送貨去了，這貨賣脫了，飯店叫我們明天多送一車」

  「他們剩飯剩菜都是肉，那味兒比大席還好，明兒我們要拿個大桶帶回來」

  「曉南給了我們好幾根大骨頭，我們熬了湯，還燉了眉豆」

  ……

  大坑村的老娘們，心裡又酸又恨，撇嘴說：「你和梁曉南這麼好，就給你1塊錢啊？」

  蕭紅玉眨著一雙貓一樣的大眼睛，嘴巴子利索地說：「是啊，一天1塊，跑兩趟就是2塊，一個月60塊錢。大娘，您全家一天掙10個工分，這60塊錢你們全家要不吃不喝攢兩年！1塊錢，真不少了，人得知足！」

  在村里傳梁曉南種地開始發財的時候，慶賀張心怡去摩都做工人的流水席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