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齷齪心思

  他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塊頭很大，一個稍矮，眼神犀利，看著很不好惹。

  張鳴點頭哈腰地說：「謝先生，今天您想吃點什麼？」

  那人沒有說話，手裡的佛珠不斷地轉動，腳下穩穩地踩了台階。

  他身邊的大塊頭說：「謝先生還想吃鱖魚。」

  張鳴提心弔膽，最怕的就是這件事，結果還是逃不過。

  昨天也怪他，只顧巴巴地送謝先生到他的院子，等他得知謝浩勻近期都不會離開魚縣的消息，梁曉南送來的那些魚早都被其他客人點完了。

  他以為謝浩勻這樣的人，來魚縣飯店一次就算是天大的面子了，怎麼會來第二次？

  可是他偏偏又來了，還偏偏要吃鱖魚。

  那個鄉下姑娘下次什麼時候抓到魚，這誰知道！

  張鳴一頭大汗嘩啦就流下來了。

  謝浩勻看他不說話，走上台階的腳停下，問了一句：「有困難嗎？」

  那聲音聽上去沒有太多感情，不像傳說中那麼可怖，但是卻天然地帶著威壓。

  張鳴結結巴巴地說：「不，沒困難。」

  謝浩勻點點頭，繼續慢慢地往裡走，張鳴一邊陪著謝浩勻去最好的包間，一邊吩咐上好茶。

  悄悄叮囑大堂經理：「只要昨天那個賣魚的鄉下姑娘一到，你立即通知我。」

  大堂經理聽他這麼說著，一抬眼，激動地說：「張經理，你說的是那個姑娘吧？她來了。」

  看見梁曉南和梁曉北背著背簍，說說笑笑地往飯店走來，張鳴激動得差點衝出去納頭就拜。

  「小梁你終於來了，」張鳴立即脊背挺直，沒了剛才在謝浩勻跟前的低眉順眼，滿臉笑意地問，「帶魚來了嗎？」

  梁曉南看張鳴迎出門來，就知道有情況。

  她笑著說：「我給你說過，魚是野生的，昨天晚上我才回到家裡，總不能半夜裡我去野外寒潭裡抓魚。」

  張鳴一聽沒有魚，頓時有點泄氣：「那你今天來幹什麼？」

  「我這裡有一些桃子，我敢保證你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桃子。」她把背簍放下來，拿給張鳴看，桃子確實很好，香氣撲鼻，可是，張鳴現在就想要魚。

  因為謝先生要吃鱖魚。

  「現在桃子倒是稀罕物，可是客人來店裡是吃飯的，沒有專門來吃水果的。小梁，你現在馬上回去抓魚，多少錢你儘管開價。」

  看樣子張鳴是碰上事了。

  梁曉南爽快地說：「既然你這麼急用，我給別人留了幾條，先給你吧。你能不能借我一輛自行車？」

  張鳴當然同意，立馬把店裡採購用的二八大槓推出來，那車尾兩側各掛了一個裝菜裝魚的塑料兜子。

  「你會騎車嗎？」

  「會騎。」

  「那你儘快帶回來。」

  梁曉南對梁曉北說：「曉北，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回家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你別著急。」

  她自然不會回大坑村，但是她也不會這麼快回飯店。她騎著自行車在魚縣縣城轉了一大圈。

  這裡不像地球上的六七十年代買什麼東西都要布票、肉票的，這裡做生意隨便做，有錢你就隨便買。

  然而，瓷國經濟落後，物資本身很匱乏。

  她在賣魚的地方看了看，基本是鯉魚、鯽魚，其他品種就沒有，而且魚也不大，上半斤的很少。

  蔬菜就只有一些豆角、蒜苔、茄子、辣椒、西紅柿，其他品種鮮少見。

  她又去米店轉轉，大米非常粗糙，可是售價不低，竟然5毛一斤；最優質的「小站米」，售價8毛，她不禁咋舌。

  前世里聽老年人說過，60年代是物價變化最大的10年，從初期開始一斤大米能賣到20、30塊錢一斤（就這個價還根本買不到糧），後來到1、2毛一斤，反正價格起伏特別大。

  她現在有些明白了，這個藍星，大概率就是地球的孿生兄弟，除了個別細節有差異，一切都很相似，比如這物價。

  作為主食的大米這麼貴，可怪不得大家別的都不想干，只願意種糧食。

  水果市場，也只有蘋果和梨，而且是那種軟綿的蘋果，口感不好，甜度也不夠，勝在便宜，2毛錢一斤。

  縣城的落後程度無法想像，她前世里的農村都比這要富裕繁華多了。

  轉悠幾圈，她竟然看見一個賣桑葚的，不是紫紅的那種，是奶白色的。

  她走過去看了看，賣桑葚的老大爺在太陽下曬得口乾舌燥，一看生意來了，馬上急切地給她推薦：「我這桑葚非常甜，不信你嘗一個。」

  梁曉南拿了一顆，酸得直接吐出來：「大爺，這桑葚還沒熟吧？」

  老大爺心疼地說：「你這閨女，怎麼吐掉了，多好吃的桑葚，怎麼會不甜呢？我嘗過了，很甜。」

  梁曉南忽然想到這桑葚還真不一定是不好，這不是她生活的那個時代了，桑葚能有這個味兒已經算不錯了。

  「大爺，給我稱二斤吧！」

  老大爺一下子高興得鬍子直翹：「1毛5一斤，我給你稱。」

  秤桿高高地翹起，老大爺給她看秤上的星：「你看，我沒有坑你吧。」

  「我沒拿袋子怎麼辦？」

  老大爺從身後拿了一個高粱稈編的小籃子，把二斤桑葚給她裝進去，梁曉南給了他3毛5分錢，說：「大爺，您那個籃子算5分錢吧。」

  老大爺高興得滿臉菊花開放，說：「你這孩子真仁義，模樣長得這麼俊，以後肯定找個好婆家。」

  5分錢，都上升到後半輩子的命運了。

  整個縣城裡也沒有監控，她在魚縣飯店不遠處，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把桑葚轉移到空間，順便撈魚。

  魚倒是沒有繼續長大，估計和人一樣，不管營養有多好，成年了，個頭也就定型了。

  她從空間呼啦啦往兩個菜袋裡裝了10條大草魚，2條鱖魚，把兩邊袋子都裝得滿滿的。

  二八大槓的自行車架子大，車身高，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騎自行車了，載著100多斤重物，要不是她現在力氣奇大，這自行車她都控制不住。

  趕到飯店，張鳴一邊讓工人趕緊把魚卸下來，一邊拿了一件嶄新的碎花連衣裙，給梁曉南。

  「小梁，你看這新裙子漂亮嗎？」

  梁曉南點點頭，那裙子綠底白花，是時下最時髦的款式，估計不便宜。

  「我們這有一個尊貴的客人，小梁，你去洗洗臉，梳梳頭，換上裙子去見見他，這裙子就歸你了。」

  「他是想買桃還是想買魚？」

  「哈哈，他可是個大人物，咳嗽一聲，咱魚縣就能翻天，多少人想見他一面都見不到，你這麼清純漂亮，要是入了他的眼，走到哪裡都前呼後擁，吃香喝辣，還賣什麼魚！」

  這小梁姑娘一雙大杏眼水汪汪的，嬌憨又溫婉，一看就是個「笨蛋美人」，這種鄉下姑娘，稍微哄騙就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