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家單過

  尼瑪，大白天搞強的是吧？

  梁曉南一個閃身，順勢從背後踹了他一腳。

  痛得他大罵，偏偏梁曉南踩住他的後背，武兵掙扎了好幾次動彈不了。

  「你個破鞋，放我起來，不然，我回去三天捶死你。」

  「真的？」梁曉南漫不經心地腳尖使勁，武兵嚎叫起來。

  梁曉南鬆了腳，順手拿了一根捅爐子的鐵釺子，玩轉筆一樣在手上轉圈。

  武兵爬起來，看著她手裡轉成殘影的鐵釺子，往後退一步：「你想幹什麼？」

  「你想娶我？」

  武兵看著煞氣一身的梁曉南，心裡犯怵，不是說膽小怕事，指東不敢往西嗎？

  「你了解我嗎？這娶媳婦就和賭博一樣的，你可要想好了，不能含糊！」

  她一雙細瘦、滿是疤痕的小手，把鐵釺彎成一個鐵環，又慢慢地把它捋直了！

  那鐵釺是實心的，小拇指那麼粗，她就那麼輕鬆地彎下又捋直，想到剛才她一腳把自己脊背幾乎踩碎，武兵的顴骨肉就開始抖動。

  「不～」他使勁咽一口口水，叫道，「想好了，我不娶了。」

  轉身想跑。

  梁曉南堵住他的路：「你得當著全村人的面，把禮錢要回去，告訴大家你不娶了。」

  「錢我不要了。」

  「不行，必須要回去。」山村這種極度落後的地方，女方拿了男方的錢，就是定了親，不當面退清楚，她身上這屎盆子甩不掉了。

  「行，等會兒你爸下工，我就去要錢。」

  梁曉南一身戾氣乍出，武兵後悔極了，他為什麼要聽張心怡的慫恿跟梁曉南提親？這人哪裡是狐狸精，分明是個活閻王！

  看武兵落荒而逃，梁曉南不屑地哼了一聲。

  「小北，今兒何年何月？」

  「1967年6月1號，」梁曉北看著自家姐姐，小腰杆挺直了，「姐姐，武兵真會退親吧？」

  「放心吧，肯定會來。」

  「可是，你再次退親，名聲會更不好。」

  去年就被陳世凱退了娃娃親。

  陳世凱家在小雲鎮上，過得比梁家好多了，去年春上，陳家媳婦帶著陳世凱，來到梁家，對梁奶奶說：「曉南現在的名聲太響，我們家丟不起這種臉。世凱想和心怡結親。」

  梁奶奶哭著求陳家媳婦，沒用，陳世凱一口咬定要娶張心怡。

  梁大壯站出來，大包大攬地說：「我是她老子，這個事就按照陳家說的辦，退了曉南的親，和心怡結親。」

  梁家和陳家的親事沒斷，新娘換成拖油瓶子張心怡了。

  退親，讓梁曉南的名聲更臭了，再也沒有媒婆上門，直到武兵拿著10塊錢自己來提親。

  梁曉南眯著眼，打量著大坑村，心裡呵呵。

  她前世里什麼人沒見過？就陳世凱這種角色，張心怡和王翠英這點道行，還真入不了她的眼。

  重生一世，就想活個痛快，誰也別想拿捏她！

  鎮上離大坑村只有二里地，王翠英幾分鐘就跑到了街上，給張心怡說武兵去老屋把梁曉南強了。

  「你放心，她翻不出什麼花了，武兵可不會心疼女人。」梁曉南落武兵手裡，這輩子別想再翻身。

  張心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拿了包煙，帶了二尺花布，拉著陳世凱一起回娘家，給梁曉南賀喜。

  誰知才進家門，就看見梁曉南坐在院子裡，一手拿著窩窩頭，一手拿著根大蔥，「咔嚓咔嚓」吃得歡。

  王翠英大吃一驚：「你怎麼在家裡？武兵呢？」

  「怎麼，你竟然勾搭上武兵了？」梁曉南無比震驚地看著王翠英，「原來他拿10塊錢是向你提親啊？」

  「放你娘的狗屁！」王翠英氣得也不裝公家人了。

  張心怡和陳世凱都很驚訝，這個邪肆又自信滿滿的女孩是梁曉南？

  從地里幹活回來的梁奶奶和梁大壯，一口水都沒有喝上，王翠英就哭鬧開了：「她把門板卸了，一鍋窩窩頭都被吃了。這個家，沒法過了。」

  梁大壯累了一天，又渴又餓，腦門子的火氣噌噌地往上躥：「梁曉南，不打死你我喊你親爹！」

  梁曉南伸手抓住他揮下來的鐵叉子，似笑非笑地說：「我是女人，你喊我親爹我也不敢答應。」

  周圍看熱鬧的忍不住哈哈大笑，毫不避諱地指指點點。

  「又懶又饞又浪，把兄弟都帶壞了，這梁家真是倒八輩子血霉。」

  「長個狐媚子臉，扭屁股晃奶的，十里八村也沒有這麼浪的……」

  「不是搞破鞋嗎？遊街唄！」

  「跟了武兵，三頓打下來，就老實了！」

  梁曉南眯眼，冷冷地看著這些道貌岸然的衛道士。

  他們姐弟被繼母渣爹虐待沒人說，她在田裡累昏過去沒人說，她長一副傾國傾城之貌，就活該被人打死？

  張心怡朗聲勸梁大壯：「爸，別打了。既然她身體好了，那就把婚事早點辦了吧。」

  梁曉南從下午第一眼看見這個拖油瓶姐姐，就知道此人是綠茶高手，原先老實的「梁曉南」根本算計不過她。

  武兵聽到這邊的吵鬧聲，晚飯都沒吃完就來了，敢不來嗎？梁曉南那就是個惡煞！

  張心怡鬆了一口氣，對梁大壯和王翠英說：「武大哥來了，你們給曉南收拾一下。我扯了二尺花布，給曉南添個妝！」

  梁奶奶大哭起來：「我可憐的曉南啊！」

  梁曉南走到梁金寶跟前，冷淡地說：「隊長，你就看著他們把我賣了？」

  「婚事爹娘說了算，哪有姑娘家自己找男人的？」

  梁金寶來之前，張心怡塞了他一包煙，他看見梁曉南就鄙夷不屑，話說得極為難聽。

  「那不行，這事我不同意。」

  「你爸爸收了武兵的錢，親事就定了，輪不到你同意不同意。」梁金寶對武兵說，「武兵，你還不把你媳婦兒拉走？」

  「她不是我媳婦兒，我不願意結親了！」武兵適時扯著嗓子喊起來，「王翠英，把我的10塊錢還給我。」

  張心怡著急地說：「武大哥，怎麼回事？你這不是壞我妹妹名聲嗎？」

  武兵甩開她的手，高聲說道：「大坑村的老少爺們都聽著，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怕遭報應，我不娶梁曉南了。」

  張心怡走到梁曉南跟前，怒聲問道：「你跟武兵說啥了？」

  梁曉南懶得和這個綠茶多說，她一向殺伐決斷，不喜歡和不值得的人家長里短耗費美好時光。

  「隊長，你既然做主處理我們的家務事，我就把話直說了，」她利索地對梁金寶說，「我想分家單過。」

  她一句話出來，就是一道炸雷，自古以來，什麼時候有女兒分家單過的？

  「啥，她一個姑娘家竟然要分家單過？」

  「以後怎麼浪都沒人管了。」

  「完了，我們大坑村要出個雞了。」